“我就是‘铁锤’，我来向勋爵大人，结清神物‘灵性之泉’的款项。”
在陈述的同时，罗修能感觉到，他身前骑士的面甲下，正向他投来审视的目光。
骑士仔细端详了一阵，似乎并没有从罗修的身上，察觉出过分危险的气息，他于是点点头，说道：
“我带你进去，面见勋爵大人。记住，进入勋爵的庄园府邸后，不要四处张望，更不要乱碰东西。”
“我会注意。”罗修点点头。
在交待完这些，骑士于是转身，将手触碰上身旁骑士像的底座。
一阵黯红氤氲，顿时向外一层层发散。罗修能够感受到，某种结界似乎淡化了、并为他们开放出一条新的通路。
而当骑士完成了激活的仪式，他便再次转身，闪着银光的臂甲，于是按在了罗修肩膀，说道，“请随我来。”
罗修感受到，从自己的肩膀上，传来了一阵微重的按压感。那骑士似乎是以这种方式，来限制自己可能的、敌意的行动。
在诺兰帝国，这的确是面见【至高】的上位者时所必要的流程……
但罗修还是留了个心眼，对面前骑士使用了面板侦测。
侦测显示，那骑士是【至高】四重命途，等级为lv.32。而像这样的骑士，高文勋爵的庄园府邸共有四位。罗修盘算了下，如果察觉情况不对，罗修有自信，他还是能安全地撤离。
“请带路吧。”罗修于是面露微笑，说道。
……
骑士一手搭在罗修肩膀，同时“扶”着罗修，向庄园府邸的深处走去。
他们穿过重叠的景观园林，终于在一处位于幽深的花园中，看见了那位勋爵的身影。
高文·巴卡尔勋爵，他此时正穿着华美的鎏金敞袍，俯身轻嗅花园中盛开的蔷薇。
“勋爵大人。”
将罗修带来此处的骑士，他向高文·巴卡尔勋爵敬了个标准的骑士礼，“那位‘铁锤’先生，我将他带到了。”
“很好，贝卡斯。”
高文勋爵笑了笑，他于是站起身，轻轻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说道：
“你退下吧，贝卡斯。如果有人来访，那就告诉他，我现在没空接待。”
“是。”叫贝卡斯的骑士昂首，立正，铿锵有力地回答道。
随后，骑士贝卡斯便离开了花园，回到他原本的站岗岗位。
当花园中仅剩下高文与罗修两个人的时候，高文开口说道：
“嗯，我好像见过你……喔，我想起来了。”
“在拍卖会开始之前，在主庭院，那时候你、还有尼娅芙都在。”
“我没想到，作为新人的你，竟然会拍下那件神物……我很好奇，你拍下它的动机是什么？以及，你难道不害怕它的‘代价’？”
“……”
“……勋爵大人，那是‘神物’，这便足够。”
“我认为，一件‘神物’真正的价值，是无法用金钱来衡量的。”
罗修以事先想好的回答，平静地向高文勋爵说道：“勋爵大人，实不相瞒，我是一名商人。而‘代价’在商人的眼中，那并不是应该恐惧的东西。”
“原来是这样。”高文勋爵起先面露惊讶，但很快便恢复到平常的温和，说道，“怪不得……也就是说，你之所以买下‘灵性之泉’，是因为它在你眼中，有超过二十万枚金币的价值？”
“是的，勋爵大人。”罗修点点头，以郑重的语气回答道。
根据前世时的经验，如果前世“灵性之泉”最终归于乔德文所有，而前世买下“灵性之泉”的又正是那位黄金国的商人，而那位商人也曾遇到过高文勋爵这样盘问的话，那么，尝试扮演一位真正的“商人”，或许更容易通过勋爵的试探或考验。
罗修是这样想的，因此，他的言语与行为，都在下意识地往一位真正的“商人”靠拢。
而现在，罗修所持有的“资产证明书”、“曼斯顿家族徽记”与“黄金国银行凭证”等物，也足以佐证他是一名真正“商人”的身份。
“好吧，我认可了。”
高文勋爵摊了摊手，脸上露出轻松的表情，说道：
“如果你只是以‘投资者’的角度，想从‘灵性之泉’中寻得更多、它可能潜在的价值，那我对你还算放心。”
“至少，你不是那种贪婪的、为了追求禁忌而强大的力量，能够不择手段的那些邪教徒。”
这话说的……我可是堂堂圣职者！罗修内心莫名生出骄傲，但很快便将它克制下来，向高文回答道：
“不，不，勋爵大人。过度追求禁忌，就和那些追逐一时暴利的商人一样，那会逐渐丧失本心，沉沦于堕落中的。”
“嗯……你说的对，朋友。”
高文点点头，他灼金的眼瞳中光华流转，像是在转瞬间确认了些什么重要的东西。
“很好，我很满意你的回答。”
高文说道：“你的气息足够平稳，你的言语也足够真挚。虽然你并不是我理想中的买主，但……倒也没什么不妥。”
说完，高文便抬起手臂，他眼瞳中的金芒瞬间变得炽烈，同时口中“敕令”道：
“——【幻境解除】。”
顿时，周围的“花园”消失了，罗修眼前的景象，变得像是雾气迷蒙的山谷。
透过雾气，罗修仿佛能看见，许多虚幻的、美妙的生灵，它们正在其中畅快地遨游着。
它们的形象，正是罗修曾在“灵性之海”中见过的，那些翱翔于星空的生灵！
罗修瞳孔张大，脸上流露出震惊的表情。
高文侧头，看了眼罗修，对他的反应似乎很是满意，脸上噙起一抹淡然的微笑。
