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的秘密 第192节

  郭昊说,顾琛清醒了,能吃点流食。但他不肯进食,选择输液补充营养,精神状态跟以前一样。

  赵彪说,琛哥的脸色太吓人了,曾经的好身材全变了样,皮包着骨头,一下像老了十岁,“秦哥,你别骂我,我忍不住……琛哥家里人怎么那样啊,没一个过来看的,琛哥爸爸是不是怀疑琛哥不是他亲生的啊。你没看琛哥现在长得,跟他爸爸一模一样。”

  秦颂开的公放,在我喝药的当头,对着电话那头的赵彪就骂,“你个大男人哭什么哭,还不让老子骂你。你等会儿进去赶紧把眼睛擦了,别让你琛哥看见以为他出什么大毛病了,没人来看更好,没人来看你琛哥活久点!”

  秦颂咒骂的中途几次都被自己沉重的呼吸打断说不下去,歇一两秒再说,好不容易才把话说完。

  我望着秦颂阴兀的脸,想他现在的心脏是不是扯着疼。

  赵彪吸了吸鼻子,满声委屈,“秦哥你别骂我了,我都知道,我等会儿就回去陪琛哥,我好好跟他说,让他高兴点儿。也不提他爸爸妈妈的事。他妈妈明明都来了。一直待酒店里除了吃饭都不怎么出来,一天就来看琛哥一次,就几分钟。”

  赵彪是在父母关爱下长大的,他父母家势做得最大,在家族里有一定地位名望,亲戚都忌惮他家,同样也会对赵彪好言好语。

  从小赵彪没受过的气,在顾琛这感受了一遍,光旁观着,就接受不了。

  秦颂虽然嘴上又骂了赵彪两句,但语气缓和很多,也劝他。最后赵彪吸鼻涕后说马上要进去看顾琛了,才挂掉了电话。

  秦颂把电话收起来,就看着我,眼神无奈,又转向了窗台。

  窗台是我在集市上顺便带回来的小盆栽,是一盆薄荷。不需要很好的照顾就能自己活得好,等想喝水了,再伸手掐点进杯子里,薄荷的香气虽然很淡,却留香很久。

  我顺手掐了一点嫩叶,扔杯子里,给秦颂泡了杯水,他顺手朝我嘴里扔一块糖。

  他说这样下去不行,等下一周他把工作忙完了,要回上海两天,顺便在帮我从市里的乡下老太太那拿点中药回来,我这喝得都快没了。

  我说我跟他一块儿。他摇头说不用,我也没坚持。

  听说秦国安还留在上海一直在那边办公,可以方便照顾顾琛。秦国安是走南闯北自己立起来的门户,讲究的就是人跟人之间的情谊,对人情债这件事最为上心。

  但郝如月回了市里,她在上海那边休息够了,回市里能帮衬着自己家的企业小事宜。

  赵彪还在照顾顾琛,有时候会去做顾琛妈妈的思想工作。

  赵彪是没这方面意识的,他受国外影响不小,说话直来直去,很认真的告诉顾琛妈妈,她这样做不对。她是顾琛的母亲,应该在这时候给顾琛一点关心。

  在这件事情上,我还问过赵彪,国外人在亲情观点上其实要比中国薄弱很多,父母子女分的很开,他怎么会想到去劝顾琛妈妈这些。

  赵彪很严肃的纠正我。“这不是爱不爱的问题,是对和错。琛哥妈妈这样,就是错的。”

  在他的劝说下,顾琛妈妈像动容了不少,每天会在中下午的时间到医院一趟,劝顾琛吃点东西。

  听说秦颂要去上海。顾琛坚决不同意,赵彪两边都劝不了,没办法就找了台笔记本电脑放顾琛面前,让顾琛看着秦颂跟我,自己说。

  这天晚上秦颂下班很早,还是先给我熬了中药,他擦了擦手坐在笔记本前面,通过摄像头看屏幕里顾琛模糊的脸。

  笔记本自带的摄像头像素不是太好,看对方的脸不会太过于清楚,但尽管这样,顾琛惨白的脸,可怕的空洞神情。也很清晰的传递到这边来。

  先开口的是顾琛,他声音虚了很多,却很坚持,“你别来。”

  秦颂“哈”了声,“你凭什么阻止老子不让老子去?”

  顾琛眼神一定,气势少了大半。“之前你连两次跑北京和市里乡下,算无故旷工,我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再发生第三次。”

  这语气,就是顾琛他自己。

  秦颂自然不把他的话放在眼里,“老子那叫无故旷工?得,那你想怎么处理?”

  “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扣工资和当月绩效,下个月不要再有这样的情况发生,”顾琛公式化的话说到这里,又继续说,“下个月会有郭昊监督你,你别想……”

  “怎么了,”秦颂问得很很是火大,“下个月你不监督老子了?你是下个月有什么别的事情要忙,连自己心血都不管了?”

