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男爵的愤怒
深夜，男爵府上。
“啪！”
一双苍白色的手重重拍在桌板上。
“废物！你们就是群废物！”
男人破口大骂，唾沫星子四溅。
他面容刻薄，满脸阴霾，瘦削的身体上包裹着一身礼服。
他的胸口上别着一枚精致小巧的勋章，其上雕刻着雄鹰与刀剑的纹样。若是有见识的人便能看出，这是北风之鹰——拉克曼家族的族徽。
他的名字是托德.拉克曼，老公爵不受重视的某个儿子，也许是十二子，是被分封到一块偏僻小地方的男爵。
而矗立在桌前的男人是哈特，一个颇为壮实的中年男人，曾经是个奴隶贩子，后来摇身一变成了男爵府的一位管家。
“大人，我也是迫不得已……”
“所以你就告诉我，那些狗头人都跑了？黄金矿洞也被丢下不管了？”
“不不不，您听我解释……”
“我要的不是解释，是金子！黄澄澄的金子！没有金子，我就没钱养活男爵府，也没钱养军队，更没法回家族和我那些亲爱的哥哥们争夺权力，只这能在这个地精都不拉屎的地方吃土！”
托德越说越恼火，说到急处，一脚踹在面前人身上，丝毫不顾所谓的贵族礼仪。
哈特从地上爬起来，脸上看不到半分被打的抱怨，只是说道：“大人，当时实在是事发突然，我们带去的雇佣兵有一半都不知去向。”
“据那些在矿洞深处看管狗头人的雇佣兵所言，他们的同伴甚至还没发出呼救就失去消息。”
“那矿洞里……真的有怪物！”
“而且我们对那东西毫无头绪，不知道它的习性，也不明白它为什么会突然发起进攻，在当时的情况下，为避免大人您过多的损失，我也只能带人先行撤退了。”
托德轻蔑地看了他一眼，不屑道：“那只能说明你和伱找的雇佣兵太废物了！但凡能强一点，也不至于连敌人的样子都没看清就逃之夭夭。”
哈特擦了擦额上的冷汗，讨好地笑了笑：“那是，我们这些卑劣的平民怎么能和您相比，您可是高贵的北风之鹰的血脉，强大的施法者。”
托德整理整理衣襟，慢悠悠地说道：“这话说得倒不错，还有点水平。”
男爵坐到桌后的皮椅上，半躺下来，双手交叉：既然事已至此，你还有什么补救方法吗？”
“我需要你给我一个交代。”
见托德消气，哈特顿时长舒一口气，说道：“大人，我们可以去公爵那里请来几名鹰卫，保护矿洞的安全，您看——”
“鹰卫？”托德冷冷地出言打断。
“亏你想的出来。”
“你难道不知道——他们都是父亲的耳目吗？让他们进了矿洞，那里面的黄金就跟我们彻底没关系了！”
“只会被运到北风堡！”
哈特连忙慌张地补充道：“是我疏忽了，大人，这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建议，以您的智慧自然有更好的方法，只是……”
“够了，如果下个月再见不到黄金，我会亲自带人去一趟。”
托德再次打断了他的辩解，注视着哈特，那眼神令人感到不寒而栗。
“是……是，大人。”
“我的耐心是很有限的，没有下次了，真的再没有了，哈特。”
托德的手指有规律地敲动着桌面。
“我知道了，大人。”哈特赶忙低头回应，不敢与男爵的目光对上。
“抬起头来，哈特。”
“你真的知道了吗？”
哈特在命令下勉强抬起头，与男爵的目光对视。
那目光冰冷，瞳孔深处透出一丝猩红，不像是在注视手下，倒更像在看——一块餐盘上的肉。
“大人，我真的知道了。”哈特语气颤抖。
“准备一下吧，叫上你的那些废物雇佣兵。”
“是，是。”
“大人，那我先走了。”
在男爵下达命令后，他便毫不犹豫地接受命令，然后便像逃命似的告退了。
“呼，呼……”
关上门的哈特大口喘着粗气，他知道自己对这位男爵还有利用价值，不然下次可没有那么好离开了。
而在门内，托德.哈克曼男爵在梳妆镜前再度整理衣襟，不由自主地舔了舔嘴唇，露出其中锐利异常的牙齿。
这也是拉克曼家族的标志之一。
……
“就是这里吗？”
红龙站在一座颇为高大的山丘上，注视着远处看似深不见底的矿洞，而他的爪中还抓着一只狗头人。
“主人，就，就是这里了。”
金牙不由自主地揉了揉头颅，勉强从高速飞行的眩晕感中恢复过来。
“那就带我进去。”
“我伟大的主人啊，我只是一只渺小的狗头人，这，这……”金牙的布满鳞片的额上再次冒出冷汗。
