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心如铁 第96节

  “早上为什么不叫醒我?”他气呼呼地说道。“昨天我跟你说过我今天早上有一个案子要开庭。”

  “你为什么不上闹钟呢?我哪里记得了这么多的事。”她终于仰起了脸,似乎在嗔怪他。

  “为了秦然,你什么都可以为他去做。我跟小满的事,你就不放在心上是吧。”他难掩语气中的愤懑。

  “他是一个病人,你怎么跟他一般见识呢。”她停下来对他说道,那眼神里充满了不可思议。

  他看到她系着围裙,双手插在面团里,面粉漫天飞舞,以前她是最不喜欢做这些事的。可现在,她为了那个男人,心甘情愿。

  “这个星期我去把儿子接过来吧。”他叹了一口气,还是不愿意与她怄气。他是个男人,就应该大方一点。

  “这个星期我没有空哎。下周好不好?”她的口气很是平淡。

  “上个星期你也是这么说。”他抬腕看了一眼表,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他暂时把怒气咽下,转身就出了厨房。

  待他走了之后,她才意识到自己的不妥之处。

  为了跟秦然演好这场戏,她发现自己忽略了丈夫。可如果真的对他说出实情,他会同意自己这么做吗?

  对于秦然她问心无愧。

  对于丈夫她是有愧在心。

  她草草地做完了包子,煮好之后就带到医院去了。她到之前,晚晴已经到了。

  晚晴好似意识到什么,处处抢在她的前头。而且面对她的时候,眼神中已经有了敌意。

  不过她还是熟视无睹,对秦然照顾得无微不至,更是煲爱心汤给他喝。

  “我来。”

  一听到秦然想喝端木尘煲的汤,晚晴忙不迭地从她的手上把保温瓶接了过来。

  “你去忙吧,我这里没什么事,你回家陪陪阳阳。”秦然见状说道。

  “阳阳有保姆照顾,好得很呢。”这几天晚晴医院家里两头奔波,累得不能兼顾。为了看住秦然,她只能这么做。

  “保姆总归是外人,又不是自己人。我不大放心,还是觉得你去照顾阳阳比较好。孩子现在还小,她离不开人的。”

  “我知道了,等下就走嘛。你这个人真是的,我才刚刚到,屁股都还没有坐下,你就让我离开,有你这样当丈夫的吗?”晚晴半开玩笑地说道。她的嘴角虽然带着笑容,可眼睛里已经有了残酷的笑意。

  “我这几天好多了。”秦然接过晚晴递过来的汤碗说道,“你不用老是呆在这里陪我了。”

  “也是哦。主要是小尘天天过来陪你,你也不会觉得寂寞了。”晚晴说这话的时候,下意识地瞟了她一眼,却是冷冷的。

  “你不用担心我了。”秦然装作什么时候都不知道的样子。“我想我这病拖个三年五载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晚晴还在拖延着并不想走,可秦然还是狠狠心叫她回去了。

  等她一走,秦然让端木尘关上门。

  “感觉这样做好像挺对不起她似的。”

  “如果她真的什么都没有做过,我们也会还她一个清白。”

  “你跟你老公提过这件事吗?”他好奇地问道。

  “还没有,不知道怎么跟他说,不过我问心无愧,等事情水落石出,自然我会跟他解释清楚。现在说,我怕会越描越黑。”

  “这样也好,多一个人知道也多一个人操心。”他不愿意把晚晴往坏处去想。可是同时又隐隐地相信端木尘。

  端木尘离开医院的时候,在大门外遇到了唐晚晴。

  唐晚晴俨然一直没有回去,而是在那里等着她。

  “小尘。”

  端木尘看到她落落大方地走近自己,于是站在原地等她过来。

  “你还没有走?”

  “我是在等你。”唐晚晴笑靥如花。

  照顾一个重症的病人是一件消耗体力精力财力的一件事。更何况晚晴已经不再像二十出头那样,拥有满满胶原蛋白的皮肤。她的眼角,鼻梁上长出许多细小的皱纹,再加上长期的睡眠不足,她的皮肤惨白而又粗糙。

  “等我干嘛呀。”她的心嘣嘣地跳起来。

  “秦然是我的丈夫,照顾他是我份内的事。我没想过要麻烦你。”晚晴直勾勾地盯着她,那眼神像长了刺一样,深深地戳进了她的肉里。

  让端木尘感受到来自寒冬般的冷漠。

  “作为他的朋友,你不愿意我经常来看他吗?”她假装懵懂。

  “以前你可不会认定他是你的朋友。是因为他就快要死了吗?”

  死,是她最忌讳的一件事,尤其是用在秦然的身上。

  “我从来没这么想过,他患病是真的,但是我想凭借他的意志力,应该可以撑个几年。”

  “你为什么要接近他?你不知道他现在的身份是我的丈夫吗?”

  她看到唐晚晴把手攥了起来又松开,又握成拳头。

第一百八十六章 越弄越糟

  “你是在吃醋吗?”

  “秦然是我的丈夫,我不会允许有另外一个女人来分享他对我的爱。你不是也有丈夫吗?为什么要在一个患了绝症的人身上来取得安慰。是你现在的婚姻不幸福吗?”

  听着晚晴那充满不屑与鄙夷的语气,端木尘道:“是你误会了。我之所以天天来看秦然,是因为把他当作是我的朋友。我的朋友身患重病,我来看他不是很正常的吗?”

