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太人的历史 第26节

在人们剧烈的冲击、谩骂、推搡中,摩西和亚伦被拥到了会幕前。一个简陋的会幕能够有那么大的能力,把250个人一瞬间烧死么?人们不相信,甚至鄙视这样不能自圆其说的借口。既然这些人也是耶和华的百姓,为什么耶和华偏偏消灭他们而不消灭你摩西和亚伦呢?可见,这些人都是你们害死的!

绝望的摩西和亚伦转头看着会幕。突然间,他们的绝望眼神变成了敬畏和震恐!一片云降落在会幕上,上帝耀眼极了的光彩显露出来。所有的人都安静了,似乎人们可以听到自己由于颤抖而牙齿磕碰的声音。摩西和亚伦匆匆赶到会幕前站好,人们默默地给他们让开一条路。

上帝的声音如同雷鸣天边:快离开这些人,我要将他们马上消灭掉。摩西和亚伦惊恐地匍匐在地,祈求上帝的饶恕。

百姓震惊了,他们终于在这一刻看到了昨天那些人遭遇的真正答案,然而这明白得的确是有些晚了。此时,无论是阴谋的发动者还是推波助澜者,甚至是追随者,除了逃跑也只能是面对摩西的哀求。人啊,总是很容易忘记恩惠,在惩罚面前才会恭敬起来——也许这正是人类的无奈所在吧。

经过长途跋涉,聚集在迦南的南部,精疲力尽的以色列人又刚刚经历了战场的失败;连续若干天的叛乱与镇压搞得大家心力交瘁,体力和免疫力都大幅度下降;领袖们都急着从事改朝换代的大事业去了,公众卫生和健康事业没人关心,营地内部卫生状况非常糟糕、污水横流、蚊蝇寄生虫肆虐......传播途径、易感人群都准备好,就剩下传染源了——这传染源还真的来了。

我们到现在也不知道这场巨大的瘟疫具体来说是什么疾病。但是从发病快、死亡快、传播快、治愈快这“四快”的特征来看。倒是很像疟疾,而且像是恶性疟。

疟疾的病原体是一种小小的寄生虫,叫做疟原虫。寄生于人体的疟原虫有间日疟原虫、卵形疟原虫、三日疟原虫和恶性疟原虫四种。

其中最可怕的,能够迅速至人死亡的是恶性疟。疟原虫要完成它的生活史,必须要有2个宿主:人和蚊,人为中间宿主,蚊为终末宿主。疟原虫在人体内要完成子孢子至配子体阶段的增殖。

带虫蚊叮咬人体后,按蚊体内的子孢子进入体内,随血流入肝细胞发育成裂殖体,1周后可分裂成1万~3万个裂殖子。肝细胞破裂后,部分裂殖子进入红细胞。进入红细胞内的裂殖子经发育增殖后产生大量的配子体,按蚊叮咬感染疟原虫的人体后,配子体进入蚊体内完成配子体至子孢子阶段的生活史。疟原虫裂殖子在红细胞内发育增殖过程中,人红细胞可被胀破释出大量裂殖子、疟色素、代谢产物进入血流引起寒战、高热,继之大汗。就是俗称的“打摆子”。通常将疟疾分为:间日疟(2 天为1周期)、三日疟(3天为1周期)、恶性疟(间期不固定,可每日或隔日发病,症状重)。除发热外,疟疾会造成全身单核—巨噬细胞系统增生、肝脾肿大、骨髓增生、血浆球蛋白增多等。恶性疟发展为脑型疟时,可有脑组织水肿充血,表现为高热、头痛、呕吐、意识障碍(如谵妄、昏迷甚至抽搐)等。当疟疾尤其是恶性疟发作不加以有效治疗,有大约20%患者会发展为凶险型疟疾,患者会迅速死亡。很多恶性疟患者在不进行治疗的情况下,从发病到死亡也就只有几天时间。

如果治疗得当及时,几乎当天就可以控制病情。在发明奎宁等抗疟特效药物之前,疟疾是造成人类死亡的重要流行病之一。如今,全世界每年有3亿以上人口感染疟疾,90%以上在黑非洲,这种离我们似乎十分遥远的疾病,每年会造成近300万非洲5岁以下儿童和孕妇的死亡。

如果这种疾病真的是疟疾,那么在被蚊虫叮咬之后的7天左右,大批的以色列人会迅速发病,看上去情况会很可怕。

当然,这不过是一点推测。神迹这东西往往都产生在一定的科学基础上,但却超越普通的自然现象,因此姑妄揣测也算是一种理解和认识的办法。

当亚伦在营地里献上赎罪之祭、使得疾病得以平息的时候,营地里面已经死了一万四千七百人!

