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的秘密 第237节

  “中国有一句老话,先礼后兵。秦太太,务必要记住这一点。”

  我抬起头,淡漠的盯着许默深的脸,他以同样眼神回望我,带了点无情和凉薄。

  这时候的我,连脚底心都是冰凉的,仿佛急速行驶的车身外的寒风都全然灌了进来。

  “许默深,你给我记着,这一巴掌你牵我,我总有一天要找你还。”

  他轻笑了一下,“秦太太是数学不太好,你来我往。一比一的就抵消掉了。”

  抵消?

  我正想回嘴,他的心思仿佛停留在我红肿的侧脸上,视线刚一撇过来,手就往我面前伸。我下意识的往后缩,他呢喃。“别害怕我。”

  他扣好我不停挣扎的手腕,逼我手从脸上拿开,另只手扼着我下巴,硬生生的把我脸托转着正面朝向他。

  “稍微有点肿,回去后别碰水,医生会给你上药。”

  我笑得很讽刺,“这就是许总口中的先礼后兵吗?”

  他轻轻松开两只手,让我的手和脑袋都得以活动,“并不是。黎西,做事讲究后果。我希望你懂这个。”

  许默深一说完,我只觉得头皮发麻,也就是说,以前是我在他容忍范围之内的举动,所以他才会不报复在我身上。就好比刚刚甩他一巴掌这件事情,他是一定会还给我的。

  因为我影响了他当男人的脸面。

  回去后,房间门口已经站着个毕恭毕敬的医生,准备要给我上药,我摆手说不用了。许默深推推眼镜框,一定坚持。

  许默深见医生在给我上药就再不看一眼的走了,留我们两个人在房间里,我试图跟医生对话,他只冲我笑笑。然后摇摇头。

  我有点失落,但原本就不应该抱有希望,就算不是在岛国,许默深也很可能找一个无法跟我交流的人来单独跟我在一起。

  没有放弃,我试图用英语又说了一遍。显然对方因为年长,回答我的依然是摆手的动作,我瞥过去一看,马上把他手拉过来,用英语说了个抱歉,然后在他手心上一笔一划的写下。

  sos。

  求救。

  他盯着我的手指头动作看了一下,猛地抬头对上我眼睛,我这下立马注意到他眼睛里散着不一样的情绪,我赶紧激动的再跟他比划手势。

  报警。

  他冲着我自然的眨了眨眼睛,我满脸期许的盯着他看。随即,一双沉稳渐进的脚步声突然响起,我吓得赶紧摆正好姿势。

  是来送牛奶的佣人。

  等佣人一走,我再看向医生,带着希冀的目光不停打量他,但他在面露迷茫之后,眼神坚定下来,然后摇了摇头。

  跟之前他示意听不懂我说话时候的动作一样。脑袋摆动的弧度仿佛在宣判我死刑。

  我还是站起来把他送到了门口,看他顺利的从我房间门口朝大门口走去的背影,在这时候,我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在羡慕另一个人的自由。

  等我回到房间,躺在床上闭眼休息的时候,我才意识到,刚刚那医生冲我摇头究竟意味着什么。

  是不行。

  不是他不能帮我报警,是报完警之后,也没有人能解决这件事情。

  在这里,就是许默深独大。

  我脸深陷在枕头里,突然觉得非常绝望。

  这种绝望伴着第三天的到来愈演愈烈,我照镜子的时候才看见自己的脸色有多难看。

  可是我明明睡得很好。

  我仿佛就陷入到曾经的死胡同里面,反反复复的身体被折腾得越发厉害,不等许默深说,在餐桌边上,我颓然的坐着,看着他,“麻烦你帮我请一个医生。或者送我到医院做个全面检查,我想看看我肚子里的宝宝。”

  我手抚在肚子上,一下一下轻轻的摸。许默深答应了,甚至愿意带我到医院去。

  这一次出行,我甚至没对任何路人求救。许默深站在我身边一侧,眼神探寻意味很重,“我以为你会做点什么。”

  我没什么力气搭理他,做完了检查后,在等结果报告。“这些在医院来来回回走的路人,都跟你的级别差很多,要靠他们来帮助我,太不现实。还给他们惹一身的麻烦,我想了想。还是各安天命吧。”

  这是第三天,秦家没动静。但我明白,要依秦颂的性子,第一个晚上肯定就风风火火的冲过来,不管不顾。

  但他为什么没有过来,不一定是许默深在拦着,还有秦家那边的人,在忌惮许默深的实力,或者还在商议之中。

  至少除了许默深给我的那一巴掌之外,他还算对我保持了比较本分的距离,暂时,只能说暂时。我还没有多大危险。

  但我也不想就这样坐以待毙。

  “你很诚实,等会陪我去接个人。”

  他冷不丁这样一说,我眼睛马上放亮,接个人,难道是诺成?!

