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夜色的掩护，戴时凯快速离开了医院。很快，他的身影便消失在了街头。
而此刻的吕清，对于戴时凯的离去浑然不知。他按照打听来的消息找到了林聪所在的病房。推开门后，吕清终于见到了这名男子。
男子脸颊瘦削，下巴隐约泛着青色的胡渣，两个眼睛下面挂着深色的眼圈，看得出来他休息的并不好。这也难怪，一个月前，对方还是人们口中的“肥宅”，但现在，吕清一眼望过去，面前这个男人大概才120斤左右。
林聪在这一个月内暴瘦了五十多斤，其主要原因还是目击了那件惨案，被吓到油米不进，连觉也睡不安稳。
吕清谎称自己是警察，在出示了空间制造的“假证”后，很快博得了对方的信任。
“警察同志，关于一个月前的那起案子，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啊。现在你还要我再说一次，这不是逼我再回想起当时那个恐怖的场面吗？”林聪痛苦的坐在床边，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很是纠结。
“不好意思，我也知道这样对你来说很为难。但是，根据我们的调查，目前我发现这起案件可能并不是简单的自杀。”吕清说道：“我怀疑这名女孩的死背后另有隐情，因此，才会特意上门再确认一次。林先生，我知道这件事对你来说是异常恐怖的梦魇。但是一个花季女孩就此陨落，抱着对她本人以及亲人负责的心态，我还是想将案件调查清楚。而目前，只有你能帮我了。”
“那个女孩不是自杀吗？我可是亲眼看着她……”林聪有些诧异。
“确实，根据地铁内提供的监控来看，她跳轨的时候周围没有人在，并不存在被人推下去的情况。但是，我注意到一件事……那女孩死之前一直在使用手机对吧？”吕清并没有看到事发时的监控，他现在所说的一切，只不过是根据之前调查的情报，以及死者的朋友提供的消息。
“没错。”林聪肯定道：“我看到她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敲击着，似乎在跟什么人聊天。”
“只可惜她自杀的时候带着手机一起跳了下去，那部手机已经被严重损坏，想要知道女孩生前在做什么，已经是不可能的了。”吕清叹了一口气，随后问道：“在她死后，你见到了什么？”
他注意到，当自己问出这个问题的一瞬间，林聪的表情突然变得无比惊恐。
“我……她的头……不，不可能的，我说出来你也不会信的！！！”原本还算镇定的他在聊到这个问题后，情绪忽然变得激动了起来：“会说话，她的头开口说话了！”
“她说了什么？！”吕清一个箭步窜上前，激动的扶住了他的肩膀：“林先生，看着我的眼睛！”
林聪满头大汗，脸色发白。他喘着粗气，抬起了头。在对上吕清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睛后，胸口依旧剧裂的起伏着。
“你看到了什么，尽管说。我相信你的话，我相信你说的都是真的。”
吕清从对方的只字片语以及反应中判断出，林聪当时一定是看到了什么极为恐怖的诡异场面，但是他后来说的话并没有人相信，大家似乎认为是他受惊过度，出现幻觉胡言乱语。
“那颗头说了什么？当时到底是怎样的？”吕清的双手温暖有力，语气非常坚定。林聪在他的眼睛里看到的只有真诚与肯定。
他没有把自己当成疯子。
林聪喘着粗气，稳定了一下情绪，随后开口道：“当时她跳下去的一瞬间，就直接被地铁碾的四分五裂了。我看到一颗血淋淋的脑袋飞了出来，落在了我面前。”
他脸色煞白：“那颗脑袋忽然睁开了眼睛，充满怨恨的盯着我，就好像……好像要把我生吞活剥了一样。她对我说，下一个，就是你……”
自从那次以后，林聪始终忘不了那怨毒的表情。他整日做噩梦，人也开始变得无精打采，食欲不振。因此，家人才会认为他受惊吓过度，将他送到了疗养院。
听他说完后，吕清意识到了不对劲。
