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百般刁难
第二天一早，两人一起来到了拘留所。
当她们坐下来的时候，彼此的心情都是十分复杂的。阳阳一天没有下落，就代表着多一天的危险。谁都希望从唐晚晴的口中得知这个孩子的下落。
可是唐晚晴是个忽冷忽热，阴晴不定的人。如果她不想说，没有人能撬开她的嘴巴，得知任何一点有价值的线索。
但除了找她之外，还有什么更快的办法呢。
唐晚晴穿着灰色条纹服的狱服走了出来。她从头到尾，脸上都挂着轻佻，得意的笑容。
子阳必须克制住自己，才不致于朝她发火。可她的心比谁都急。那个失踪的孩子是她的亲生骨肉，可她着急上火，又有什么用呢。
“晚晴，孩子从一生下来就是交给你带的。你对她应该也有点感情吧。她还这么小，你不能伤害她呀。”子阳一提到自己的女儿，不禁泪盈于睫。
“晚晴，不管我们大人有多少恩怨，跟小孩子有什么关系呢。她还这么小，不懂事，毫无反抗之力。你放过她吧。”
“我放过她？你说来真好笑，我把她怎么了啊。我现在在坐牢啊。我还能干什么。你让我越狱去对付一个婴儿吗？我没有那么没人性。”
“那么阳阳呢？她在哪里？除了你，没有人知道她的下落。求你，把她还给我吧。好吗？”
“你这么担心干嘛。阳阳现在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我把她给了一户没有孩子的人家，人家会对她很好的，你们放心吧。”唐晚晴笑眯眯地说道。
“你说什么？你把孩子送人了？”端木尘流露出不可思议的眼神，睁大了双眼。
“本来我想把她卖给人家，后来想想，算了，就当做好事吧。只要那人家对阳阳好一点就可以了。所以我分文未收。”
“你把孩子送给谁了？”子阳一时之间沉不住气，她隔着桌子冲上前揪夺住晚晴的领子，吼道，“你怎么能把孩子送给别人呢。”
“我不送人的话，那谁养？给秦然吗？他自身都难保了。对了，我不放心把孩子交给她养，所以才打算把阳阳送给别人。你放心吧，那家夫妻结婚十多年了，膝下无所出，他们会对阳阳好的。我们的阳阳长得那么标致，那么讨人喜欢。他们心疼都来不及，你说对吧。”
听着唐晚晴那怪声怪气，子阳的眼泪扑簌而下：“你怎么能这样。她是一条生命，不是一件玩具，你怎么能把她随便送人呢。你告诉我，她现在在哪里？“
”我忘记啦。我记性不大好，不记得那户人家的地址了。“唐晚晴淡淡地回答道，那样子看了让人生气。
”唐晚晴，你太过份了！她不是你的女儿，也算是你的外甥女，你怎么能这样对她！“子阳气得想打她，可是她忍住了。一边的狱警正虎视耽耽地看着她们几个。
”你当初报警求救的时候，有没有考虑到我呢。既然你对我不仁，我何必对你有义呢。我又不是傻子，你说是吧。“
唐晚晴玩弄着自己的头发，若无其事地说道。
子阳再也忍不住了，她冲过去就要打她，却被端木尘拦下了。
端木尘示意她不要冲动。
可她哪里冷静得了。她的阳阳居然被唐晚晴送人了。天呐，她简直连想都不敢想像，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狠心的女人。她一定是疯了，一定是个疯子。
“快告诉我，她在哪里，她是我的孩子，你凭什么把她送人。”
端木尘见子阳激动不已，一副想要跟晚晴拼命的架势，连忙劝住她。
“子阳，你别冲动，这里是在拘留所。”
狱警上前来对她们说道：“再闹的话，请出去！这里不是你家，要胡闹回家去！”
子阳深深地吸了几口下，好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可当她平复了少许心情之后，看到唐晚晴正露出轻蔑的笑容，刚刚才按捺下去的脾气又上来了。