他于是再次抬手，并在口中“敕令”道：
“——【迷雾散开】。”
下一刻，那些裹挟着灵性的雾消散了。一支半透明、光华流转的“圣杯”，出现在了罗修面前。
“那便是你，用二十万金币买下的‘神物’。”
高文面露微笑，说道：
“——那便是‘灵性之泉’。”
……
日万day2
第183章 交易完成
“那就是……‘灵性之泉’？”
罗修呢喃着，他眼神中流露出向往。
不过，这份向往的姿态，其实是故意做给高文看的。从之前的对话中，罗修便看出来了，这位勋爵大人在奇怪的地方，似乎有着挺强的虚荣心。
高文点点头，他对罗修展现出的震撼与痴迷，愈发感到满意。
而罗修同时，也将注意力放在了面前的“圣杯”之上。
那是镌有精美鎏金纹路、通体由玉髓雕制而成的精美石杯，罗修能感受到它身上、那厚重而古老的气息；它上宽而下窄，在金纹交汇处还镶嵌有数颗流转着晃眼光华的名贵玛瑙；如果从它的功能性考虑，它的造型更像是罗修前世的时候、那些基督教信徒们所使用的‘圣餐杯’；当然，它也与某动漫能实现所有愿望的“圣杯”有着和很大的相似。
而在那古老石杯之中，则盈满了倒映湛蓝的澄澈液体，纯粹的、令人心神摇荡的灵性气息从中流露，仿佛置于杯中酝酿、永不枯竭的、灵性的泉涌——“灵性之泉”正是因此得名。
“如何？”高文微笑询问道，“第一次看见‘灵性之泉’，正常的超凡者，都难免会心生向往。”
“……是的。”
罗修点点头，面露憧憬，说道：“那就是‘灵性之泉’……它太过美丽了。我想，如果它并不是一件‘神物’，而仅是一件‘艺术品’的话，它一样配得上那二十万枚金币的价值。”
“呵呵……是的，是的。”
高文笑了笑，说道：“但是，在超凡的世界里，‘艺术’在我们眼中，只是很次要的东西……大概只有【虚无】的那些混乱者们，会盲目地追求它们。”
当听高文勋爵说完，罗修的手于是搭在储物手环上，并从中依次提取出两个大的钱箱。
“勋爵大人，按照约定，这些便是我将支付给您的、总计两千枚白金币。”
罗修说道：“请您清点。”
闻言，高文勋爵的目光，向罗修这里瞥了过来。
“很好……很好。”高文点点头，眼瞳中随即闪过炽烈的金芒，他身后的空气顿时散开水纹般的涟漪，他的“灵身”在一片淡金浮动中缓缓浮现。
高文勋爵的“灵身”，它有着与高文本人几乎相当的灵性气息。若非它是半透明的形象，几乎可以以假乱真高文勋爵本人。
“——【清点这些钱物】。”高文勋爵向他的“灵身”敕令道。
灵身微微躬身，随即走到罗修面前，双手从罗修手中接过了那两个大钱箱，并走到旁边一处干净的桌台前，将钱箱放置在桌面上，打开并仔细清点起来。
眼看着“灵身”的清点还要持续一段时间，罗修于是向高文勋爵问道：
“勋爵大人，您为什么，想要在拍卖会上售出这件神物呢？”
这的确是罗修、之前就一直想问的问题。
当听见罗修的询问，高文勋爵似乎愣了一下，他脸上随即浮现出温和的笑容，说道：
“在之前的拍卖会上，我记得我曾经说过，这是它原先的主人、我的那位朋友，他最后的愿望。”
只是因为这样……？罗修并没有听见想要的答案，但结合前世的记忆来看，这位高文勋爵，似乎也的确、并没有对前世“灵性之泉”的新主、那位黄金国银行的行长乔德文做出些什么。
“如果硬要说一个，除此之外的理由，那就是我也同样需要钱。”
在罗修思索的时候，高文勋爵忽然这样说道。
呃……您可是【至高】五重命途的“入圣者”……这理由是否太过世俗了？不过这也的确比“朋友的意愿”要更合理……罗修保持着大脑思考，他外在则表现出“商人”的认同，说道：
“我非常理解您。”
“……”
“你应该也知道，现在的帝国并不太平。”
高文勋爵缓缓说道：“瘟疫，饥荒，它们从边远之地，如同风暴一般席卷而来。而在‘圆桌殿堂’之中，其它的【至高】之人们，也不得不正视一个事实——‘战争’的阴霾，已经笼罩在所有人头顶了。”
“‘战争’的阴霾……”罗修面露沉思，口中重复着呢喃高文勋爵说的这句话。
“……”
“既然是你，从我这里买走了‘灵性之泉’，那么，有些事情，我需要提醒你。”
高文勋爵不再延伸有关“战争”的话题，他话锋一转，说道：
“当然，伱也可以将我接下来的话，理解为‘警告’。”
“请您吩咐。”罗修郑重地点点头。
“首先，这件神物‘灵性之泉’，如果你要将它转手于其他人，你必须再来‘黑剑公馆’，向我报备。”
高文勋爵说道，“其次，如果你的确从‘灵性之泉’中，寻得了那份隐藏的力量，我希望你能为我们、为帝国效力，至少，不要成为我们的敌人。”
“这便是我全部的要求。”高文勋爵顿了一下，他眼底闪过一抹深邃的光亮，“趁现在，我的‘灵身’还没有完成清点，你还可以退出这次交易，我不会因此责怪你。”
“……”
“不，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