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龙终于降临瓦哈剌冰川。
“你们的族人供出的坐标很准确啊。”
凯修斯环视着周围聚集起来、拿着五花八门武器的霜巨人们，最终将目光锁定在那位年迈的霜巨人祭祀身上。
努尔沙哑地开口说道：
“你终于来了，命定的天灾。”
“哦？”
“老霜巨人，你知道我？”
红龙的金瞳中透出一丝饶有兴致的目光。
努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静，沉声说道：“我当然知道，这是伟大的霜巨人之父索列姆给予我们的磨砺。”
他看向红龙，眼中闪烁着坚毅的光芒。
“也是光复霜巨人荣光、重现永霜部落辉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听闻此言，霜巨人战士们眼中重新燃起一丝希望，他们作为守护圣地的勇士，大都是索列姆的忠诚信徒，看向红龙的目光也充满了仇恨和战意，此刻听闻这条红龙是“神明的磨砺”后，心中更加振奋。
凯修斯的目光骤然变得冷淡。
“那么伱们的狗屁神明有没有告诉你——”
“永霜部落要被灭族了？”
红龙挥动双翼，骤然升起近百米高。
霜巨人勇士们的首领科赫也举起武器，高声吼道：“战斗！这条爬虫吓不倒我们永霜的勇士！”
“索列姆大人在注视着我们，永霜部落千百年来的存亡，就在此刻！”
悠长的号角声响起。
霜巨人们不断朝天空中的红龙掷出长矛、石块甚至是冰锥。
又有精锐弓手拉开近五米长的兽骨巨弓，射出一支支碗口粗细的巨箭，直奔红龙的心脏而去。
千百年来，生长在瓦哈剌冰川霜巨人们曾经以这种方式狩猎过不计其数的白龙，然而这些都凯修斯并不奏效，环绕周身的一层层闪烁着法术灵光的护盾、碎片将其轻松阻挡。
凯修斯居高临下地注视着他们，无情地嘲讽着。
“这就是你们的反抗吗？”
“简直可笑——”
红龙口中倾泻出汹涌的火焰，吐息所到之处化为炼狱，冰雪在高温下迅速融化，滚滚的白色浓雾弥漫在冰川上。
霜巨人猎手吹响骨哨。
尖利的声音响起。
冰川发出隆隆的响声，颤抖得掉落碎冰砾。
貌若蜈蚣的庞大巨兽在一片蒸汽云雾中从冰雪之下冲出，其体表覆盖着冰霜，体内却涌动着炼狱之火，翼状的鳍在其头部向后张开，巨嘴边缘锯齿般的尖牙蠕动着。
凯修斯看了一眼，神情没什么变化。
“百足魔兽……”
那是百足魔兽，极地最可怕的狩猎者之一，它们的体内长着火炉般生热的魔法器官抵御寒冷，拥有对于冰、火的双重抗性。
霜巨人猎手在冰冷的荒地中寻找它们的卵，从幼虫孵化起将其驯服，用它们守卫冰冷的城堡。
而此刻，它们终于派上了用场。
地面剧烈摇晃，如同地震，冰面上出现数道巨大的裂纹，足足有十一条百足魔兽穿破冰面，朝着红龙袭来，如同一根根巨柱升起，场面颇为壮观。
“这就是你们的底气吗？”
“区区十几条虫子？”
凯修斯语气淡漠，只是猛然挥动双翼。
空气不断发出乍响，一道道刺眼的雷霆将他周身环绕，涌到那些鲁莽袭来的百足魔兽的身上，那是风暴残响之躯！
红龙猛挥利爪，不远处的空中瞬间出现闪烁的爪形力场，一击便将数条百足魔兽劈成两截。
顷刻间，那些霜巨人培养已久，耗费无数食物的百足魔兽便损失大半，而剩下的也赶忙钻入冰川中，不敢再贸然露头。
霜巨人们仍在不断攻击着，但凯修斯的速度实在太快，又飞在空中，那些石块、长矛乃至于箭矢，大半都打空，即使命中也无法刺破这重重防御。
这仍然是一场极为不对等的战斗，他们在地面上束手无策，而红龙却能吐出火焰，将霜巨人们烧得哭爹喊娘。
第186章 冰川覆灭之战（三）
“努尔长老，我们到底该怎么办？”
“索列姆，索列姆大人怎会降下这样的考验啊。”
看着对红龙毫无办法的霜巨人战士们，科赫神情焦急，向躲在众人掩护下的努尔请教。
“不要心急，你们拖住他。”
年迈的霜巨人祭祀咬紧牙关，声音颤抖，似乎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我一定会让他见识到凛冬的威能——“
“即使是以我的生命为代价！”
此刻的他仿佛不是三百多岁、接近生命尽头的霜巨人长老，而是数百年前雄心勃勃、希望带领族群复兴的壮年祭祀。
他口中念念有词，仿佛在祈祷。
“至高的霜巨人之父索列姆啊.”
