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的秘密 第182节

  我很困。眼睛都不太能睁开,心里却清醒着,失眠,很严重的失眠。

  这像是我在西藏那次一样,彻夜的睡不着,我想了很多,过去一直不停的在我脑海里翻腾。我眼眶渐渐就湿了,没想到我们啊,真就经历了那么多事情。

  本以为就能顺理成章的站在秦颂旁边,我能克服掉一切困难,没想到我最终还是没能克服自己这一关。

  我可能,生不了孩子。

  这样的想法灌进我脑子里,不是第一天,却是最深刻的一天。

  自郝如月对我的态度变得太过于奇怪的时候,我就已经有了这样的想法苗头,到现在越来越深刻越来越深刻。

  我想我没有想错。

  是我生不了孩子,无论是郝如月还是秦国安,都在暗示我,就连现在一点安全措施都不做的秦颂也在无心的给我提醒。

  是我没有生育能力,让秦家人知道了,所以才会这么被排斥,所以才需要秦颂到秦家人面前不停的游说讨好,一定不让他们当着我面说出这个事情。

  尽管郝如月再三克制,但她最想的不过就是秦颂成家然后生个孩子,为秦家延续后代。而她发现我无法生育后,就已经对我全然断了念想,才会带我出去,暗示我。

  我难道真的就能看秦颂在中间两面讨好的慌乱,不管不顾的执意要嫁给他,最后的烂摊子到底要让他收拾多久,他也只是个人而已,他也会累。

  可他所做的决定,是娶我。

  我想得枕头都湿了,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我懒洋洋的伸手去拿手机,虚着眼睛按开屏幕,看上面显示的微信提醒,是秦颂的名字。

  他说。

  一想到明天就能跟你结婚,很兴奋,老子睡不着,你睡了?

  我看了很长和时间。意识到这一点后才发现自己也笑了这么长时间,我把手机重新放回床头柜上,没有回他。

  第二天一早,我艰难的撑开眼皮子看面前的秦颂,表情神采奕奕的,可黑眼圈痕迹太重,他眼神发亮,眼球却布满了血丝。

  他抓了抓头发抱怨,“老子一宿没睡,困死了!”

  我妈从厨房里端出面条,是就着昨晚的水煮鱼调料做的,秦颂吃得大快朵颐,连要了两碗,都吃得很干净。

  我妈坐他对面。高兴的问秦颂还要不要,秦颂摆摆手,拿纸擦着嘴巴,“阿姨,先别要了,我带黎西去民政局,等晚了人多,耽误事儿。”

  我妈点头说好,等我们快出门时,我妈喊了我一声,“黎西啊,你们早点办完早点回来,妈妈……在家等你。”

  我点了点头,说好。

  秦颂环着我腰,带我匆匆上了车,一路开向民政局的车速像彪。

  好不容易到了门口,他踩下刹车,快速解开安全带,又来伸手解我的,我快速把手放在安全带扣上,他动作被打断。手指僵硬的抬在空中,我抬头看着他。

  很认真的说,“秦颂,你跟我说实话,说句实话吧。”

  他眼神如墨,半天了扯出个笑容,不是太好看。“你要听什么,老子都说。但你问快点儿,别耽误正事。”

  “你说你爸妈为什么突然不那么待见我了。”

  “你心里作用。”

  “你就直接告诉我吧,直接说原因,我听了我也不会做别的事,我只想知道原因。”

  “都说了是你心里作用,你别那么想。”

  我低低的喊了一声。很用力,“秦颂,你说句实话。”

  秦颂深深的看着我,义正言辞的纠正我的话,“我要说什么实话啊,老子说的句句都是实话,你是不是外边儿有人了?就这么不想跟老子结婚?”

  到这节骨眼上,我突然眼睛一酸,冲他咆哮,“秦颂你到现在都不肯告诉我,还要等到什么时候?!我到底能不能怀孕!我是不是以后都没办法生孩子了!”

  到现在,快一个月时间,我大姨妈都没来,可检查了三遍,没有怀孕。

  是不是以后,都不能怀孕了?

  

297.有老子在!