  面对秦颂讽刺的尖锐语气,顾琛没太放在心上的样子,他正想说话,却突然咳嗽起来,这一咳着就一直不停,将近一分钟时间,那边顾琛旁边的看着的人都不约而同的站了起来往床边靠,这边的我跟秦颂都选择沉默不说话。

  当我低头余光瞥见秦颂的手,只见他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紧紧的攥起拳头,手背暴起了青筋。

  

312.你老公不是吃素的

  

  “顾琛?”

  顾琛刚咳完,脸上的虚弱神色还没马上被他强忍着隐藏起来,身边就有个声音喊他。

  屏幕上能看到的只是顾琛的脸,他照着声音方向看过去,周围站着的人只能看到身体的一部分,大概也是一样动作。

  顾琛嘴角悬着笑,“来了?”

  那人朝摄像头能看到的位置过来,也无法看到他的脸,只扫过他精致袖口的地方,和他隐在袖口里,些许露出的昂贵腕表,“对。今天情况如何?”

  “还是老样子。”

  两个人像老朋友一样聊天,仿佛忘了开视频这回事,顾琛说话声音低缓很多,来去的对话一番后,顾琛才想起来点什么,视线往镜头处扫,把周围碍事的人都请走了,只留那块腕表还在原地站着不动,顾琛就以宣告的口吻对秦颂说。

  “对了,这次项目上的事,我怕你一个人吃不下来,我就跟许总联系了,提了这方面的合作,以最终利润的百分之十为条件,达成了共识。过段时间,许总会代替我的位置到西藏,到时候你找专人跟他交涉具体项目事宜,任何许总需要过目的资料。都可以呈送一份。”

  此时气氛太怪,我不好去看秦颂的脸,能预料到有多糟糕。

  视频里的腕表动了动,但弧度很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仿佛他一点没参与到这件事情中来一样。

  秦颂隐着越来越重的火气,“顾琛,当时老子跟你搞这合作的时候,你可没说有第三方的份,现在中途插了个人进来,你连商量都没商量过就做了主,你可真能体谅我辛苦。怕我吃不下来?!你是怕老子不消化吧。”

  我还是忍不住看了眼秦颂,看他紧绷的脸,实在心疼。

  这段时间别人不知道,但秦颂怎么过来的我一清二楚,忙活完工地上的事,最后一个从工地上离开,在车上也会跟我探讨研究财务报告上的内容,一点疏忽都不想出。

  晚上吃饭熬药,他再不会干别的,继续坐在电脑桌面前,看图纸。

  他要这项目丝毫不出差错的结束。

  可得来的是顾琛突然拉了个人来插上一手,秦颂忍得了这件事,但忍不了顾琛拉来的人,是许默深。

  “这件事情不是在跟你商量,是通知你,我跟许总已经签订了协议,如果一方违约会有巨额赔偿,西藏是我的心血,也是你的。”

  顾琛一步一步强逼,在这时候他原本的气势才渐渐显露在他毫无血色的脸上。

  他虽然说的每句话每个字都让人能明显感觉出吃力来,可他在阵仗上一点不输的气势,半点让人感觉不到他平日被病魔折磨难耐的样子。

  “顾琛,有些事你是一早就知道的,你当时没告诉老子。是没把老子当朋友。现在明明知道,还拉人过来碍我眼,是把老子当猴子耍。你现在躺病床上,就这么不怕老子把这项目搅黄了,谁都别想吃一口。”

  这番话几乎是从秦颂的牙缝里挤出来,他脸上皱起的情绪似豹子。眼睛能喷火。

  可顾琛见惯了秦颂这副状态,一点不怵,反而气定神闲的反驳他,“都到这一步了,你不会。”

  我楞了一下。

  再看屏幕里的顾琛,他或者这一生都在算计和被算计里过,到这时候了都这样。

  他是故意的。

  故意很早就一定要派秦颂回来接受这项目,让秦颂到了全盘接管,并怎么都不可能撒手不管的时候,再把许默深要加入项目的事情公布出来。

  记得之前许默深随口提了一句,他说他过来日本是有生意洽谈,我怎么都没想到,他过来洽谈的合作对象,居然就是顾琛。

  顾琛故意设了局,许默深故意不开口说,只有秦颂在被束缚着,气愤得想杀人。

  我看着那只腕表,已经注意了很久,从刚刚到现在,还是一直都不动。

  他定在那就像雕刻,明明耳朵能清清楚楚的把全部内容听完,可他极力的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了最低,也把可能对自己的伤害降到最低。

  这是个极有心思的男人,在这一点上可能还不输顾琛。但他跟顾琛不一样,他是棉里藏着刀,那时候他答应我不会再打扰,看来真是我多信了。

  怎么可能。

  “顾琛,老子会不会另说,但如果你把人带过来,你想要的配合,老子都不会干。”