“我将释放您无尽的威能，为族群的敌人带去凛冬，而这，这也是为您血祭最好的祭品。”
“一条红龙。”
寒风呼啸，似乎在为他欢呼。
老霜巨人毫不犹豫地捏碎手中的冰晶。
他紧闭双眼，皮肤上遍布的符文不断闪烁着，手中的木杖散急速生长出白色的冰晶，一股彻骨寒冷的力量以他为中心骤然蔓延到四周。
天空中的凯修斯也感受到了这股熟悉的波动，望向那来源。
“永霜之力？”
“原来那'凛冬战斧'不是唯一一份，剩下的.在这里等着我呢。”
凯修斯立刻挥动双翼调转方向，直截了当地向那正在准备法术的老祭祀俯冲过去。
【矫若游龙】【空中机动术】瞬间在他的身上加持。
这让红龙的速度得到恐怖的提升，甚至已经看不清身形，在霜巨人们眼中如同一道红色的怪影。
科赫连忙焦急地怒吼道。
“拦住他！不惜一切代价！”
霜巨人战士从冰崖上高高跃起，直冲向那高速冲锋的红龙，显然是已经豁出生命。
然而他并没有能阻挡住分毫，红龙已经起速的庞大的身躯毫不犹豫地撞击上去，携带着恐怖的动能，霜巨人那近八米高的身体竟然直接被撞飞，血液四散飞溅，在空中化为血肉模糊的破布。
霜巨人猎手不顾一切地掷出用来捕捉巨兽的坚韧捕兽网，却被抓挠术直接割裂开，随着三道抓痕出现在空气中，那捕网连一丝触碰到红龙身体的机会都没有。
又有数名霜巨人战士接连死去。
最后，科赫亲自上阵，举起甲盾挡在前面，用骨棒敲击着盾面，发出一声声威势十足的怒吼。
“红龙！你可以将我杀掉，但你永远覆灭不了永霜部落！”
“索列姆大人在注视着我！”
炙热的火焰瞬间将甲盾穿透，也将盾后的科赫轻松杀死。
“这就是信仰吗?”
“这些霜巨人绝对不能留下，连一头都不能。“
注视着这些前仆后继赴死的霜巨人战士，凯修斯鳞角微皱，暗自忖道。
然而，他们的死并不是白费的。
那年迈的霜巨人祭祀终于睁开双眼，淡蓝色的浑浊瞳孔射出一道道惊心动魄的寒光。
霜巨人的周身被白色领域覆盖，给凯修斯一种奇特的迟缓感。
——寒冷的极致就是静止，不仅仅是能让生命永眠，甚至可以将时空静止，由于这股永霜之力的爆发，连时间都在趋于静止！
他缓缓举起覆盖着冰晶的手杖。
“索列姆冰刃域！”
刀刃般的冰晶充斥着四周，每一枚冰刃都透出冻结万物的寒意，并且以他为中心急剧扩张着，很快将周围数米的空间填满，并且蔓延的寒意使得周身数百米内的一切生灵，行动都变得无比迟缓。
努尔浑身颤抖着，就是要将自身和红龙一同冰冻！
然而他唯独忽视了一点——这红龙是位术士。
凯修斯浑身的防护法术绝对抵挡不住冻结时空的冰刃，却能暂时抵挡弥漫的寒意，这也让他拥有足够的时间瞬发法术。
“这才是永霜之力的正确用法啊——”
“硬抗肯定是抗不过的，不过避锋芒还是做得到的，到底还是有龙之法术。”
【庇护之卵】
一道卵状的魔法力场顿时将红龙包裹。
他吃力地打破被冻得有些僵硬的空间，将自己传送到由庇护之卵创造的临时异次元空间中。
“不——”
努尔想要挥动法杖阻止，但他也处于这极度冰寒的领域中，丝毫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注视着红龙消失踪影。
他脑海中的念头也愈发迟缓。
“完了.”
“真的.要.灭族了。“
这是努尔脑海中的最后一点想法。
他手中的冰晶不断蔓延，寒意在急剧传导着，逐渐将整片空间全部填满，化作彻彻底底的冰晶世界。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位年迈的霜巨人祭祀被封在一块巨大的冰晶中，脸上还保持则生前绝望、后悔的神色，身体还在作出挥动法杖的动作，看上去下一秒就要活过来，但却如同被按下暂停键般静止不动。
被寒意影响的霜巨人们这才缓缓恢复行动，他们乱作一团，看着老祭祀的眼神充满惊慌。
“索列姆在上，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努尔祭祀死了！“
“该死，那条红龙去哪里了？”
“不好，他.他好像要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