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赶尸人 第559节

老妈是一个苦命的女人!

看着老背的背影慢慢消失在路口,我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我心里虽然难受,疼惜,因为此时的老妈在我的眼中只是一个陌生的中年女人,因此,我的心里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触。

第二天凌晨,我睡得迷迷糊糊呢,方圆和陈柔就过来敲门了,我揉了揉眼睛,一看时间,好嘛,还不到五点钟呢,我没有起来的意思,冲门口喊道:“柔姐,方圆,这么早,干嘛呢?”

方圆拍了两下门道:“师兄,你还想去看伯母吗?想的话就起来,这个时候,伯母应该已经到县里了!”听完方圆的话,我的脑海里又浮现出了水田之中那个中年妇女的身形。

她昨天忙活了整整一天,今天还这么早起床来岑城干嘛!我随即省起,今天是赶集,老妈一定是想早早地去市集上占着位置卖慈菇!我翻身坐起,将衣服往身上一裹,拉开了房门。

义庄外面的风很大,带着晨时的湿气,吹在的脸上,有如刀割,我下意识地紧了紧衣服,方圆与我的情况差不多,陈柔仍然是一无所觉,义庄离着市集不远,我们走了十多分钟就到了,此时市集上没有多少人,连卖家都很少,那些已经在占位摆摊的,都是从乡下来的,所售之物无非是瓜果菜蔬,不值几个钱。

这时候,陈柔指了指最边的一名中年妇女道:“看,伯妈在那里!”

我顺着陈柔所指的方向看过去,在街道的最前面,老妈坐在马扎之上,今天的她穿得特别的厚,整个人看起来都胖了一圈,她的身旁放着一把塑料袋和一只铁碗,别人都在生火烤手的时候,她已经在削慈菇了。

慈菇很好吃不假,但是皮很难剥,也因为如此,有的人即使喜欢吃慈菇,也会望而却步。因此,有心思灵通的卖家就会提前将慈菇皮削掉,这样一来,不仅讨人喜欢,而且能够买出高价。

老妈身边的铁碗是用来装削好的慈菇的,削满一碗,就倒进塑料袋里,论袋卖。但是,削慈菇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慈菇比大拇指大不了多少,就这么一个小玩意儿还要削掉全身的皮,费劲不说,还考验手艺,手糙些的就连慈菇一起肉一起给削没了!

老妈十分灵巧,她左手握住慈菇,右手削,左手转动慈菇,一气呵成,举重若轻一刀一刀削着,就没有停手的时候,停下来时,就表明一只慈菇削好了!

看着老妈忙碌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里特别的难受,我的脑海之中,又出现了一道幕布,幕布之上,现出了几道人影,这一次比上一次要清晰得多。

一名看上去十三四岁的小男孩放学归来,正好看到一名黄毛青年在欺负卖慈菇的妇人,他一把将妇人推到在地,将她刚削好的几袋慈菇都踩得稀烂,还不停地冲妇人啐骂。

小男孩怒不可遏,,他将书包扔在一边,捡了一块砖头就冲黄毛去了,照着黄毛的后背就是一顿砸,一直打得黄毛落荒而逃为止!幕布上的情景慢慢变化,妇人因为心疼钱,舍不得去医院,买了一些药自己在家里包扎,小男孩帮妇人擦着药,意志坚定地说道:“妈,等我长大了,绝不再让你去卖慈菇!”

妇人欣慰地笑了,抚摸着小男孩的头,轻声地说了几句什么。

“妈,等我长大了,绝不让你再去卖慈菇,妈,等我长大了,绝不会再让你受欺负!……”我喃喃地说着,感觉脑袋钻心似地疼,就像是被人打进来一颗钉子也似。

我嗷叫一声,痛晕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慢慢地恢复了一些意识,我感觉我身在一片黑暗之中,动弹不得。头似乎没有那么痛了,但是,不适之感还是让我无法思考。

我隐隐听到说话的声音:“柔姐,这样……行吗?”

这是方圆的声音。

陈柔的声音有些阴郁“烦啦现在已经到了紧要关头,就差临门一脚了,不踹他这一脚,他有可能永远都找不回记忆了!不管成不成,都要试试!”

我听不懂他们在说些之后,强撑着想要醒来,却没有成功,又昏睡了过去。

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方圆就坐在我的旁边,见我醒来,将保温罐里的粥都倒了出来,捧到我的前面道:“师兄,你都睡了一天了,喝碗粥吧!”

粥是我最爱的皮蛋瘦肉粥,味道正好,我一口气喝完了一大碗,这才发现陈柔不在,问方圆道:“对了,柔姐呢?”

方圆干嘛一声道:“咳咳,柔姐她有点事,出门去了!”

