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的秘密 第205节

  秦颂忍给很多人看。给想看热闹的人看,给想伤害他的人看,还有他家里的那一双父母。

  又过了好久。秦国安才说,“我这儿子,从小跟在我身边长到大,到今天我才发现,我对他了解不够。”

  我笑了笑,不置可否。“可能父母就是这样。是陪伴孩子时间最长的人,可是在孩子成长的时候,总有有意无意忽视的地方,一些孩子在自己预料之外的做法大概会被父母选择性的无视了。父母啊,还是希望自己的孩子按照自己的想法或者自己以为的样子成长。”

  秦国安听完,久久后淡淡的回我,“你懂什么。”

  这次没有了往日的不屑。

  他赶过来,是秦颂联系的。

  对于秦颂是怎么联系上他的,秦国安就没细说。

  很快秦颂身上的伤口都被处理了,医生说,秦颂身上的都是皮外伤,他这么虚弱,是好几天没吃饭导致的低血糖,需要留院输液观察。

  秦国安同意后,走出医院门口,拿起手机打电话。我则问医生能看看秦颂吗,医生点头,“他身体没事,也有意识,但就是人迷迷糊糊的,最好别说话让他保存点体力。”

  我赶紧说行后道了谢,进到病房里,看秦颂躺在病床上的样子。

  他是睁开眼睛的,看见我进来。嘴角的弧度都深了,他手想动,我一看,赶紧冲过去,劝他别乱动,“你别动就早点好。早点出院了。”

  他立马就笑出了声,又咳了一下,马上回答我,“好,我都听我老婆的。”

  我斜楞他一眼,秦颂这才微笑着说到。“打电话给郭昊看看。”

  我听到郭昊名字,心里马上不是滋味。

  他还守在顾琛那边,而现在的顾琛,生死未卜。

  我点头,从房间里出去,进来的秦国安脸色黑了许多。他站在门口不动,把我出去的路也挡住了。

  “顾琛是不是出事了?”

  秦颂的眼神挪到天花板上去,“是啊,被捅了一下。”

  秦国安声音发紧,“你就看着他被捅的?”

  秦颂一口答应,“是。”

  眼看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剑拔弩张起来。我赶紧开口劝,把当晚上发生的事都给秦国安大致说了一遍。

  说起来秦颂的性格就太拧巴,刚刚清醒后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顾琛的安危,但秦国安进来表现出对顾琛的关心后,秦颂立马就变了个样子,好像事不关己一般。

  说起来,他也就是在闹小孩子脾气。看自己父母的感情转移到别的地方,就自然假装对那东西满不在乎,明明心里紧张的要死。

  听我解释了之后,可能刚刚在门口的一番对话也让秦国安动容了,他没再指责埋怨秦颂一点不会做事,他收了声。不着痕迹的让开了条道,我对他恭敬的点点头,从门口出去,马上拨了郭昊电话。

  电话马上接通,郭昊声音特别着急,“黎小姐,您赶紧过来一趟吧。”

  我也急了,问郭昊具体情况,郭昊说暂时没什么危险,顾琛还在进行治疗,但是因为他的病情复杂,医生了解情况后不敢盲目开药怕影响到他癌症病情,就连缝合伤口的时候都没有用麻药。

  我一想到那画面头皮就发紧,郭昊又在电话那头喊我,“黎小姐您现在赶紧过来吧。您来看看顾总,他会好一点。”

  听郭昊这么说,我特别为难,“郭昊你知道我过去不会起什么作用,但我会跟着过去的,秦颂这边也受伤了,我要陪陪他,再跟他商量一下。”

  郭昊可能听我这话不太痛快,但情急之下我不知道怎么为自己行为辩解,他喉咙里发出闷闷的“行”后,就挂了电话。

  我把手机收起来,转身一看,秦国安站在我背后不远位置,他刚才肯定听到了我们对话。

  他就站在台阶上这么看着我,晚上的风吹过来呼啊呼的,不知道是不是现在只有西藏的天是这样,晚上的风刺骨的凉。

  “你直接过去。”秦国安不是在跟我商量,是肯定的命令。

  我抓着手机,冲秦国安微笑,“可是秦颂现在身体状况也不好,我陪他一会儿,跟着就去顾琛那。”

  “你直接过去,”他又重复了一遍,看他表情,显然不想再说一遍,“这里有我。”

  “但是如果我走了,就没有我了啊。”我故作轻巧的回秦国安的话,一步一步的朝台阶上走。鞋底踩在地面发出嗒嗒的声音,在经过秦国安身边的时候,我故意停下来,却没看他。

  “秦叔,我知道你一直都嫌弃我出身嫌弃我身份嫌弃我这个人。但是我真的在改变,我希望您能看到我一次又一次的努力。有一天我也能把一切做好的。”

  而不是一次又一次的被秦国安把错误的原因都扔在我脑袋上让我背着。

  不过就是因为我没底气罢。

  “呵。那我现在让你去那边,为什么不过去?”

