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凡人如何想，伏尔甘却从眼前的矮个身上，感受到一股危机感。
他的敏锐本能在说话，告诉他眼前之人远比看到的表象强大，切莫掉以轻心。
“你在笑什么？有什么值得你笑？”伏尔甘暗暗提高警惕，闷声向挑衅的中年人询问。
他选择试探，用言语试探挑战者，获取更多的信息和情报。
“当然要笑，”帝皇回应了伏尔甘，语气不再得意，显得诚意非常：“我即将获得一名强大的战士，一位出色的将军，充满怜悯之心的统帅。”
唔~~~~
外乡人的话让人群哗然，他不像是另辟蹊径来投靠，是真的想战服伏尔甘。
“伏尔甘！打败他！”
人群中有激愤之人忍受不了，发出愤怒咆哮，让伏尔甘击败敌人。
“打败他！”
“打败他！”
一石激起千层浪，他的声音得到共鸣，更多人加入呼喊，点燃现场紧张的气氛。
“你似乎吃定了我！”伏尔甘从台上走到外乡人身前，居高临下俯视他，猩红眼中全是警惕。
“手底下见真章。”帝皇不再挑衅，只是示意伏尔甘放马过来。
“那么我们开始第一项比试——掰手腕！”伏尔甘将铁锤杵在地上，钢铁与石板碰撞，火花四溅铿锵作响。
帝皇豪迈一笑，没有丝毫意外，应下了比试项目：“比试项目由你决定。”
在夜曲星徘徊许久，帝皇与杜姆不仅在观察伏尔甘，也摸透了夜曲星风土人情。
这颗死亡世界人口本来稀少，还饱受黑暗灵族劫掠，更令人口规模雪上加霜。
所以在夜曲星，比试和决斗虽然存在，但方式具有当地特色。
双方比斗方式五花八门，却全部点到为止，以不伤及双方性命的前提开展。
掰手腕、锻造、做农活、酿酒、建房……
任何事项皆可以用来比试，只需双方觉得不吃亏，保持最原始的公证。
“好！”伏尔甘虽不喜外乡人的挑衅，仍欣赏对方的豪迈与洒脱，他还以同等豪迈：“你在此地等我。”
他大笑一声，迈开脚步走向城门，逐渐加速离开了众人视线。
不过几分钟等待，就见黑色身影再次归来，肩上扛着黑曜石石板，腋下夹着石凳。
“比试需要场地，我准备了你败北的舞台。”
伏尔甘低吼如雷霆，将黑曜石石板架在石凳上，搭起掰手腕的石桌，这就是他所说的舞台。
帝皇手扶黑曜石，感受冰冷与坚韧，很满意儿子准备的漆黑舞台。
“来吧，迎接你的失败。”他坐在桌边，手肘抵在黑曜石面上，向伏尔甘招手示意。
伏尔甘大马金刀，坐在黑曜石对面，伸出手掌让对面的外乡人握住。
一黑一白，双方巨大的身体差距，让严肃的比赛显得有些滑稽。
杜姆坐在一处凉棚下，默默的摇头，比试的输赢早已定下。
伏尔甘索然强大，是他见过的兄弟中最具力量的人，但不可能战胜帝皇。
人类之主拥有的力量，不能以常理揣测，他看似平凡的躯壳下是深不可测的强力。
比试的结果，取决于帝皇想如何赢，“亲子互动”进行到何等地步。
他不再关注双方比试，坐在桌子前，看着为庆典准备的瓜果蔬菜露出笑容，终于能吃上点人类食物了。
与其期待注定的结果，不如好好品尝夜曲星食物。
不同于杜姆的轻松从容，夜曲星人围在伏尔甘身后，为自己的王加油打气。
帝皇手握儿子黝黑手臂，感受粗糙质感，还有传来的温暖和坚毅。
伏尔甘却是一愣，深色的脸上虽表情难显，但依旧感觉到外乡人传递的奇异感觉。
那是温暖和冷漠混在一起的矛盾，又有穿透灵魂的亲切，仿佛彼此血脉相连。
“开始！！！”主持人的号令，瞬间驱散了奇异感觉，让双方开始比试。
两人开始逐渐发力，两大小悬殊的手臂，却在力量上不分上下。
掰手腕的双方都满带笑容，帝皇看向儿子，唇边始终有莫名的笑意。
伏尔甘更是自信，认为自己不可能输，黑脸上保持自信微笑，只是被帝皇看得浑身不舒服。
咯吱~咯吱~
随着力量不断提升，两条手臂发出细微颤抖，肘下黑曜石壁板搁置作响。
伏尔甘笑容隐去，面色逐渐严肃，他感觉自己施加的力量如铁石沉入岩浆，消失得无影无形。
而对面的中年人，他始终的手臂丝毫未动，脸上的笑容亦不见松动。
于是他继续加大力量，逐渐使出平日隐藏起来的强大，被深深压制的天生神力！
漆黑如镔铁的手臂青筋暴起，因力量的解放而颤抖，黑曜石桌面开始碎裂。
啪塔~啪塔~
桌面开始龟裂，黑曜石层层崩起，让两人肘关节陷入桌面。
“退开！”伏尔甘一声低吼，喝令身后的人民离开，他始终在关注凡人。
由于两人施加的巨力，层层崩开的黑曜石会变成锋利的碎片，射向周围人群。
夜曲星人被惊醒，意识到问题严重性，立刻向后方退去。
“我最喜欢你这一点，伏尔甘。”中年人笑意更浓，眼中的欣赏藏不住。