我也没有深问,让方圆又打了一碗粥,灌下两碗粥,感觉胃很暖,头也不疼了。我试着坐起,方圆过来扶我,折腾了三四分钟,这才下了地。

我在走廊上踱着步,脑袋却是木木的,好像有许多似是而非的记忆,但是真要细究,却什么也想不起来了,但是,老妈的身影总是挥之不去,就像是已经刻在脑后的幕布之上了。

在这时候,方圆的电话响了,她接了起来,就听电话那边陈柔惶急地道:“方圆,你和烦啦赶紧来老树林这边,伯母出事了!”

第804章:凶多吉少!

听到这里,我赶紧抢过电话,问道:“柔姐,怎么了?”

陈柔焦急地说道:“烦啦,你醒来了?那最好了,伯母买完慈菇往家走的时候,遇上了坏人,现在下落不明,我和你妹妹都在四处寻找呢,你赶紧过来吧!就在老树林这边!”

我和方圆急匆匆地往老树林的方向赶去。

老树林之所以叫老树林,就是因为它老,当年大跃进时代,炼钢铁,这一带的树木差不多砍光了,只有老树林的树没有动,老树林里差不多每颗树都有上百年的树林,枝叶繁茂,连阳光都照不进来。

老树林也是他们村通往岑城的唯一通道,虽然林深叶密,但是穿林而过的路也很宽阔,虽然阴气很得,但是村民们常来常往,也不觉得有什么。

我们进进老树林没有多远,看到了倒在路旁的两个筐,就是老妈卖慈菇时挑的那一两只筐,筐边上还有一袋没有卖出去的慈菇。只是不见了老妈,还有她削慈菇用的刀。

我四处查看,很快发现了路边的血迹,茅草堆,灌木丛里都有,有不少已经浸进了泥土之中,恰在此时,陈柔打电话来了,让我们遁着血迹往前走,她们在前面等我们。

我和方圆遁着血迹往前,上了山坡,走了一百多米的距离,又发现了几处血迹,其中最后处血迹最吓人,足足有一米多宽,即使是在旷野,又隔了那么久,仍然血腥味扑鼻。

血迹之上,还有几块棉衣的碎片,就是老妈今天早上穿的那一件!

见此情形,我感觉呼吸沉重,心像是被人刺了一刀那般疼痛,也顾不上方圆了,拨腿往前跑去,陡峭的山破,拦路的棘荆都不能丝毫阻滞我的脚步,我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她不能有事!

上了山坡,远远地看到两名女子正往前搜索着什么,我赶紧跑了过去,一边跑一边喊道“柔姐!”

陈柔抬起头来,冲我招手:“烦啦,这里,快来!”

陈柔身边的女子也向我招手道:“哥,你快点!”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名将头发染成茶色的女孩就是我的妹妹陈乐了,她的眼睛红通通的,手上满是污泥。

她应该刚刚哭过。

我还没来得及有所表示,陈乐就扑进我的怀里,呜呜地哭道:“哥,哥,妈妈出事了,妈妈出事了啊!”陈乐的声音凄厉,听得我的心都是一揪一揪的。

我一边安抚着陈乐,看向陈柔道:“柔姐,你们现在有什么线索了吗?”

陈柔的嘴角动了动,似乎欲言而止,最终还是开口了,她神色凝重地说道:“我们找到一些东西!”说着将手里的布片展了开来,布片之中血迹斑斑,正中间躺着两根手指!

我看了看手指,又看向陈柔,有些惶乱地问道:“柔姐,这,这是什么?”

陈柔叹息一声说道:“这是两根手指,是我和陈乐在第五处血迹里找到的,我不知道是不是伯母的,我希望不是,不过……”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怒吼!虽然我脑中没有关于老妈的记忆,但是一想到她遇到了危难,我心中仍然惶急万分。

陈柔安慰我道:“烦啦,你也别多想,事情具体是什么样,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听说,七院两天前跑了一名病人,现在还没有找到!据说那名病人有极度的暴力倾向,不知道伯母是不是……”

我虽然才回岑城两天,也知道七院是神经病院,神经病院一般都建在城市的边沿,像七院,就在离老树林不远的地主。七院跑出一名病人,而且是极度暴力倾向的病人…

我的心纠了起来,如果是正常人,哪怕是杀人狂呢,也会被自身的理智所约束,但是神经病人不一样,他们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老妈又随身带着刀,这简直连工具都为他准备好了,如果这两根手指,正是从老妈的手上切下来的,老妈说不定已经凶多吉少了!

想到这里,我往前面的乱草坪跑了去。那里的茅草足足有人那么高,此时七扭八歪地倒了一大片,很显然,这是搏斗的痕迹!我深一脚浅一脚地跑到近前,就在茅草上到处都是血迹,其中一处血迹形成了一只断手的形状,不过却没有看到断手。不用说,这血迹是手被砍下来,血沿着手臂涌出而形成的,但是因为断臂已经被人拿走,所以只见手臂状的血迹,不见断臂了。

我感觉我的心都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跳出茅草丛,沿着小路继续往前追去,似乎被斩断手臂之后,这一路的血流得隔外的多,不像此前断断续续的,此时的血迹已经连成了一条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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