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事有不成，能够带回来对于高维空间的诸多了解信息，都是不可多得的宝贵资料。
而他身为教导所内大部分新进执行官的第一导师，自觉更需要这种机会磨砺一下自己，以确保自己日后的教导更加符合实际。
诺莱尼茨一眼就看穿了男人的心思，“伱就别想了。他们年轻人开拓世界，我们这些老家伙就得替他们好好看家。虽然我也不想他们此次远征折戟沉沙，但我们得确保他们拥有失败的资本。我们要做好在他们全军覆没以后，依旧替他们看好这世间的准备。”
“……”男人抿了抿嘴，虽然理所当然，但多少有点失望，沉默片刻，还是好奇地问，“你觉得他们这次，能成功么？”
杀入高维空间，拯救过往所有沉沦者的灵魂！
听起来多么热血沸腾的事情，只可惜他们年轻人可以尽情地去浪，自己正值壮年却被划入了老家伙的行列要替他们看家。
“如果只是芙兰卡带着那些年轻人去，我其实并不同意，可和他们一起去的还有军区的那位白厄上将……”沉默良久，诺莱尼茨才缓缓叹息，“我看不穿他……他所做到的那些战绩，事实上就连我也自愧不如。有他同行，我觉得他们或许真的能做到一些事情。”
……
“该联系的，我都联系过了，但是目前还不知道有多少人愿意加入。”黑街聚居地内，芙兰卡和白厄碰面，说出自己的行动进程，“想要行动的话，现在就可以开始。我将我自己在高维空间的灵体制作成了一个信标，只要愿意加入的，随时都可以通过我的信标追溯我们而来。”
“那四百余个流民灵能者也追随在基罗兰的身后，随时可以展开行动。”
这才是他们此次行动的基础，仲裁所那些执行官能够参加的数量，他们其实并不抱过多的指望。
一切准备就绪，只等最后的号令。
芙兰卡深吸了一口气，抚慰有些加速的心跳，“那就……开始吧。”
说着转头看向站在白厄身后的小男孩费南迪，这个鼠鼠人，是她最开始心生计划最重要的一环。
凝视着有些畏惧，又有些坦然的男孩，芙兰卡走上前去轻轻抚摸着他的下颚，眼神中满是怜悯。
沉默地看了半响，才轻轻吐出两个字，“保重。”
虽然谁都知道他没办法保重了。
哪怕此次他们的行动成功，可必须要在永恒的权柄领域中彻底地燃烧自己一切的费南迪，绝对是魂飞魄散，死的不能再死，世间的任何一处都将再难以找到他的半点碎片。
“……没事。”费南迪脸上的表情像哭又像笑，“在我不小心成为恶魔信徒害了那么多人的时候，就已经该为一切赎罪了。可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似乎是来到了生命的最后，过去始终无法对任何人说出口的话此刻一骨碌吐露出来，“我不是想要去信仰那个大坏蛋的，我也不是有意想要害得大家生病，更不想让那些老鼠活生生啃死了威尔的……虽然他以前欺负过我。可我只是……只是不想那么疼而已。他们打我真的很疼啊……我又不敢和姐姐说，她明明已经为了我们的生活那么累了。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我只是……”
浑浊的眼泪随着男孩的话语同步流淌，收到白厄通知躲在了暗处默默看着一切的玛莎蒂死死地捏紧了拳头。
芙兰卡此刻代替了她的角色轻轻将身上逐渐散发出一股糜烂腐臭味道的男孩揽在怀里，“我知道的，我们都知道的。大家都不是因为相信恶魔才选择向神明祈祷的……”
费南迪的身子在芙兰卡怀里止不住地颤抖着，远方的大地也逐渐传来惊天动地的震颤。
白厄侧头看向身侧不远处的玫瑰，抬了抬下巴示意到她带人上场的时候了。
随着动静越发靠近，一片黑色的海洋如同一张地毯般从远处涌来。
被玫瑰带来全副武装的新生人造人战士们看着从地平线远方蔓延而来的那些东西，口中止不住地好奇问道：“老鼠？”
“好大的老鼠啊……”
那些去荒野上寻找食物的老鼠，最终还是忍不住回来寻找费南迪这个“鼠王”。