“你把我的女儿到底弄到哪里去了？”
“你现在是在求我吗？求我为什么还要用这样的语气。你回去好好学学，到底怎么样的态度才算是求人！等学会了再来找我！”
唐晚晴抱着胳膊，瓮声瓮气地说道。她那闪烁的目光有止不住的硬冷与轻视。
端木尘看了她这副样子也很生气。可是没办法，只有晚晴才知道阳阳的下落。
“就当我求你好吗？我真的想找回阳阳，你就告诉我，她在哪里。到时候如果警察问起我，我不会你软禁我的，当是我自愿的好吗？”子阳为了女儿，她豁出去了，她可以什么都不要，不在乎，可她要自己的女儿。她低声下气地恳求唐晚晴。
“你要求我？好啊，那么给我跪下磕个响头怎么样。”唐晚晴冷幽幽地望着她们两个，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头说道。
“不要，你不要这么做！”端木尘拽了拽子阳的衣角，朝她摇了摇头。
子阳用力地咬着嘴唇，很痛。可是再痛也比不上失去爱女的痛苦。她松开嘴唇，硬着头皮，跪在了地上。
“你怎么能这样做！”端木尘大惊失色，想去扶她，她死也不愿意起来。
“她跪她跪的，又不是让你跪，你哪里来的这么多话！”唐晚晴板起脸孔，没好气地冲着端木尘叫道。“好吧，我现在改变主意了，你也要给我跪下！“
”唐晚晴，你不要欺人太甚！“端木尘气得七窍生烟。怎么会有这么可恶的女人，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原来她是一个如此蛇蝎心肠的人。”你到现在都还没有悔意。你反省下自己，到现在害了多少人，还害不够吗？你会有报应的！“
”报应？我早就不信什么报应！我这一辈子已经活得太痛苦，也太窝囊了。凭什么她可以生下秦然的孩子，而我的孩子为什么没有机会出世。这不公平，这太不公平了，我也要让她尝尝失去孩子的痛苦！那种感觉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就会钻出来折腾你。端木尘，你也尝过失去孩子的痛苦吧。你没有资格在这里教训我！我们都尝过了，只有她没有，现在我就是让她尝到这种身不如死，扒肝挠心的痛苦！“唐晚晴咬牙切齿地叫道，并挥起了拳头。
“唐晚晴，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子阳跟秦然是结过婚，注册登记，两人光明正大结了婚的。为什么她不能生秦然的孩子？而你呢，你只不是破坏别人婚姻的小三而已。你有什么资格去生孩子呢。你本来有大好的前途，因为你爱错了人，所以才把自己弄到万劫不复之地！“端木尘替子阳出头。她想让子阳不要受唐晚晴的摆布。唐晚晴现在自身难保，她还能兴什么风作什么浪呢。
”子阳，你听听看你所谓的尘姐，你们到底还想不想知道阳阳在哪里？“唐晚晴把矛头对准了子阳。
这一招果然奏效。子阳立刻放低了声音哀求她：”尘姐，求求你别再说了。现在我们唯一的目标就是把阳阳找回来。别的什么都不重要。“
”子阳，你有点骨气好不好？我们不一定要靠她的，还有警察，警察一定会找到孩子的。我们不能向她屈服，不能受她的摆布。她现在已经威胁不到你什么了。你何苦这样呢。“
”尘姐，我不管你怎么看我。我被她软禁起来，熬了一年多，难道我没有想过去死吗？因为我想到还有一个年幼的女儿。阳阳是我的精神支柱，否则我早就不想活了。求求你，就当是我求你了好吗？你跪下来吧，跟我一起求求她，只要能救出阳阳，只要阳阳没事，以后我会报答你的。好不好？“
面对着子阳的苦苦哀求，端木尘没法做到无动于衷。她同情子阳的遭遇，同时也为阳阳的命运而揪心。可是让她向这个女人屈服，她的内心是万般的不愿意。