可怕的场面、惨烈的惩罚,以色列人惊恐万状。

自古而来,政变成功或者镇压政变的人,往往要通过杀戮起到从肉体上消灭反对派、震慑中间派、坚定拥护派的目的。

但是,很不幸,我们所知道的大多数夺权斗争的杀戮行为,其大规模的杀戮往往都不是在争夺过程中而是在事后。原因也很简单:大凡试图夺取政权的人,以温和宽容等等嘴脸示人、争取大家好感、麻痹对手警觉性、争取中间派的支持或者至少是中立,从而组成最广泛的统一战线。但是,一旦大权在握、夺权成功,夺权者与反对者甚至骑墙者在一些根本问题上的利益冲突必然发生,于是一方趁着夺权者立足未稳站出来对抗,另一方也正是由于自己立足未稳所以就来个一不做二不休—— 杀人立威。

从唐太宗的玄武门之变,到“靖难之役”后的明成祖朱棣,被史官战战兢兢地描写得无限圣明的君王们,哪一个不是杀得反对派尸横遍野?但是,杀人之后呢?继续杀下去直到这一批人彻底噤声或者选择性遗忘?还是安抚和缓解各方矛盾呢?大多数君主采取的都是前者,只不过不再是狂风暴雨般的集体屠杀而变成零零星星地“去恶务尽”。这种杀人方式看上去似乎很捷径、很简约,但是后遗症难以收拾。更主要的,是会由此造成全体社会成员道德观和价值观的迷失与惶惑。趁乱夺权的皇权,往往会迅速孕育出腐败、贪婪和新的野心家——上有好者,下必甚焉。这个道理,古今中外皆然。

现在,以色列人全部噤声了、害怕了、安静了,可是令摩西感到痛苦的时刻来临了。

摩西并不想建立一个以他自己为元首的国家,因此也实在不希望人们由于对自己的恐惧而显现出虚假的恭顺。

在摩西之后大约3、4百年,西周的周厉王为了制止人民对其苛暴政策的抨击,毅然动用了秘密警察,把全国上下的人们弄得走在大街上只能互相以目相示、口不敢言。“防民之口”也就“甚于防川”,结果也就是“土壅川决”,国人暴动,弄得周厉王灰头土脸地丢了国家。

摩西虽然不可能知道几百年之后中国的故事,但是他至少知道眼前这种平静的恭顺背后是真正危险的暗流。

摩西的地位和作用到底是什么——他时刻没有忘记。他不是埃及的王子也不是什么强有力的统治者。如果失去上帝的应许,摩西只不过是一个米甸沙漠里的普通牧羊老头。

既然最近所有的矛盾几乎都是从公众以及精英们对于神权的信任与否出发的,在上帝的指导下,摩西决定做一件证明上帝应许的实验。

看的出楼主知识渊博,文笔流畅,此帖也是花费不少心思,融入很多主观意识进去,使帖子显得更加生动活泼。但是也是因为个人的痕迹太过明显,难免有不同甚至反对观点,比如信仰,宗教,价值。帖子是拿给大家看的,有不同声音是好事,只是不要搞人身攻击,毕竟都是同胞。

摩西招来12支派的长老并亚伦。每个支派、包括亚伦献出一柄杖放在

会幕那里。摩西非常希望通过这个测试来宣告上帝的拣选旨意,使得以色列人不要再为了眼前的挫折困惑、纷争。

在摩西时代,这杖的形状基本上和牧羊用的杖是一样的。甚至于可能基本上就是这类工具。

在中东的游牧民族中,羊群是他们生存的基础之一。以色列人基本上是以游牧为主要生产方式的民族,即使是经历了埃及几百年的农耕-畜牧生活,放牧依然在其生活中占有重要地位。与其他的民族差不多,羊群是衡量以色列人财富状况的重要内容之一。其他的牲畜,包括驴、骆驼、牛等等,但是羊群依然是主要畜牧资源。出埃及之后,以色列人经历了许多的苦难,但是有相当一部分奔波转移的目的是为了给大批的羊群寻找可以放牧的水草之地。

以色列人是珍爱牛羊的,即使经历过旷野的饥饿和肉类短缺,他们也舍不得成批宰杀驱赶的牛羊。换句话说,至少在现阶段,牛羊是以色列人的经济基础,不到万不得已,这个经济基础不能撼动。

