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女子监狱的日子 第82节

“没割到地方。”医生说。

“什么意思?”我又问。

“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

我听到这话,松了一口气,看着薛羽眉,上天保佑,虽然我无神论。

我握住她的手,冰凉的手,千万不要死啊。

心如刀绞。

谁干的?骆宜嘉!

我转头过来问徐男:“谁割喉她的?”

“在禁闭室关着的,除了薛羽眉,只有骆宜嘉了。”

“是骆宜嘉?不可能啊,那她们都关在各自的禁闭室里,又如何能够开门到对方的禁闭室?”我又问。

“我也不清楚,当时监室的女犯们都去劳动场了,马队长派小周去2023监室查2023监室,听到禁闭室那头有呼叫救命的声音,就按了警铃,同事们都进去了,我进去的时候,骆宜嘉已经被制服。”

“那小周呢?按警铃的发现情况的小周。”

“她没来啊。我进去后见小周是站在旁边了,我接过担架就帮忙抬薛羽眉了。小声和你说啊,很多管教都不喜欢沾血,另外两个姐妹是队长逼着抬的。”

“你呢?”我问。

“你他妈不废话,如果不是薛羽眉,如果不是你和她熟,我才懒得理。”

“你这没人性的家伙。”我骂她。

“人性?什么叫人性?这些人相互相杀都是自找的。”她反驳我。

“艹,什么自找,一定是骆宜嘉。”

在禁闭室里,在各自关着的禁闭室里,两人怎么出来禁闭室外面打杀起来的?难道真的有管教帮忙开门?或者是骆宜嘉有钥匙?骆宜嘉就算有钥匙她也不能从自己禁闭室里面开自己的禁闭室门。那还是说,有管教帮手。

看来这事,非等薛羽眉醒过来才知道了。

到了监狱医院,薛羽眉送进了抢救室,监狱医护人员也进去了。

我们四个管教在抢救室外面守着。

我把徐男拉过来对徐男轻声说:“你在这里守着,我去买点饮料。”

“快去快回。”

“你一定要守着这里啊,不要走开!”我生怕有些管教是骆宜嘉买通的人。

“好了好了你快去。”

我想了想,我不能去,我让徐男去,我掏出钱来:“麻烦你帮我走一趟吧,我好口渴。”

“你自己为什么不去?”

“男哥,去嘛,我啊,想收买一下这两位姐姐,方便我日后和薛羽眉独处,我才能帮助薛羽眉做心理辅导啊。”我说。

“薛羽眉还没好呢,你自己不能去吗?”

“唉,麻烦你了,我想第一时间知道她没事。”我给她钱推着她。

徐男无奈之下,去楼下监狱医院买了一些饮料,我拿来就收买两个管教,“姐姐们,大家辛苦了,来,一起喝个饮料啊。”

“小张,嘴那么甜,还买饮料给我们喝,有什么企图啊?”一个姐妹接过饮料问我。

“我能有什么企图啊我,只不过就是想靠近两位姐姐,在监狱里不方便给姐姐们买饮料啊什么的,出来外面,有机会还是要抓紧机会赶紧增进感情。”我笑眯眯的说。

“增进什么感情啊,小张,你老实跟我们说,你和薛羽眉很熟悉吧?”另一个姐妹问我。

“你怎么知道?”

“你看你刚才救护车上担心的那样。是不是,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特殊关系?”她看着我问,觉得我和薛羽眉关系非常。

我说:“她是我做过心理辅导的心理病人,说有特殊关系,那是有点过了。只是我曾经给她做过心理辅导,她想不开,后来治疗她起了一些治疗作用,医生对自己治疗过的患者都是有感情的嘛。我也真的怕她就这么死了。当然,要是像和我徐男这样的关系,如果徐男碰上这些事,我当然更担心徐男,假如姐妹们你们也遇到这事,我也会担心。”

“我呸呸呸!你说什么呢?”她们骂道。

徐男一脚踢过来我一个趔趄:“王八蛋敢诅咒老子!”

“温柔点行不行,好我说错话,对不起啊姐妹们。”

“看在你的饮料上,饶过你。”

我把徐男拉到一旁,徐男有些不耐烦:“你又怎么了?”

“那个,昨晚的纸条,谢谢你。还有你帮过我的,谢谢。”我说。

徐男帮我隐瞒蒙混过关,我不得不感激她。

“别谢,我也是帮自己,这个事情以后别再提起了,传出去了,我们两个都麻烦。”

“好吧不提了,那我请你吃饭吧。”

“别怪我大搓一顿。”她威胁。

“只要不是什么鹅肝啊,鲍鱼海参,茅台xo,我还是撑得住的。”

“你说的啊!”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好。”

第099章 镇定的力量

等了大概有半个钟头,大家都没说话,很无聊了。

平时大家去医院等待或者去车站等待,都在玩手机,无聊的时间也容易打发,我们几个,手上没手机,更没有书本,实在是无聊至极。

我一看,快七点了。

我对她们说道:“你们都饿了吧?”

“是饿了,我去打快餐。”一个姐妹说。

来监狱医院陪护,我们这些陪护人员,可以在医院的食堂打快餐,免费的。

我说:“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还要吃什么食堂大锅饭,这样吧,我请客,大家去外面吃顿好的。”

“好啊好啊!”