  

  秦颂就站在我面前,这么近的距离。他呼吸的声音我都能听见。

  可他迟迟不开口说话,沉默像朝我身上捅进了刀子,特别疼。

  “你这脑子究竟一天到晚在想……”

  秦颂颓然的话到这,我已经懂了。

  可他依然那样紧紧的抓着我手,掐得我手背生疼。

  “还是要结婚。”

  我猛吸了口鼻子,摇头,“我不……”

  “你不怎么,嗯?”秦颂突然发出轻蔑的低音,呛得我喘息不过来,“你他妈既然答应了跟老子,就这么随随便便的出尔反尔?老子究竟是你什么人?你爽过后就随便扔了的吗?”

  我想瞪他。眼角却酸得不行,“你知道我是因为什么。”

  “老子不知道!”他冲我吼,“我是个男人,是你的丈夫,要是因为一点小毛小病的就要闹到你跟我分开的程度,我他妈白活到现在。”

  “黎西,我就这么不知道倚靠?到现在,发生了问题还需要你一个人来抗?你把老子放哪儿了?”

  我呼吸紧着,眼泪夺眶而出,不停的涌啊涌得,一直都停不下来。手抓在他胸口的衣料上,头埋着,一直深埋着。

  我不是不想轻松的去依赖另一个人。

  是曾经一个人坚强,抗下所有困难咬牙坚持到现在,我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会有这么一个人,在遇到困难的时候,会把我抱更紧,唯恐我丢了。

  更是怕我成为个麻烦,到头来又一次被甩开。

  他把我抱进怀里,手掌贴在我后脑上,叹气无奈道,“你怎么能傻成这样。这个时候就该当做什么都不会知道,跟我拿完结婚证,你就是衣食无忧的阔太太,你地位在这儿,谁还能说你个不是?我看谁敢!”

  “我的病怎么办……”我到底还有没有可能治愈。

  如果有,郝如月又怎么可能那么明显的排斥我。

  秦颂低吼,“你不相信自己还不相信医学?我认识这方面朋友,你担心什么。以后要是怕喝中药苦,我喝一口你再喝一口。”

  是一定要陪着我,一起吃苦吗?

  我抽泣得快没办法呼吸,秦颂一本正经的说辞,逗得我突然一乐,呛了两口,好不容易才平整了情绪,被秦颂往民政局里拽。

  我们分坐在民政局工作人员面前的椅子上,他狐疑的抬头,打量我们两个,再盯着我的眼看,皱着眉头问,“请问这位女士,你是自愿嫁给你旁边的男士的?”

  我眨了眨红肿不堪的眼睛,稍稍点了点头。

  工作人员还是有点不信,又问了我一边,秦颂双手抄在胸前,略略不满,“你有什么问题?”

  工作人员被秦颂的气势怵到,有点为难的硬声解释,“我看这女士的样子不是很想结婚,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去我们旁边办公室协商解决处理。”

  秦颂不满,“没什么问题。”

  “我看不见得。”

  办公室里火药味浓郁。我拽着秦颂胳膊劝,他只能收起怒火喷涌的眼神,低下头,裤兜里的手机还在连天震响着,他就是不肯接。

  但电话一直都在响,断了一秒后又会再想起来。这样持之不懈的打进来,可见多急迫。

  工作人员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眼神示意秦颂,“要不然你先去接个电话。”

  我也推了推他,“你去接个电话吧……”

  秦颂起身,转去门外接电话。

  他随手拉上的门没关好,我也没心情去推,就坐在房间里跟工作人员面对面,他还在劝我,婚姻大事一定考虑清楚,如果有什么难处可以找政府部门帮忙解决。

  “别看现在的人长得好看,但一肚子坏水的太多了。长得好看又不能当饭吃,还是人踏实要紧啊,你到底想不想跟他结婚?”

  我低头,看放在两条腿上的手指头不停在翻搅,我点了点头。

  工作人员一诧,“你是真的想结婚?”