  “因为我知道您意思。顾琛不爱我,你们都误会了。您因为背负了顾琛的救命之恩,想把我当成报恩之物送了,这很荒唐。顾琛不会收不说,我还是跟秦颂领了结婚证的妻子,我在大半夜的时候抛弃自己生病的丈夫不管,去照顾另一个男人,于情于理都不合适。我要听我丈夫安排,别的人说的话,都不行。”

  我终是想通了。

  他秦国安无论身份地位如何,他对我而言的身份就是公公,郝如月是我婆婆。他们是我丈夫的父母,说我要尊重的人,但不意味着我要一味的迁就他们。

  比起普通家庭的公婆在琐事上的为难,他们对我变着法的苛责又何尝让我好过一天。

  “很好。”秦国安说完,他径直往前面走,离医院越来越远。再上了辆车,就消失不见了。

  我回到病房里,对上秦颂眼神里一闪而过的诧异,我坐到他病床边上的木椅子上,笑着问他,“是不是我突然回来吓到你了,你要是在做什么亏心事就赶紧收起来,趁我还没发现。”

  他也乐了,明明脸上还有刚被清理过的伤口,“我以为你不会进来了。”

  我轻松的回他,“你肯定以为我会乖乖的听郭昊和你爸爸说的话,现在马上去顾琛那,去照顾他。但我又不是万能的超人,我只是个嫁了人的小女人,我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想守着我丈夫,也只想守着我丈夫。”

  不知道我说的那句话戳中了秦颂的笑点,至此之后他都笑得非常高兴。他是真正的开心着,眉眼里都充满了笑意。

  他对我说了声谢谢。

  我回他一句不客气。

  

331.重大改变

  

  但我决定,也的的确确得罪了一部分人。

  秦国安自己去了顾琛那照顾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郝如月匆匆赶过来,脸色阴得发黑,看了几眼病床上躺的秦颂就不打算多看,神情十分头疼。

  “家里老头子是一直不打算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儿,他昨天那阵仗一闹我就知道出事了。混蛋小子,你别觉得你爸妈跟超人似的刀枪不入。你这么给我闹这么一出,儿子,当妈的很累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脸上还有笑意的,慢慢的就收了起来。

  秦颂的脸色也一直都不大好看,听他妈说完,反而就笑了,他说,“妈。我错了。我认。但我老婆没一点错。你们别欺负我老婆。”

  原本郝如月进来,我立马把位置给让出来,想腾个座给她。她当时泄气的摆摆手,就站在床位的地方,手腕搭在床位栏杆上。听秦颂这么一说,她急得瞪眼睛。

  “你个没良心的东西,还觉得你爸妈欺负人了是吧?我们做什么还不都是为了你好!”

  她说完之后长长叹了口气,语重心长,“我知道,你肯定怪我,要不是我当初那么冲动的把那小子弄得生不如死,也不会有这之后的一出又一出,但你这臭小子想过没有,老娘舅是在给你收拾一个个烂摊子。你要是让我省点心,也不至于让秦家折腾到今天这地步!”

  郝如月一直不看我,从进来后到现在。一如我最开始见到她时候的场景。

  她知道怎么把一个人的尊严踩在脚底下,就是无视他。

  而我从她对我一开始的无视到中途挽我手跟我同仇敌忾,直到了现在,仿佛一切都打回原形,从头再来。

  “妈,不是我觉得,事实就这样儿,这次要不是我老婆机灵,命我都要丢半条。”

  秦颂回了郝如月前半句,无视了她后半句的抱怨。

  或者整件事情里谁对谁错,那都是错综复杂的线条,早就理不清,也没人想理了。

  “你少在这帮她说好话。我对谁都没任何偏见,我只要能看到我顺利出生长大的孙子,别的一概没,有,要,求。”

  郝如月的没要求,唯一的就把我严实的隔绝在外。

  我站在病床边上,手自然垂落,秦颂轻巧的一捉,言辞笃定道,“妈。等我跟黎西都想生了,咱俩一定生。”

  知子莫若母,郝如月不屑的扫他两眼,“你会有想生的那一天?”

  秦颂咧嘴就笑,“到怀上的前一天都不会有。”

  两个人拌嘴般的说到这里就截止。郝如月估计是不想给自己心里找气了。她把头扭回来,视线在空中快速扫过我脸,语气冷清道,“送我出去一趟吧。”

  该来的总要来,我打算去送,秦颂马上就开了口,“妈,我身上的刀口太疼了。没人留这照顾我会死,您慢走。”

  郝如月进来就被秦颂的态度气得够呛,她快速走到门口,狠瞪了里面秦颂一眼,“你全身都是皮外伤别以为老娘不知道,现在你爸还在为哪边跑你别就当什么事都没有一样的嬉皮笑脸,等你出去了,赶紧过去人家那医院当面赔礼道歉!”