徐男突然说:“你们去吧,我留在这里守着。”

我说:“我的意思是,我请客,我掏钱,你们去吃,我守着。”

我没打算离开这里。

“你请客?你掏钱?还要你守着,这样不好吧。那你们去,我守着,回来给我打包就好了啊。”另一个姐妹说。

我掏出八百块钱给徐男:“男哥你带两姐妹去吃点好的,我守着吧,给我打包啊。”

徐男数了数,一点也不客气,说:“才那么一点,还说什么不是鲍鱼茅台,你就能撑得住,这要是去高档点的也吃不到什么好吃的。”

“唉,我口袋就这点现金了,抱歉啊,我还不够坚挺,下次取了钱,我应承大家,尽量请大家吃更好的!”我说。

“哎哟小张好会说话,还那么谦虚。”

徐男狠狠道:“他就嘴上谦虚,你们别相信他!”

两个姐妹嘻嘻的缠着徐男的手:“我们走吧,快去快回,不能让小张等久了。”

“不着急,你们慢慢吃,我还没怎么饿?”

“走吧我饿死了。”

徐男还是回头道:“谢了。”

“客气。”

她们走后没多久,医生出来了。

我马上上前:“医生,病人怎么样了?”

“没大碍,经过手术,输血。已经确认没有生命危险,只不过她的左颈部伤的比较严重,缝断了两根针,封了差不多二十针,再深一点的话,就碰到大血管和气管了。”医生脱下口罩说。

我松了一口气:“就是说再深一点,就会没命是吗?”

“可以这么说。虽然没生命危险,但疤痕可能很难消除了。”

“没生命危险就好。”我说。

“你们监狱啊,要加强管理啊,不能经常出事啊。”医生说。

“好的,我回去会报告领导,谢谢医生。医生我能进去看看吗?她醒了吗?”

“等一会儿吧。”医生走了。

医护人员把薛羽眉推了出来,推到了病房里。

我们监狱的监狱医护人员也出来了,和我聊了几句,我说我在这里看着,让她们去吃饭吧。

“那你好好看着,辛苦了。高医生吩咐说病人醒来了叫他。”她们也就走了。

我看着薛羽眉,惨白着脸,睫毛依旧很长。

想起上次在医院和她疯狂的经历,而看她现在这个样子,真是感叹啊。

我看着她包扎着的脖子,妈的,这女人狠起来还真不是人啊,她怎么就割的下去呢?

我打骆宜嘉的时候,都觉得自己够残忍有些于心不忍,可她杀人的时候,拿着什么东西割下去的时候割开那么大口子,怎么就能够那么残忍。

人啊,为什么有时候比动物还残忍?

一个人的人性世界,如同丰富多样的大千世界一样,各种情况、各种可能性都存在,而非单纯的善或恶能说清楚的。

动物性是我们生命的事实,是我们生活的这世界的事实,它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我们人类中生命有一种兽性,我们生活的世界里有一种野兽:它们是破坏性、灾难性的,完全是一种罪恶,是人性中最黑暗最丑恶的部分,如杀人吃人的古代君王、战争狂等等。还有这个骆宜嘉。

可大多时候,人基本都是好的,因为有法律道德约束着人的行为。

监狱里,大多女犯,并不是天生就是坏人,她们坐牢只是一念之差,就是一念兽性,造成了一生悔恨,例如之前自杀的屈大姐,是个好女人,是个慈母,为了阻止丈夫争夺孩子生怕丈夫拿着孩子去卖,捅死了丈夫。那个d监区的活死人,是个孝子,如果不是因为那三个混混欺负羞辱殴打她,她不会拿起刀捅死他们,但也就是这一念间,这短短的几分钟时间,毁掉了一生。

神性是人性中的最高级部分。什么是神性?神性就是创造、奉献、牺牲,是真、善、美的有机统一。

人有时让人恨得要命,有时却让人感动得痛哭流涕!人性处在兽性和神性之间,在这个区间内跳跃变幻。为什么人性总是那么光怪陆离、深不可测、捉摸不定、难以把握。

古今中外,关于人性的理论和学说无以计数,但大体可归纳为四说:性善说、性恶说、亦善亦恶说、非善非恶说。

不过,我们透过这些永无休止的纷争和种种光怪陆离的人性现象,可以寻找到一个共同的、千古不变的东西:人性的结构。

这个结构是:兽性,人性,神性。

通过这个结构,我们就能对千变万化、光怪陆离的人性现象进行归类、分析、洞悉、透悟,看清自己,看清形形色色的人、群体。

而不得不说的也就是提到的犯罪的那几分钟甚至更短的几秒钟的时间,柳智慧就说过,人做一件事,不可能是一下子之间就做的。特别是在监狱里看到像是屈大姐,活死人这样的女犯们进监狱,我感到很惋惜。

假设她们当时能稍微的冷静,采取其他的办法来解决这个问题,例如屈大姐,就算生怕丈夫还会回来夺取孩子,但她完全可以跑出去叫邻居帮忙制止,丈夫走了之后,然后卷起东西去一个她丈夫找不到的地方,干点什么零工挣点小钱养活孩子,那总比一刀子捅死丈夫后,孩子无依无靠没有着落的强吧。

例如活死人,她完全跑了之后报警,哪怕警察不能处理好这个事,就算受点委屈便是如何,完全比搭上自己一辈子青春的强吧。

不过说是这么说,当人被激怒的时候,例如我自己,我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了。

当发怒的时候,怒气上升,临界点兽性就被逼出来,从而做出了导致了不可挽回的后果。

在我守了有二十分钟左右,薛羽眉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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