按照当初的计划，只有费南迪在身处永恒之主的权柄领域当中彻底地燃烧自己，才能够为远征军引路。
而想要成功去到那位永恒之主的权柄领域中去，首先得需要费南迪真切地成为他的神选，才能被接纳引入到祂的权柄领域当中。
如何成为神选？自然得做出一些实质性的事情来。
永恒之主虽然被称为“慈父”，对于手下信徒包括恶魔的态度都温和有加，祝福上的赐予更是慷慨大方。
但始终改变不了他们恶魔的核心逻辑。
想要在一个体系中晋升，就得为这个体系做事。
想要成为阴谋神选就得大规模的玩弄心计，霍乱天下。
想要成为战争神选就得沉醉于绝对的战斗之中，热血沸腾。
而想要成为永恒的神选，自然就得将慈父的光辉散播开来。
经过荒野上的自然淘汰与融合，那些疫鼠身上所携带的各种致命病菌早已相当惊人，而真切地指挥这些疫鼠攻入人类的聚集地扩散瘟疫的那一刹那，慈父就已经接纳了这位崭新出炉的永恒神选。
致命的病菌将费南迪的身体作为新的温床，肌肤快速的腐败溃烂中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恶臭味道。
可尽管样貌逐渐狰狞，他的气息却越发恐怖。
费南迪轻轻推开了芙兰卡的身体倒退着向身后走去，亿万只疫鼠在其身后涌来仿佛在迎接新王登基。
一直躲在角落捂着嘴巴不让自己出声的玛莎蒂终于再也按捺不住，哪怕白厄提醒过她她的出现可能会让自己的弟弟心生犹豫，可玛莎蒂不愿这个苦命的弟弟在走向毁灭的路上依旧独自一人。
无视那股已经开始以费南迪的身体为中心蔓延开来的瘟疫气息，玛莎蒂柔弱的怀抱一把抱住了短时间内身体就已经腐烂地不似人样的弟弟，双手死死地捏在一起，用力到发白。
“我们一起！”
皮肤已然溃烂只剩下眼眶周边的血肉的费南迪眼球下翻，浑浊的泪珠滴下，化作无数蠕动的蠕虫。
最后安静地享受了片刻姐姐的怀抱，费南迪控制着力量轻柔地推开了自己的姐姐。
“不要。”他笑着，“我要拯救世界去了，姐姐……你的弟弟，从没有让你丢脸。”
(本章完)
第544章 复仇远征军！
距离军营不远处的地方，忽而响起了连绵不绝的枪炮声。
留守在军营里的老兵们看着那个方向目光都有些好奇，“那边在干什么呢？这么大动静。”
“白将军在带着那些新兵军演呢。”
“军演也总得有个对象吧？这么大的动静总不能是对着空气开枪吧？更不能是自己人打自己人吧？”
聊天的老兵缄口不言，“不知道，白将军的事情你少问。”
自从被白将军带出去拉练的2000新兵在演练中轻轻松松击败了军营里原本所剩下的2000老兵后，整个军营就没人再敢质疑白将军所作出的任何决定。
只是听着那炮火连天的动静，这些老兵还是不由得感慨，“打得真激烈啊……”
虽然对象只是一些老鼠。
但如果这些老鼠有大有小，大的甚至和婴儿差不多，锋利的爪牙面对战士们身上的制式作战服都颇具威胁；小的穿针引线无孔不入，一起行动起来快若奔雷。
怒吼的机枪所射出的子弹固然是炸出一片肉泥，可随着它们的血液在空气中扩散，致命的病菌也同时在距离黑街相当近的距离扩散。
这是让费南迪成为永恒神选的必经之路。
他可以在最后失败，但首先必须要做到让更多的人“沐浴到慈父的恩泽”。
鼠群淹没过费南迪的身影，滚滚前来。
以一种自杀式的方式，扩散瘟疫的影响。
高维空间的存在无法准确知晓人世间所发生的一切点滴，祂们只能感受到和自己权柄相关的方面。
感受到下界信徒的虔诚行为，仁厚的慈父终于降下牵引的光束。
灰白的灵光笼罩着费南迪的身体，升魔的波动在灵觉的世界传递出去很远很远。
位于城市各处的暗中做好了出击准备的执行官感受到这股明显的波动，心中不由觉得有些怪异。
尽管芙兰卡在私下联络他们时已经提前说明了他们准备进行的步骤，也都为此做好了心理准备。
可真当一个恶魔王子的升魔过程就发生在眼前他们却不能去阻止，这种与过往行动的偏差多少让人有些始料不及。
但好在这升魔的过程其实很快，知道升魔过程会在人间引起不少关注的慈父从不会强行命令手下的“子嗣”逆天行事，知道其中危险且得知这个信徒的心中没有强硬战斗态度的祂第一时间提供了牵引。