如果林聪所言非虚，那么作为第一个被女鬼盯上的目标，他为什么一直活到了现在？
第493章 冲动的阿凯
“林先生，我问你。”吕清忽然挺直了腰板，深呼吸一口气后，严肃道：“当时地铁站里，就只有你一个人吗？”
其实林聪稍微动动脑筋，就会发现吕清的话里有一个很大的破绽：如果他真的看了监控，怎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呢？
只不过，林聪沉浸在恐惧之中，并没有太深究这个问题。他擦了擦冷汗，随后摇头：“不，还有三个男生……年纪不算太大，看起来二十出头，应该是学生吧。”
“三个男生？”吕清眼中迸发出了炙热的光芒，随后激动地追问道：“然后呢？”
“当时那个场面太血腥了，我被吓昏过去了。”林聪说，后来是地铁站内的工作人员报的警，而他醒来后，自己已经在医院里了。至于另外三个目击者，似乎也被吓得不轻，直接跑走了。
因为监控中可以看出那名女孩是自杀，因此，警方也没有去调查那三名逃跑的男生。
“原来如此。”
吕清松开手，慢慢站了起来。事已至此，他已经将整个案件梳理的差不多了。再来医院之前，吕清还从安美玲的舍友口中得知了另一件事情。
原来安美玲家境贫寒，虽然她成绩优异，靠着奖学金减轻了家里不少负担，但这些钱并不能满足她在学校里的开销。受到学校里其他被人包养的女同学的启发，安美玲也在一家不太正规的ktv里打工，当起了“公主”。
只不过她有自己的原则，并没有出卖肉体来赚取生活费。安美玲忍受着客人们下流的语言和咸猪手，只为能多挣一些生活费。
然而，单纯的女孩还是低估了社会和人心的险恶。
舍友们发现，每天会来的虽晚，但从不会夜不归宿的安美玲，在某一天晚上整宿都没回学校。而第二天一直到她们晚自习结束回来，才发现她伤痕累累的躲在浴室里哭泣。
女孩身上的伤痕足以说明一切，她在打工期间，遭到了恶人的侵害。
虽然舍友们义愤填膺的要帮她报警，但这一切都被安美玲制止了。
“不要报警，不然我这辈子就毁了……我会被开除的。”女孩哭着乞求舍友们替自己隐瞒这一切，而其他几个姑娘虽然和她不算太熟，但心地善良的大家都履行了承诺，对她那晚的遭遇守口如瓶。
从那以后，舍友们发现，安美玲一天比一天沉默了。不管她们如何劝导，对方始终是苦笑着搪塞过去，也拒绝了她们邀请自己逛街、散心的好意。
久而久之，大家也就放弃了对她的关心，随她自己去了。
吕清猜测，安美玲一定是有什么把柄落在了徐健等人手中。虽然不知道在此之前素不相识的三人是因为什么原因，在何种情况之下遇到了安美玲，但很显然，面对弱势的女孩，他们不仅没有给予帮助，反而将她推入了更黑暗的深渊。
并且在得手之后，大概是出于心虚的原因，三人回到学校后假装彼此之间形同陌路，以免引起他人怀疑。
而安美玲长期受控于三人，见对方不仅毫无反抗的意思，反而越来越顺从，徐健等人对她的折磨也越来越变态，越来越扭曲。
他们逼迫安美玲穿上性感撩人的制服，在深夜坐上了地铁报、末班车。因为时间很晚，一般女性几乎不会单独出门，因此可想而知，那列车上肯定有许多不怀好意的眼睛盯着她。
而安美玲一直捏着手机，应该是徐健等人通过手机操控她的行为。
为了追求刺激，这几人假装不认识她的样子，跟在了安美玲身后，顺便也确认她完全听从自己的指挥。如果对方敢反抗，恐怕下场也会非常凄惨。
注意到林聪这个肥宅在偷拍安美玲的裙底后，这三个禽兽更加兴奋了起来，通过短信指挥安美玲将裙子掀开一些。
安美玲一定痛苦的挣扎过，乞求过。这就是为什么林聪看到她死前快速的打着字，敲击着键盘。那是她最后的不甘、委屈与控诉……
但很显然，徐健等人对于女孩的乞求，并没有流露出半分同情。
而可怜的女孩在肉体和精神双重崩溃的情况下，最终选择了越轨自杀。
带着对他们无穷的恨意、怨念，她从站台上一跃而下，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下一个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