  病房门一关上,秦颂的表情立马变了,又很快柔和下来,痞态满满的冲我扬了杨眉,“老子都快烦死了,能借根烟保命?”

  我马上在床边上坐下来。心里很不是滋味的看着病床上的秦颂,“你这两天到底是怎么过过来的,你跟我详细的讲讲。”

  被绑架几天,听顾老爷子话的意思,是把秦颂交给温白了。

  想来顾老爷子也心大。到这时候估计是不想再管温白感情是非,他那病就是最大变数,其他的一切好说。

  问到这,秦颂眼底发阴,又戏谑的笑。“还能怎么过,就那样呗,饿得没一天吃过一口饱饭的,真的饿死我了。还说我都是皮外伤,我可是重度内伤。”

  秦颂开玩笑的避重就轻的一说。我却做不到他那么高兴,多看他几眼,哎叹了声气。

  “你要想跟我说你就说,不想说就不说罢,这么拐弯抹角的找话来搪塞我。我听着也不进耳。等下午我去顾琛那一趟。不能再不去了,不然说你老秦家的媳妇,没有礼数。”

  秦颂躺在病床上,脸如菜色的哈哈大笑,“狼窝子里生出来的孩子还能讨到懂礼数的媳妇。是三生有幸。”

  他说话发刺,我知道是不想让我去的。

  但当时情急之下没把话说满,答应了别人回去,总要选个时间。

  下午我随司机到了顾琛在的医院,不远。就临秦颂医院一条街,我无意中感叹了声为什么当时不选一家医院,司机恰好听到了,就说,当时少爷对他吩咐过了。来这家。

  我一听,还没问他口中说的究竟是哪个少爷,就到了地方,只好先下车。

  到顾琛病房门口就看出了热闹,走廊站的三两人差点把路给堵了。走到门边上,看门的人警惕的看我好几眼,但这些人都是熟脸,看我也认得,就没拦。

  我冲他们点头示意后,朝病房门口走,恰好碰见正出来的郭昊,他手里端着盆子,里面是毛巾和清水,见我来。他情绪激动又刻意忍了忍,“顾总说身上粘得不舒服,我想跟他擦一擦,但我手实在太笨了,还没擦好水都凉了,我再去接一点儿。”

  听郭昊这话,我马上把迈进去的脚都收了回来,“那我再等等,郭叔您先忙吧。”

  郭昊很激动,像特别怕我反悔一样。连连拒绝,“不用不用,黎小姐您先进去吧,我等会在给顾总擦。”

  我视线还是定在郭昊身上,没敢往里面看一眼。我犹豫后问他,“那里面……”

  郭昊着急了,“黎小姐,现在顾总就是个病人,他什么样黎小姐只用把他这一点记下就好了。”

  我站在门口微笑,“那还是先麻烦郭叔帮忙把顾总的衣服穿上了我再进去吧。”

  听完我话,郭昊老大不乐意的,但还是妥协了,端着盆往外走了没一会儿就回来。

  我等他弄完接到示意后进去,看顾琛躺在病床上的模样。

  心里想了句很可耻的话。

  时间拉扯得越长,顾琛在我心中留下的记忆大多都是病态的蓝白。

  他好像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不像太惧怕死亡的样子,反而非常淡定,又隐约期待这一刻到来。

  这般机关算尽的人,在最后关头,也会想要留个体面点的影响再离开,不至于那么惨淡。

  我进去后,顾琛的眼神随之招过来。

  他总共就开口说了两句话,之后就以想休息为理由,闭着眼睛睡了。

  你不用再过来,我撑了这段时间就马上回上海接受治疗。西藏这边许默深会帮我接手好,跟之前你们商量好的一样,他的地位如同我,该配合的竭力配合。

  秦颂爸妈那边我交涉过了,郭昊跟我最多时间,他一心向我,我说服他最需要时间,但你以后可以尽可能的无视他的无理要求。

  之后我再问了他好几个问题,他都仿佛没听见一样,郭昊也过来帮腔了两句,顾琛冷咳了一声,郭昊剩了一嘴巴的话都咽回了肚子里。

  顾琛的选择是和秦颂一样,两个人像商量好了一般,关于这件绑架的事,前因后果都没有人跟我提起过。

  这种感觉让人非常颓然,我问过郭昊,他也闭嘴不言,说有顾琛的吩咐,他就不会提到这个。

  而这件事情越发让我觉得不安。好像已经把茎叶都铲除了的毒花,根已经埋在土地里滋养壮大,到无法预估和阻拦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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