  气愤的转身就踢开板凳,从过道到门口时候手在裤兜里摸出了烟盒子,秦颂打开门扬长而去,我还坐在电脑桌面前,准备关了视频。

  对面却发声喊住了我。“黎小姐。”

  腕表已经看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放大的脸,比起顾琛和秦颂,许默深的长相算不上太精致,可儒雅的气质总让人舒服,他冲着我微笑,鼻梁上还架着那副金丝边眼睛,他对我说好久不见,以后就是同事了,但他提到自己会很忙,应该不会在西藏露面几次,如果错过跟我和秦颂见面,那会很遗憾。

  许默深在会说话这件事上,比顾琛好千百倍,但他的话却要比顾琛的话要重新整理更长时间。

  他无非是想强调他一定会过来的事实,又说自己不会出现太多次,也不想这时候对我施加太多压力,但鬼知道。他会以什么方式出现,又或者以什么方式退场。

  “没关系的许总,等许总过来,我就可以退下了,本来我这方面的知识匮乏,滥竽充数而已。之后我就会从项目里退出。”

  我微笑着回答。

  在说话的艺术上。我实在比不上许默深的小边小角,只能坦荡的把心里话稍微绕一下弯就全说出来。

  顾琛和许默深是什么样的人精,他们都懂。

  “黎小姐是打算离开西藏吗?”

  我楞了一下,权衡后回答,“不会,我会当个全职太太,留我丈夫身边。”

  说到这,许默深就主动中断了对话,他好像不打算再深究其中细节,草草的结束后,我起身出门去找秦颂。

  顺着楼梯往下走,在面朝着后山墙壁的地方,看到他背对着我的方向在吞云吐雾。

  而他脚边的烟头堆了三两个,我看得揪心,过去后以轻松口吻抱怨,“你抽这么多烟也不怕我喝的中药都白喝了,以后我就想当个全职太太,照顾你吃饭就行。我实在太累了,不想再掺和你们男人的事,只想专心怀个孩子……早点享齐人之福。”

  秦颂扭回头,听我说这话的时候就笑眯了眼,他再大弧度的埋下头,把嘴里的烟气朝我相反方向都吐干净了。才直起腰面朝着我,把手凑到我脸颊上揉圆捏扁。

  淡淡的烟草味道扑鼻而来。

  我不讨厌这味道,跟秦颂待久了,反而会喜欢。

  “你别跟哄小狗一样的来哄老子,之前你做什么以后你都照做。不要以为你老公是吃素的?他许默深联着顾琛来了这么一手,老子早有预备。谁吃谁还不一定,先让他嘚瑟两天。”

  说完他微狭眼睛,食指摆到嘴唇边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嘘,这是秘密。”

  我见秦颂脸上洋溢的精神。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下去。我主动去环抱他的腰,高兴的想大喊大叫。

  秦颂抱着我也乐,但他笑声里总透着一点冷。

  省去了去上海的步骤,秦颂直接回市里去帮我拿药,恰好在他准备离开的前一天收到个包裹,是寄来的中药,大略上看,和我之前喝的一模一样,秦颂虽然不说,但他提着包裹箱子直接往垃圾桶边上扔了,再没往那处看过。

  我看了看那盒子,心有疑惑,趁秦颂没注意,跑去把盒子捡了,藏在床底下。

  之后秦颂走了,除了在飞机上的关机时间外,他一路都跟我保持畅通联系,到了乡下那地方后。秦颂还说信号还能坚持,可能再进去点就没信号了,让我别着急,等等就好。

  那地方我也去过,知道怎么回事,就耐着心等他,结果一个小时过去,两个小时过去,秦颂都没发过来任何消息。

  我应该理解,但渐渐的提心吊胆的就开始胡思乱想,直到秦颂的电话打进来,我看着屏幕上的名字,才松了口气。

  接起来后,我才听出来秦颂的声音有点不对劲,他也没瞒着,直接就告诉了我。

  他说乡下的老太太不见了。

  是被人接走的,问过周围邻居,说是老太太姐妹的孙子从北京回来接她到大城市里享清福了。

  原本老太太是不打算走的,但看着是自己的子孙辈,又这么孝顺,所以还是高高兴兴的走了。

  我听完后背一寒,挂上电话立马联系小杨,问他是不是真的把老太太给接走了。

  小杨在电话那头高高兴兴的说是啊,老太太就是他接走的,他从北京回来了,打算就在市里发展,就接了老太太带她享受享受。

  我一听,正松口气,准备问小杨具体地址的时候,小杨才说,他现在住的地方是公司的老板安排的,老板说,这住址,不好给外人说。

  

313.三老板

  

  小杨帮我太多了,他都这么说了,我不想再难为他。

  就转了话题问他,他老板是什么样的。

  这时候我的心都说悬在嗓子眼上的。老太太那看病的不只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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