矿洞对于这些狗头人来说是噩梦一般的地方，它的亲族十之八九都被那个怪物吞入腹中，能出来一次，它绝不想再回去。
即使是有红龙撑腰，它心中依然不安分。
毕竟，巨龙可不会管一只狗头人的死活。
“怎么？你不愿意？”凯修斯说道。
“当然愿意，当然愿意。”
狗头人见红龙语气不善，连忙回答道。
“能为您服务是我此生最大的荣幸，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小的我……我还需要一些时间来回忆一下矿洞的路线。”狗头人的冷汗已经滴落下巴。
“咯噔，咯噔……”
突然，远处传来马蹄声，打断了的对话，也让那狗头人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只见远处的道路上，数匹骏马疾驰而来，其身上还有身着皮甲、腰别弩箭的人类。
红龙缓缓潜下身来，尽量淹没自身的身影，对狗头人用传讯术轻声说道：“他们是谁，你认识吗？”
狗头人悄悄探出头，留意到了那些人类骑士的装饰，又着重看清了其中几人的面貌，才开口说话。
“主人，是之前奴役我们的那伙奴隶贩子，他们的老大……我记得叫哈特。”
“人类奴隶贩子？他们也是来占领金矿的？”
“主人，这几个好像都是斥候，他们之前拢共有二十多人，其中还有几位职业者，大部队应该在后面等着呢。”狗头人补充道。
“这倒是巧，正好拿这些人探探路。”凯修斯双眼微眯。
第21章 探秘洞窟
“老大，好不容易从这个鬼地方出来，咱真的要再进去一次？”
弓战士克鲁注视着面前幽暗的矿洞，仍有些心有余悸。
哈特身着皮甲，正用剑油涂抹着手中的长剑：“男爵大人下了命令，再不挖出黄金来，咱们都得死。”
套着熊皮的野蛮人刀疤不悦道：“什么男爵大人，不过是个破毛头小子，有什么资格让我们去送死？
他冷哼一声：“要不是看在黄金的份上，我早就撂担子不干了！”
克鲁也开口附和道：“就是，早知道先前就拿上黄金跑路了。”
哈特此时已经擦完剑，站起来严肃地说道：“那可不是什么毛头小子，得罪了北风之鹰，谁能在这地界生存下去，你们以为自己跑得过鹰卫吗？”
刀疤脸怒道：“我管他什么鹰，就算是巨龙来了也不能把我们当炮灰。”
哈特只是说道：“省省力气吧，咱们干的本来就把脑袋别在腰上的事情，好不容易有了名正言顺的身份，攀上这条大腿，可不能浪费了。”
“那次的事故只是个意外，就算真有什么怪物，吃了这么多东西，也该去休眠了。”
“更何况——”他话锋一转。
“我还从男爵那里要来了不少农奴，啊，不对，按王国官方的说法叫‘忠厚老实的农民’做矿工。”
他看向身后，一百多名扛着背篓的瘦弱人类陆陆续续地赶来，在两旁监工的皮鞭下麻木地行走着，招募的工资只是几个字——包饭，饿不死。
然而即将着等待他们的并不是能不被饿死的工作，而是深邃黑暗的矿洞以及潜藏其中的未知怪物。
“自己拿上长矛。哈特招呼道。
“这是男爵大人特别赏赐给你们防身用的。”
“如果遇到怪物，你们只要退缩就是死路一条，不要害怕，就对它投矛。”
“如果有人牺牲，不要担心，男爵大人会记住他的功劳，减免他家的税务，给他的家人补偿粮食。”
“哦，对了，也拿上镐头。”
这些农奴是他专门向男爵那里招来的炮灰，如此危险的地方自然不能让他的手下先上，更不能身先士卒。
据他长年行走荒野的经验，对付大型怪物，最好的方法便是投矛，只要人数足够多，庞大的长毛象也能被轻松杀死。
而即使是失败了，有这些炮灰垫底，让怪物填饱了肚子，也不会再来追赶了。
“进去！”
“快点进去！别磨蹭！”
被骗来的矿工们手中拿起武器，杂乱地向洞中走去。
即使有人意识到事情不对，想要逃跑，但在监工们毫不留情的皮鞭下，他们也不得不服从命令。
然而为什么几十名手持武器的人，面对几人却毫无反抗？
或许这是根植于心中的某些根深蒂固的东西吧……
面对一无所知的地域，前面被迫领头的人颤颤巍巍地举起火把，在皮鞭与刀剑的威逼下，向前探索着。
跟在农奴大队后面的刀疤啧啧称奇：“论贩奴，还是这些贵族老爷们厉害。”
“货都不用进，就能把人都给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