我们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听说过草原英雄小姐妹的故事。几十年来,这两位为保护羊群而付出巨大努力和极大勇气乃至于冒着生命危险的两个小姑娘,被赋予了太多太多与这件事情关系不大的政治性光环。随着经济大潮的涌动,这对小姐妹的形象又发生了180度的根本性变化——人们开始嘲笑着两个孩子幼稚天真,为了几头羊而不珍惜自己的生命。其实,所有的宣传者和嘲讽者,都几乎是在脱离游牧民族生活和思维特点的基础上妄加论断的。记得曾经有一位神探,在侦破一起发生在野外的谋杀案的时候,很快就根据现场歹徒的脚印断定杀人者是本地的农民!经过摸排,的确如此。人们不理解为什么他判断得如此准确。他告诉同事们:那个犯罪分子逃跑的时候尽管仓促,但却一直是在田埂上跑动的,尽管不方便但却没有践踏青苗——正是这种农民珍爱庄稼的内在特性,不知不觉地暴露了这个人的身份。有时候,好牧人要为羊舍命。那么在突然袭来的暴风雪中,这对放养的小姐妹对于羊群的爱护与保护则成了一种自发的反应。这就如同父母要保护孩子、丈夫要保护妻子、热爱自己人民的领袖要为民间的疾苦寝食难安一样,是一种自发反应。当然要是非得给这种行为笼罩上神秘的光环,似乎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当剥去铅华、还原其本来面目的时候,我们会发现:无论在什么价值观体系中,这些原本被掩盖和忽视,以至于用其他不相干东西对其包装的东西,其内涵才是最弥足珍贵的。

拉拉杂杂说了这么多,好像又有点跑题了。

我们之所以在这里用这么多篇幅来讲放羊的事情,实际上是为了告诉大家:以色列人生活的方方面面都和游牧生活相关性较强。比如说,对于放牧者来说,三样东西是他们的防身宝贝——杖、竿和机弦。这杖和竿是用来驱赶牛羊的,杖用来驱赶近距离的羊,竿则用来驱赶远距离的羊只。机弦则类似于我们后来见到的抛石器:一方面把石块抛到脱离羊群的羊的身旁以驱赶其归队,一方面用来抵抗狼和熊对羊群的袭击。如今,这类抛石器在一些游牧民族中依然可以看到,甚至于还曾经在近现代的战场上有所运用,这是后话,我们会在后面找机会展开说。

对于游牧民族来说,牧人手中的杖代表了他对羊群的绝对权威。因此,杖的含义已经不单单只是放牧工具那么简单。后来,杖逐渐演化,并最终演变成了一种权力的象征——权杖。后来,权杖几乎成了所有欧洲、西亚中东以及非洲王国王室的权利象征品。

这种演变最早是什么时期定型的我们不清楚,但是从摩西时代我们已经可以隐约看出其特殊的含义。

第二天,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其他十二柄手杖都没有变化,唯独亚伦的手杖在24小时之内发芽、开花还结出了熟杏!在同一个杏木枝子上同时出现的:叶子、花朵和果实——这恐怕即使是作假也不可能达到。这见,亚伦的祭祀地位是上帝亲自指派的无疑。

不但十二支派的长老们口服心服,以色列会众也彻底被眼前超乎寻常的神迹惊呆了——看来,在领袖的煽动下,自己前面的所作所为实际上在逆天而为?不管怎么说,以色列人的内部纷争告一段落了。

可以说,这场看上去并不重要的测试,其实际意义是十分重大的。

产出反对派的过程往往难以避免流血。但是流血之后呢?继续杀戮还是停止杀戮的确是个问题。

此次以色列人内部的争夺,实际上是人、神之争的具体表现。我们中国古代的君王常常以“天子”自居。往往宣扬自己是“受命于天”的圣人君子。事实上,大多数头脑清醒的帝王都不会被自己编造的神话欺骗。因为知道自己除了可以指挥刀枪剑戟之外,根本与常人没有什么明显的区别,因此,为了巩固地位,杀人就变成了几乎唯一最有效的手段。当然,不能排斥这些人中有唐宗宋祖这样的圣明君主,但这往往来自于对民众的优待和体恤,而并不是真的能够证明自己的“天子”权威。

经历动荡之后的以色列人也正是站在这个十字路口上:是树立摩西自己的威信还是宣扬上帝的神迹?最终,摩西选择了后者。这实际上也告诉了我们摩西与其他人类历史上形形色色的君王领袖区别何在——虽然表象上有诸多相似或者相近之处,但是最终摩西高举的不是自己看似光辉高大,实际脆弱的个人形象。这时候,我们又会想起臧克家写过的一首诗:

有的人活着,

         他已经死了;

         有的人死了,

         他还活着。

         有的人

骑在人民头上:“呵,我多伟大!”

         有的人

         俯下身子给人民当牛马。

        有的人

         把名字刻在石头上想“不朽”;

         有的人

         情愿作野草,等着地下的火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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