在白厄等人的目送中，费南迪的身影缓缓化作一团不可名状之物，从空间的扭曲中像是沉入了水中一般消失不见。
随着他的离去，无人管控的鼠群顿时在重火力的威胁下四散奔逃，然而提前做好了一切准备的白厄早已让玫瑰布下了天罗地网，绝不会再让这些疫鼠危害到任何一个人类的生命安全。
“准备了。”眼睛定定地看着费南迪消失的空间，芙兰卡原地打坐，双手结印，口中轻声说道。
费南迪的升魔不是结束，而只是拉开他们此次远征的序幕。
意志转移至灵体的芙兰卡开放了自己的灵体信标信号，意味着这次的远征彻底开始。
“这里就交给你了。”白厄拍了拍玫瑰的肩膀，平静下令。
“是！”玫瑰一口应下，凝望着眼前面庞坚毅的男人，忽而展颜一笑，“祝君武运昌隆。”
她是先天的绝灵体质，无法以自身进入高维空间。
在高维空间中发生的一切，她都只能默默祝福。
“大白，我也想和你去。”一直安静待在白厄身边的诺娃拉着白厄的右手小心地摇晃，知道此刻事态郑重的她也不像此前那般粘人。
“伱就别去了。”白厄摸了摸诺娃一头柔顺的白发，“我答应过……一个人，不能让你受危险。”
万一她出了事，那个看似铁血冷面的老父亲，恐怕真的会举一城之力前来要个说法。
况且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你就留在聚集地，在我们离开这里的时候，你要负责替我保护好这里的一切，明白么？”
诺娃的眼神中明显有些失望，可面对白厄的命令，始终不敢拒绝，只是闷闷地应了声，“我知道了。”
目光又扫过更远处独自一人站在高处的月影，简单地交换了个眼神，默契无言。
于是便在所有人的眼前，白厄于芙兰卡身边端坐而下，闭合双眼。
意志从肉体进入灵体的过程有如飞升般空灵，时间流逝不知几何。
循着芙兰卡的灵体信标来到一片虚无的高维空间之中，一片幽暗又仿佛各处闪耀着邪异紫光的高维空间永远是那么的神秘危险，充满了迷人的魅力。
眼前漂浮着十数道散发着淡淡微光的灵体形象，模样都似人类，彼此似乎也都认识。
“卧槽你怎么也来了？我还寻思你昨天看我的眼神是不是想去举报我。”
“废话！你都能来我不能来？昨天我是在犹豫你小子有妻有子，要不要和你说这个消息罢了！今天我就要狠狠捅了永恒的屁股！”
“就是！一直都是这些畜生到处找机会找我们麻烦，这日子过得也太憋屈了！有这机会，我也得找一找他们的麻烦！”
所有人的意识以芙兰卡的灵体信标为统一频道，如同神念一样的“声音”在这片小小的高维空间中回荡，都觉得是私底下举行了这种激动人心的行动的执行官们全都兴致满满。
很显然，这些来自于仲裁所的执行官动作比白厄更快。
在芙兰卡放开灵体信标信号的第一时间，一直等待的执行官便追寻在芙兰卡的身后，来此高维空间中集合。
而他们显然并不是最后的一批，随着变化的进行，芙兰卡的佐近一直都有崭新的人类灵体像是从海平面地下钻出来一样突兀地冒了出来。
人数越来越多，以至于一眼间甚至难以数清数量。
“卧槽没来迟吧！刚刚解决了一只小恶魔就地就来参加了！”
“怎么这么多人啊！不是说只通知了我一个人么？”
“啊哈哈？杰夫特也和我说只通知了我一个人。”
“什么？不是卡米通知的？”
“怎么有好些人我都没见过啊……是咱们所里的么？”
“大家整日都在外面追恶魔，能有多少互相认识的啊？不过没想到咱们所里的人还真不少，来这里的应该还是少数吧？”
神念的交流越发热闹，白厄漂浮在芙兰卡的身边小声询问，“你到底拉了多少人？”
目光随意地一扫，这还没算上基罗兰带领的那批流民灵能者，人数恐怕也有大几百了，但要说具体数字，还真难以数清。
只知道眼前可见的空间内，净是一片散发着淡淡微光的灵体。
这还是白厄第一次见到人类的灵体是什么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