”尘姐，我给你磕头了好不好？求求你，跪下来吧。不要再跟她争了，我们争不过她的。“说毕，子阳跪在地上向端木尘磕了几个头。
”子阳，你这是做什么。你是要折我的寿吗？“端木尘慌了，她忙不迭地去拉子阳。“好吧，既然你让我跪下，我就跪下。只是你确定她会告诉你阳阳的下落吗？”
“会的，会的。”子阳像是从深黑的，密不透风的洞穴里看到了一缕曙光，她一叠连声地叫了起来，“谢谢你，尘姐。我会记住你这份恩情，就当我欠了你的人情。”
端木尘无可奈何地给唐晚晴跪下了。虽然她觉得老奸巨滑的唐晚晴不见得会告诉她们关于子阳的下落。可是面对着子阳的声泪俱下，也怜恤她爱女心切的心情。
“好吧。你们每人给我磕三个响头，我就告诉人们。”晚晴乐得哈哈大笑，拊掌说道，“来，我开始计数。”
唐晚晴的话音刚落，子阳就已经磕起响头来了。
端木尘见状，也只好磕了三个头。
”我把子阳送给了一户人家，那户人家是住在山上的，四周围都是……“唐晚晴故作神秘地说道。
第一百九十八章 蛇蝎女人
“周围都是山。它不像我们这里大城市有雾霾，那里的空气清新地不得了。她在那里应该会过得很快活，等她长大一点，就可以去爬山，去小溪捉鱼，去……”
“你别再说了，你到底把她弄到哪里去了。”端木尘再也忍不住爆发了。她腾地一下从地上爬起来说道。“你别再卖关子了。”
“我没有在卖关子，我不是介绍地理位置给你们知道嘛。那个地方没有马路，也不能通车，只能靠走路进去。”
听着唐晚晴的话，两个人听着心里越来越寒。
”你到底把我女儿给谁了？“子阳沉积已久的怨气彻底地爆发了，朝唐晚晴大叫道。”你不是人，你到底把我女儿给谁了。“
狱警已经看不下去。他把端木尘与子阳都赶出去了，结束了她们探监的时间。
唐晚晴在进去之前对她们说道：“实话告诉你们吧。我是把阳阳放在了路边，也不知道是让谁给捡去了。”
“唐晚晴！”子阳叫得歇斯底里。
从监狱出来，端木尘见子阳的心情一直很低落，便安慰她：”唐晚晴说的话，我们也不能全信。她这个人，谎话张口就来。”
可她万一说的是真心话呢。“子阳的眼中浮起了恐慌，不受控制地揪着自己的头发。万一阳阳真的被丢在街上，那怎么办。现在的社会，坏人这么多，万一有人把她的女儿抱去，后果不堪设想。
“我们要不去警察看看，有没有消息。现在当务之急就是把阳阳找到，另外我可以去找私家侦探，查查孩子的下落。”
听着端木尘的话，子阳虽然还处于十分悲痛沮丧中不能自拔，但是仍抱着一丝希望。
秦然已经知道唐晚晴被抓走的消息，可他惦记着女儿。他已经好几天没有见到自己的女儿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正是眼下形容他的心情。
子阳出现的时候，秦然忍不住问起阳阳。
“阳阳呢，为什么今天也不带来？“
”阳阳在家里……“子阳背转身子，她现在只要一提到女儿的名字就感到莫名的辛酸。
”我想见她，明天把她带过来好不好？“
她何尝不想把女儿带来，可是自己也已经好久没有见过女儿。她重新获得自由之后，本想看看女儿，却连一面都没有见到。可这样的话又怎么跟病重中的他说明呢。
”最近她有点不大舒服，来医院不太好吧。“她支支唔唔地说道。
“她怎么了？生病了？什么病？要不要紧？她什么时候生病的？怎么没告诉我？”
秦然紧张女儿多过于紧张自己。
“没事，她只是有点发烧而已。我已经给她做过物理治疗了。”
“这不行的。小孩子发烧，她是反复发作，一定要带她看医生。发烧的事可大可小，万一把她的脑子烧坏了那可怎么办才好。”秦然一听，心跳加速。女儿生病比天塌下来还要严重。
“只要她在家多喝点水，远离人群就没事了。”