第240章 猎杀火蜥蜴
“我最喜欢你这一点，伏尔甘。”帝皇笑意更浓，眼中的欣赏藏不住。
“你乃超凡之人，力量和智慧远超凡人，却能用人性中的善良平衡本性的高傲，压制应有的俯视。”
“这样的你，是我期待和愿意看到的。”
在黑曜石层层崩碎时，伏尔甘选择忽视输赢，让凡人离开的举动，让帝皇大加赞赏，给予极高的赞誉。
黑曜石碎裂之后，因其独特的材质结构，碎片边缘会形成锯齿状结构，纤薄程度接近纳米极限，锋利程度远超寻常刀刃。
泰拉古老的新石器时期，生活在火山边缘部落，采集黑曜石制作长矛捕获猎物，轻轻一抛便能刺穿皮糙肉厚的猎物。
两位超凡个体的比试，施加的压力太大，让黑曜石桌面承受不住。
黑曜石碎屑会像飞刃般射出，洞穿密集人群，引发流血事件。
伏尔甘神色严肃，他为了保护人群安全愿意认输，收回自己强大的力量。
愿意为保护人群认输的瞬间，他脸色明显一松，并未作答，眼中只有如释重负。
“仁慈和怜悯是宝贵，”外乡人不断说着，将伏尔甘注意力拉回比试：“但不能过于泛滥。”
一边说着，外乡人也不再用力，收回了那股磅礴之力。
黑曜石台桌寸寸碎裂，落地时叮当作响，与外乡人的说教一同钻入伏尔甘耳朵。
“那么为了胜利，我要放弃他们的生命吗？”黑色巨人在反驳，用疑问反击说教。
外乡人微微摇头，用他那平和的声音说道：“在某些时候，我们必须为了胜利付出代价。”
“你可能没想过，若是我赢得了你的忠诚，以主人的身份下达命令，让你杀了在场所有人，你当如何？”
外乡人犀利的提问，不仅让伏尔甘陷入沉默，他身后的夜曲星人同样沉默。
忠诚的誓言，善意与怜悯，该如何抉择？
“我会成为失信者，让他们活下去。”伏尔甘梗着脖子，僵硬地说出自己的打算。
他的话让所有人惊讶，帝皇与杜姆挑眉，凡人因为感动而颤抖。
成为“失信者”。伏尔甘做了最坏的打算，违背自己的信誉，也要保护身后的民众。
“不，不，不。”帝皇面容严肃，要的不是这样的回答。
他希望儿子知道，善良是伟大的本性，但需要谨慎使用，不是如现在这般滥用。
为了延续怜悯，伏尔甘选择摧毁自己，换取更多人活下去。
这份牺牲值得被尊敬，却不值得提倡。
“你的善良和仁慈有些狭隘，”帝皇直视伏尔甘猩红双眼，耐心引导儿子的善意：“是关注眼前不计后果的“小善”。”
“而真正的大善，需要从大局出发，用合适的善良和怜悯拯救更多人……”
“不……”听到陌生人的言论，伏尔甘坚定的摇头，他铿锵有力地反问：“如果善良需要斤斤计较，还能称为“善良”吗？”
“善良在于出发点，它无分大小，是人类最纯粹的意志。”
“它从远古时，我们的祖先还在茹毛饮血，便印刻在我们的基因中。当猿猴伸出毛绒手掌，拉起另一位跌倒的同族，善良便得到了诠释。”
“那时的它们，或许不知道什么利益，但知道了什么是善良。”
“善意没有大小，只有愿意和不愿。”
“我选择帮助他们，”伏尔甘脸上带笑，侧身抬手让外来人看到身后的人，“我已经准备好，并愿意为这份善意，支付应有的代价。”
“哪怕是你拥有的一切，甚至是你的生命？”帝皇提高声音，试图教会儿子合理使用善意。
“如果真的要以命换命，我愿意这么做。”伏尔甘没有犹豫和迟疑，眼中的炙热神光在回应外乡人：
“人与人的身份或许有高低，但生命没有贵贱，是对等且珍贵的。”
现场陷入沉默的安静，所有听到伏尔甘话语的人，默默朝向他下跪。
一位为战争而生的基因原体，没有使用策略和武力，用最纯粹的善意，让夜曲星人心悦诚服。
“啪！啪！啪！”比试圈外，传来清澈的鼓掌声，落在每一个人耳中。
他们缓缓起身，目光向掌声来源寻去，看到了高大外乡人坐在椅子上，鼓舞双掌，发出巨大鼓掌声。
杜姆抬起手臂，向伏尔甘伸出大拇指，表达自己对好人的敬佩，然后不再言语，继续吃着瓜果。
不带任何杂质的善良，值得战士之王敬佩，却只停留在敬佩。
正如帝皇想表达的，在黑暗冰冷的宇宙中，善意要合理使用，不然会害了自己。
杜姆感受水果甘美，内心为兄弟的未来担忧。
伏尔甘那光辉的价值观，会在未来，成为撕裂和折磨他灵魂的利刃。
但是他的内心，又希望伏尔甘保持善良，坚定不移维持那份人性的光辉。
这个宇宙太过黑暗，那璀璨的光点，更让人倍感珍惜。
铁笼中受困的巫灵，用诧异眼光看向巨人，高傲神情罕见流露出一丝敬佩。
无论是何种族，善意与怜悯，向来是最值得尊敬，被推崇的高尚品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