  “看来你很感兴趣?”突然一下,许默深的话像一盆冷水从我头上泼下来。

  他刚刚在试探我。

  我清了清嗓子,重新整理好情绪,就回答他,“当然,我总算有人能陪我说说话了。为什么不兴奋?”

  

384.是不是高高瘦瘦的,很好看

  

  他勾了一点嘴角,在笑,脸上却一点笑意都没有,眼神里透着阴冷冷的光,只看两眼都不寒而栗。

  我盯了他几秒钟,实在禁不住,别开了脸,没一会儿,我下巴被一个力道勾住,硬生生的往刚才的地方拧。

  我怒瞪着他,他还是刚才那一副好笑的脸,“不要太挑战我的容忍度。有些底线你碰不得,回去用脑子想想,你知道我指的哪些。”

  我回他一张一定比哭还难看的笑脸,“许总您放心,我对拔老虎的胡须没任何兴趣。松手。”

  他缓悠悠的把手放下,刚好隔壁走过来个怯生生的护士,偷看许默深几眼。把手里抱着的白纸递给他。

  她说了什么话我听不懂,但大概也能推测出来,检查报告出来了。

  我下意识的就凑上去,盯着许默深手里的白纸看,但看了一眼马上失落不已。我真是糊涂了,这地方的字。我哪能看得懂。

  实在看了几眼之后,只在上面挑得出几个能辨认的中文字,拼凑在一起又不知道在讲什么,只能失落的把脸挪开,哪知道手臂突然传来一阵刺痛,一个力道把我拉回原来位置。

  还没等我怒吼大骂的时候,许默深的手一松,手指重新对准了白纸上黑字下方,一点一点的比划推动着往一边,嘴里念着中文。

  他是不是照着纸上的字眼在念,我持怀疑态度,可他这么认真的说着专业术语,讲一些我身体状况的检查结果,听完后,我依然松了口气,即便很有可能他是在骗我。

  孩子没事。

  我还是小心翼翼的找许默深要了检查报告单,再把边角整齐的对准折叠好,弄成巴掌大小的四方。再揣进上衣口袋里,他全程盯着我动作看,尾了才提了声,“这么小心的要防我?”

  我摇头,又隔着外套往上衣口袋的地方拍了拍,“我说了你可能不相信,但无论这检查报告是谁给我的我都想收好,跟我孩子有关的一切,我想收起来做个珍藏,以后老了再拿出来看,也是件回忆。”

  我们已经走到了医院门口,我说完了之后许默深的脚步骤停了下来。

  他动作很突然,我扭头看他的时候,他正好偏过头来看我,在这之前的几秒时间里,他都直视着前方,不知道在看什么。

  他如墨的眼神突然扫向我,眼神暗了许多,我蹙着眉头回看他,“你发什么神经?”

  许默深紧绷的脸突然柔和起来,他笑了,“以前有人跟你说过一样的话。”

  留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了之后,他首先一步从台阶上跨了下去,而我站在原地想了一会儿后。也没想出来他说的究竟是我前后的那一句话。

  回到许默深的宅院里,气氛一下糟糕透了。这次他站在我旁边,坚持要我坐进抬轿里,我在晃悠悠的轿子里坐着,看远方的风景,眼睛有点犯晕。

  而我也意识到。这地方就仿佛是换了一种装潢的秦宅,无论装修风格多么奢华,里面的一个小物件能当我多少年的工资,里面的每一丝的空气,都能让我呼吸得很不容易。

  我眯了眯眼睛,忍着心底反胃想呕吐的感觉,脑子也跟着轿子晃晃悠悠的在想啊,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彻底的活过来。

  我以为今天又会这样过去,许默深对我来说压迫感太大,但大体上没对我做过过分事,待我如宾客。

  而到了晚上,许家突然有个会说中文的佣人拉开门进到我房间里,我正好睡下,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到个人影,我本能的吓了一跳,完全清醒。

  对面佣人连忙说了好几句对不起。然后指了指会客厅的方向,他说,有人要见我。

  我立马心跳由惊吓的快转而喜悦的悸动,我蹭的从床上弹起来,边跟着她身后走,边着急的问她。有人找我,是不是外来的客人,之前来过这里的。

  她想了想,摇头说,是外来的客人,但不知道是否曾来过。

  走到门口。她准备蹲下来帮我穿鞋,我连忙拒绝了,自己三下五除二的把鞋给穿好,跟在她身后继续走,“那你说来的人,是男的女的?”