“不行，我出院去看看她，否则我不放心。”他一听掀开被子就想坐起来，可刚刚才坐好，一阵昏眩，差点又倒在床上。
“没事的，她没事，好得很。我跟端木尘都会照顾她，只是你，别太让我们担心了。”她赶紧扶他躺下。
“我想出院，不想整天呆在医院里，所以想出去走走，看看孩子。我从一进院到现在都没有出去过，反正这病也是治不好了。就这样吧。”
“你别说这种话，阳阳还需要你呢。你不是要等她长大吗？”一说到这里，她嘎然停止，再也说不下去。等过了半秒，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你不会有事的，阳阳也会好的。”
“你怎么了？”
他察觉到她的异样，看到她略有点湿润的眼眶，以及微微颤抖的嘴唇：“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是你还是阳阳？”
病中的他虽然虚弱，但是精神尚可，加上现在用上了新的靶向药，起了新的作用。他渴望出去走走，但感觉到她的异样。他不由得忧心忡忡。
她眼眶里的泪珠在打转，双手紧紧地扭绞在一起，却说不出话来。
“是不是阳阳病得很重？是不是她出了什么事？”病中的他变得敏感而又多疑。他宁可自己有事，也不想唯一的女儿有事。
“她……她很好……”她的嗓子好似被东西堵住了一般，发出来的声音连她自己都吓了一大跳。她要小心翼翼地在秦然的面前掩饰，因为端木尘说过，他不能知道阳阳丢失的事，那样会加重他的病情。
对啊，秦然现在瘦得只剩下一副骨架子。医生说他的生命有限，快则三个月，多则半年。她怎么能给他雪上加霜。
可是她心里真的是堵得慌。一方面田大龙的事情还没有解决，虽然依靠程汐澈的帮助，但还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证明他是清白的。另一方面是女儿阳阳的事。两件事都让她心急如焚。可每一件事看起来都渺茫无望。
“告诉我，阳阳发生了什么事？“
再也没有比自己的孩子出问题更严重的事了，他曾经经历过两次，所以这一辈子都不想再经历一次。如果老天爷要惩罚，那就惩罚到自己的身上好了。
她的泪水不受控制地往下掉。她的阳阳，她唯一的心肝宝贝，阳阳已经一年多没有见过自己的亲生母亲。可子阳没有一天不想念她。
“怎么了？她到底怎么了？”他觉得自己的心好像被一根看不见的绳索捆起来，有人就牵引着那绳子。而那个人就是子阳。
“对不起，我不能说，你别再逼我了。”她趱步地走向一边，背对着他，泪珠儿纷纷地往下掉。阳阳，你到底在哪里，妈妈想你，爸爸需要你，你有没有听到？
阳阳的事比他想像中好像真的严重。那种刻骨铭心，剜心扒肝的事他已经经历过两次了。不幸的事还会再次降临到他小女儿的身上吗？可是他的阳阳今年才二岁，还在咿呀学语的阶段，才刚刚学会喊自己爸爸。
这么可爱的孩子，老天爷怎么舍得惩罚她呢。
”阳阳，究竟出了什么事？你不用怕我受不了，我能承受！“他按住自己的胸口，深深地吸了好几口气，才让那颗不安忐忑的心平静了下来。
再不说好像也不行了。秦然好像知道了一些，也能预感到了一些。
“我不知道怎么说……”她转过身，泪水流了一脸。
“怎么了？她到底怎么了？病得很严重？还是怎么样了？你告诉我，我是她的父亲，我有权利知道她过得好不好？”
“我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你。阳阳的情况可能比你想像中的更要糟糕。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捂着脸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