  “如果你真的只把他当作朋友,就不会天天陪他这么晚。如果你识趣的话,明天就不要来了。”

  唐晚晴会生气,会吃醋是在她预料中的事。可她并没有打算退缩。

  “你放心好了,我一直会照顾到他好为止。”

  “我说了这么多,你还是不肯放过他是不是?”唐晚晴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你的脸皮也真的不是一般的厚。”

  “不管你怎么说都好,总之我会一直陪着他,除非是他亲口说不希望我再出现。”

  唐晚晴咬了咬牙道:“你真的不用考虑你丈夫的感受吗?”

  “我丈夫很支持我,他认为这是我应该做的。如果你对秦然有信心,也不用来置疑。是你的总归是你的,谁也抢不走。”

  “他当然是我的,你们都不珍惜他,只有我最爱他,我不会让他离开我的。端木尘,我再警告你一下,如果你敢再这么接近他,我对你不客气!”

  “不客气?你是在威胁我吗?我倒是想知道你怎么对我不客气.”她一脸毫无畏惧地说道。

  唐晚晴吃惊地睁大眼睛,忽而又笑了笑,转身就走开了。

  端木尘看着她的身影,心想狐狸尾巴总有一天要露出来了。她对这一天的到来拭目以待。她从医院回到家,发现小满一个人呆在客厅里。因为他刚刚才学会走路不久,走起路来让人心惊胆颤。

  她奇怪儿子怎么会一个人呆在这里?于是抓住儿子,把他抱了起来。刚抱起来就觉得不对劲,儿子的裤子怎么会湿湿的。她一闻,一股尿骚味。

  正在这时,楼梯口响起了脚步声。她看到程汐澈下来了。

  “儿子是你接回来的?”

  他的手上拿着一包纸尿片:“是的。明天不是周六么,我想带他去动物园走走。”

  “明天我没有空。”她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我天天要去医院,你不是不知道。”

  “你天天往那里跑,连儿子都不要了?”

  “我不是不要儿子,实在是有苦衷的。”

  小满在她的怀里也不老实,挣扎着要扑向他。

  他苦笑着接过儿子说道:“你看看儿子现在都不认你了。你想他以后像陌生人那样对你吗?孩子的成长只有一次。谁也无法推倒重来的。”

  “我知道,但现在是非常时期,我一定要全力以赴。”她讪讪地说道。

  “你去医院照顾秦然,那叫非常进期?我是看不出有什么不一样的。他不就是一个病人吗?而且他不是有晚晴吗?你这样没日没夜地去陪伴他,他的病会好吗?小尘,我们当初结婚的时候是怎么协定的?这是我们的婚姻。婚姻,不是说买了一件昂贵的衣服,每天挂在衣柜里,无聊时拿出来欣赏一下?更不是出席什么重大的场合,穿一下就可以了。婚姻是人生的难题,也需要我们的经营。可你现在这样的表现,未免令我有些失望了。”

  面对丈夫的指责,她的内心是充满了愧疚与不安的。可计划才刚刚开始,她怎么能放弃。她一想到田大龙还在拘留所里,过着煎熬的日子。她就觉得自己的这一条路算是选对了。

  她看着丈夫替儿子换好了纸尿片,那手法之娴熟令人感觉到他平时对儿子有多细心,多体贴。被内疚吞没的她,却又不得不硬着头皮说道:“明天我没空,你能不能把儿子送回你妈那里。”

  “你没空并不代表我没空。”他怒了,声音也显得硬梆梆的,一点也不客气。“明天我自己带儿子去。”

  儿子一听爸爸的声音这么大声,吓得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对不起。”她小声地说道,同时也心疼儿子。“明天我跟你们一起去吧。”

  “千万不要勉强。即使儿子没有你,我也能带他带得很好。”

  听着丈夫火药味十足的口吻,她不得不低头说道:“没事,我明天跟你们一起去。”

  他这时脸色才和缓了许多。

  第二天一大早,她煲好汤送到医院里。发现唐晚晴比自己还早出现在那里。

  “今天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昨天答应给你煲的汤,特意起了大早做的,你趁热喝。”

  “小尘,今天刚好我也有点事呢。本来想你还能替我搭搭手,现在看来……”晚晴接过话茬说道。

  “你们两人都有事啊。”秦然露出失落惆怅的表情。

  “小尘也是有丈夫有孩子的人了,今天是带着孩子一块出去玩吧。”晚晴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她不得不佩服晚晴的洞察力。

  “对,好久没有陪小满了,今天抽空陪他出去玩玩。”

  “当然自己的孩子老公最要紧了。你就放心走吧,这里有我呢。”

  秦然抬头道:“你刚才不是说你今天有事吗?”

  “事情是有的,不过为了你,还是算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情。”

  她笑了笑:“那我先走了。”

  “走好啊,小尘。”

  她走出门的时候,唐晚晴还在后面跟她道别。

  她再次回到家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

  程汐澈坐在餐桌旁,满脸怒气地瞪着她。

  “对不起,我们现在可以出发了。”

  早上出门去看秦然的时候,她连饭都没吃上一口。来回地奔波,令她疲惫不堪。

  “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他听佣人说她一大早就提着保温瓶出门了,立刻就明白了。

  对于她来说,现在秦然是她的整个世界。

  “对不起,我们走吧。”她顾不得休息一会儿,生怕丈夫生气。

  “算了,你也别跑来跑去这么辛苦了。我自己带儿子走吧。”他腾地站起身,把儿子从婴儿座椅上抱了起来,就往外走。

  儿子伏在他的肩头,对着她露出稚嫩而天真的笑容。

  她的心被儿子这天真无邪的笑容给刺痛了。她追出大门,一直跑到他的车前。

  儿子乖乖地坐在安全座椅上,露出只有四颗小牙的嘴巴,嘴里叽哩咕噜地说着谁也听不懂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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