  我“嗯”了声,“我想嫁给他,但我害怕。”

  我怕原本应该充满欢笑幸福的婚姻变得压力重重。

  我怕原本应该接受亲友祝福的婚姻变成众人挑剔。

  等秦颂回来,工作人员正式帮我们办理结婚手续,拿着红本子从民政局出来,我没想到婚姻就这样定了。

  秦颂把我手中的本子抽走,很谨慎的拿在手里看,阳光洒下来。照在他笑开了的脸上。

  他的嘴角像裹了层蜜,藏进了万千喜悦。我能看着他无邪的笑容,也一并高兴了。

  “才给你过完生日,就到了结婚纪恋日。好日子凑到一块儿了,不错。”他这么说道。

  哪是什么好日子,分明以后的时间里最受折腾的人是他,他却高兴的好像一点不知情一样。

  像小学时候从老师手中接过来满分的考卷,这样强烈的满足感。

  他把结婚证放到车上的皮包里,他说这东西要他来保管,怕我粗心丢了掉了。

  一路从民政局出来,秦颂的手机就没停止过震响,我看着他故作轻松的脸,心想现在的秦颂,怕一直在埋怨这手机没有彻彻底底的静音功能。

  我撺掇秦颂,“你接电话吧,别错过了什么重要事。”

  秦颂拿出包烟,抽出一根叼在嘴里,再下车,关上门,从降下的车窗外面冲着我笑,“重要事都办完了,我去抽根烟。”

  他转身走出去几步后,才点上了烟。

  烟雾随着他转身的背影遮挡了一些,飘散出来的部分已经淡了不少颜色。

  我望着秦颂伟岸的背影,心揪着疼。

  他去远处找了个我还能看见的地方站着,左手动了动,应该是在找电话,他那头正通话中,我这边的手机也响了。

  我拿起来一看,是赵彪。

  “嫂子,你跟秦哥在一起呢吧!?怎么秦哥的电话一直打不通啊。刚刚我们来琛哥病房的时候,见到秦哥爸妈了,他们好像很着急。怎么感觉出什么事儿了啊,秦哥也不跟我说。”

  赵彪的话说到一半,电话声音扬远,又传来另一道清脆干练的声音,“黎西,你让秦颂要是有什么麻烦就说出来,我跟赵彪都在这,别闹大了到时候不好收场。”

  听赵彪和孙芸芸不明就里时候依然表示支持的坚定语气,我声音软着,“没事,秦颂跟他们应该已经联系了,你们好好玩儿,别担心。”

  “我跟赵彪原本就打算过来帮忙的,哪知道什么忙都没帮上,现在你们还故意遮遮掩掩的,算了。”

  孙芸芸应该是把电话扔给了赵彪。赵彪压着声音跟我解释,“嫂子你别介意,她就这脾气,刚才特别着急,知道没事就爱说叨两句,要还有什么麻烦。嫂子你给我打电话,我们一定在。”

  连声感谢了赵彪,他嘿嘿笑着说没事,挂完电话后,秦颂回来上车,一气呵成。

  他身上还有淡淡的烟草味道。我对烟味不算太排斥,闻进鼻腔里,还挺喜欢的。

  他说他要回上海一趟,让我在家待着陪我妈,平时有空可以去找叶九玩儿,看看孩子,当散心。

  说道孩子两个字时,秦颂自己都楞了一下,赶紧把情绪一掩,就说,“你急什么。孩子总是能生的,现在你年纪还小。多玩儿两年。别自己给自己判了死刑一样,只是上海医院检查结果是那样,不代表一定是。”

  秦颂说是我的检查报告是受孕困难,但是我采血又做各项检查的时候,被郝如月提前在那边通知了,她拿去最终的检查结果。

  不是不可以采取试管婴儿之类的办法,可对于秦家这样的传统世家来说,要的就是正正常常的把孩子剩下来,不落人话柄。

  再说一些新技术原本就麻烦,秦家人宁愿换个儿媳妇,也不想因为我的问题,折腾出更多问题。

  我能理解秦家人的想法。但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心里总是有点堵,我告诉秦颂,我想陪他一块儿回去。

  秦颂把车开得不快不慢,没有他以前一味寻求的刺激,他嗔怪说,“你跟上干什么,老实在家待着,我过两天就回来,回来给你带礼物。”

  他说走就走,急得连进我家吃口饭的时间都没有,把我送回家后就开车自己去了机场,我说要送,他一直拦着。

  我回家后,听说办完了手续,我妈拿回户口本,眼神的疑虑没有打消。我怕我在这里留着露馅太多,找了个去看叶九的理由,离开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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