  男的。

  好看吗?是不是高高瘦瘦的,很好看。

  佣人露出个错愕表情,没想到我会这么形容一般,她弯着眼睛想了想,抿了抿嘴,带了点笑意,“是,高高瘦瘦的,很好看。”

  我心一下像掉回到原位上,恢复原样的澎湃跳动着,我终于要见到他。

  当我好不容易穿过长长的走廊,走得紧攥的手心发热流汗,到门口后,我迫不及待的就要进去,也没让佣人帮我拉门,我手扣在木门的门把手位置,猛地一拉开,我嘴角的笑容幅度越拉越大,眼睛里充斥的希望。在目光定到一个点了之后,渐渐消匿。

  这种感觉,怎么说呢,糟糕透了。

  你面前明明摆放了你好不容易考来满分的答卷,却永远写上了别人名字。

  刚刚我太过于兴奋,忘了问佣人最关键的问题,那来的人,高高瘦瘦,又很好看之外,他的皮肤,黑吗?

  不是先天带来的麦芽肤色,他皮肤曾经也能称得上白皙过,只是在光照下时间久了,皮肤就一点点黑掉,皮肤状态也不是很好。

  可他那样依然好看,有种野性的美感,我常常会看到当下的他,迷恋得记不住原来样子。

  所以他什么样,我都觉得非常好看,最好看。

  我站在门口,看许默深熟络的招招手,仿佛我和他都是这家里的,让我去招待新来的客人。

  虽然失望,但不是毫无希望。

  我走进去。一屁股坐到许默深对面,挨着旁边“来客”坐,我尽量靠他位置近点,这样显得安全。

  许默深眼睁睁看着我从门口走进来后这样,眼尾往下压了一点,他表现出的情绪,并没有在高兴。

  我刚坐了一会儿,旁边赶过来的顾琛就开始不停咳嗦,他单手握成拳头,凑到嘴巴部位,咳得手背后的筋就像要爆了出来。

  我侧过脸去看他,可能是许久没见,他脸色比之前要红润一点,但整体上,还是能看出病态模样来。

  顾琛这时也朝我扫来一眼,看我的眼神如平时般波澜不惊,他明明病怏怏的,一副自顾不暇的模样,可他在旁边坐着,依然让我安心了不少。

  “你怎么过来了?”

  我是真没对顾琛为了我而来这件事情抱任何一点希望,如果我在顾琛那还没吃够苦头的话,可能现在我会幻想,他带着大病这么千里迢迢的赶过来,是为了把我救出去。

  怎么可能。他是顾琛。

  顾琛把手放回了身体一侧,“这边联系了个医生,我过来见一见。”

  他声音比以前虚弱了一些,多在他旁边待久一点,也能慢慢感觉到他整个人像被抽空了精气神一样。

  有些糟糕。

  “哦,”我重新埋下头,看自己放在双腿之上,不停互相搅动的手指头,一旦紧张,或者一旦太期待,我就会下意识的做这样的小动作,“你过来之前。有见过……秦颂吗。”

  我没想到的自己问出这话来的时候,哭腔竟会这么明显。就好像再让我多说一句话,我一定会嚎啕大哭起来。

  我明明有尽量克制着。我明白坐我旁边和对面的都是谈判和隐匿情绪的高手,顾琛要是有那个闲情逸致的时候,就会教育我,训斥我太容易把情绪放在明面上来。

  “我刚刚跟顾总,谈过这问题。”

  我满心希冀的没等来顾琛的回答,在听到许默深的声音之后,我猛地抬头,朝他瞪过去,即便这样,我有可能再挨许默深一巴掌,“我问的是顾琛不是你,请你搞清楚。”

  许默深看着我,他把放在桌面上的手收了回去,情绪不惊。

  我再转头,又提了一心眼的希望看着顾琛的时候,他却开口说了让我失望无比的话,“没有。”

  他这么漠然的就说了没有。我手猛地抬起来,马上抓住他胳膊,控制不了的激动,“真的没有吗?秦颂就算没有联系过你,但你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吧?你过来找许默深是为了什么?是,你跟秦颂的兄弟情义建立在两个人没有任何利益纠纷的情况下,但现在秦颂在给你在西藏卖命,他吃苦那么久,难道你就不该在这时候帮一帮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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