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如释重负地摊在椅子上，和埃夫隆说话实在太折磨身心了。
总之，他和艾娃夫人降神会没多少交集。
当林安提到降神会时，埃夫隆只是想了想怎么追查【盲眼婆】的大本营，倒像个真正的基金会成员。
他的猜测是，【盲眼婆】察觉到埃夫隆的调查，欺骗信徒聚集在那处教堂，混淆视听，从而金蝉脱壳。
至于为什么埃夫隆没有叫基金会善后……杀了一堆普通人，严重违反了《员工手册》的禁止事项。
可沙画雕像的记录中，埃夫隆明明见到开门的女人是普通人，却仍然杀了她，之后更是毫不犹豫地将所有人一网打尽。
基金会多数时候以关押为主，埃夫隆不仅上来就大开杀戒，还把尸体轰成渣滓，汲取能量增加辐射值，像早有计划似的。
林安瞥了一眼谈笑风生的鲁本执事，让系统检索了一遍可以影响他的条目。
“真理之神”耗尽，用不了赫梯仪式，德鲁伊祭祀完全不管用，倒是新收录的【复读者】是唯一生效的能力，却因辐射值差距，系统判定使用起来林安恐怕会有生命风险。
“审判长”是“近距离”神秘术，施展时林安和埃夫隆没法离得太远，在这期间对方做出什么反抗未尝可知。
目前风平浪静，没必要赌上性命拼死一搏。
既然如此，有能耐安排这位执事的【盲眼婆】……也是高辐射值的神话级？
林安总觉得不对劲，从人造水晶上感受到的气息评级很低，莫非【盲眼婆】不是人造水晶的制造者，艾娃夫人降神会另有高明，尚未被基金会小队目击、记录在案？
怪不得海狸让他赶紧离开新墨州，这地方未免太恐怖了。
“嘎达。”
7点到了，会议室坐满了人，林安收拢思绪。
“西蒙队长，接到您的报告，基金会第一时间派出直面小队进行了处理和调查，确定了杀人凶手是位神秘者。”
“这是显而易见的。”西蒙说。
林安一句话也听不进去，分会长讲话无聊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埃夫隆的负面情绪令他烦不胜烦。
直到埃夫隆起身发言，心声减弱，林安才摆脱了烦躁和不安。
“那是艾娃夫人降神会的一处分会，这种残忍的手段极有可能是降神会展开的献祭。”执事说，“根据调查，Gamma-002的家族有研究‘恶魔学’和‘召唤仪式’的历史。”
“可惜现场残留的能量太过微弱，无法推断凶手的蛛丝马迹。”分部长接口道，“我们只知道是个神秘者干的。”
不及时通知基金会的理由找到了，埃夫隆想等那些弹孔的能量消散。
他不打算公开所作所为，还准备赖到降神会头上。林安想，比起怀疑督察组的执事，基金会本来就更倾向于怀疑自由神秘者。
“唉，晚了一步……”西蒙面露遗憾之色。
“真是尽职尽责啊，西蒙·罗伊德。”埃夫隆的心声说，“但凡写报告不是你，此刻已经躺在停尸间了。不过纵使是你，也不能逃脱惩罚，等着瞧。”
林安心底咯噔一声。
还好当时没有联络队长，不然被埃夫隆威胁的名单里就要带上我了。
表面上的埃夫隆是这么说的：
“追查【盲眼婆】是我的任务，西蒙队长，希望您详细地描述一番现场的情况，并告诉我一切可疑的线索。”
西蒙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埃夫隆反复确认他没有联想到自己，满意地心道。
“庆幸你的愚蠢和迟钝吧，否则还得让你也死在这座莎菲城里。”
你真的是号称“圣安尼洛夫骨干”的督察组吗……怎么感觉比以前遇到的所有自由神秘者加起来还危险。林安想。
不过考虑到埃夫隆之前的“杀杀杀”，可能只是随便想想而已。
“林，你的脸色又不太好了。”身旁传来巴里的声音，“真不用看一趟心理医生吗？”
思索片刻，林安决定不把埃夫隆隐藏的真相告诉他人。
倒不是包庇，而是因为……在场所有人加起来也不是这家伙的对手。
就让他逍遥法外吧，我实在不想掺和了。
“你在两难的选择保持了中立，你的袖手旁观吸引了介质‘真理之神’x1。”
“由于‘真理之神’的辐射，你的污染程度上升了1.5%。”
擦，忘了这茬。
系统已经开始疯癫，林安难以想象污染程度再高一点，它会乱码成什么样子。
唯一的好消息大概是有了“真理之神”，就能在埃夫隆身上试一试赫梯仪式了，林安吩咐着系统。
“检索‘杀死埃夫隆·鲁夫’的办法。”
“根据收胪条目《魔法大全I：恖灵、生育和黑暗的大地-赫梯的崇拜仪式》，查找到①项——”
机械音话音未落，抱着双臂的埃夫隆猛地转过头，视线直直定在林安身上。
“这个人刚刚对我产生了杀意？！而且为什么我的灵魂……”
被他发现了？
光是被赫锑仪式瞄准就能察觉到不对劲……到底是这人的野性直觉，或者是他的神秘原型的能力？
无论如何，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情况。
林安克制住一瞬的心情波动，尽力保持波澜不惊的表情，假装继续听着分会长的喋喋不休，脑海闪过想法。
“系统，你怎么不说下去？”
“错误……×误……受到‘审判詀’的神秘影响，你当前无藅嗩定该个体。”
“攻击不了？”林安有些喘不过气，“检索‘脱离困境’的办法！”
“根据收胪条目《所罗悗王的72柱魔神V：庅弹射手》，查找到①蚃满足条件的方案——【星辰于我】。”
“是否消耗桔质‘梦境之主’x1进行使擁？”
统子哥又摆烂了……
不，等等！
林安忽然想起魔杖的绿色宝石，它蕴含的生命之力可以逆转传说以下神秘附加的死亡状态！
尽管不知什么原理，似乎只有死亡才能抵消埃夫隆施展的异常！
但现在不是时候，埃夫隆的辐射值太高了，哪怕赫梯仪式的成功率也不容乐观，必须要找到万无一失的应对方式。
只有一次机会！
“阿登纳会长，我打断一下。”埃夫隆重金属般沙哑的声音响起，刀锋般的目光时不时扫过林安，仿佛一把达摩克里斯之剑，“西蒙队长，我有个问题。”
“您请说。”
“是您发现了那颗‘人造水晶’的秘密吗。”埃夫隆舔着嘴角的伤疤，“抓住【盲眼婆】对我非常重要。我认为你的功劳值得50积分。”
“多谢，执事先生。”西蒙诚实地说，“我不能占有全部的功劳，其实第一时间察觉到水晶不对劲是我的队员，林。希望您可以让我们平分积分。”
“啊哈。”
埃夫隆望向皮笑肉不笑的林安。
“真是位年轻有为的新成员。一会儿要不要和我喝杯咖啡。”
“不了谢谢……”
“放心，我请客。”埃夫隆用手腕撑着下巴，“不过开完会都快中午了。我们去喝龙舌兰酒怎么样，我知道一家好去处。”
“感谢好意，还是算了吧。”林安嘴角一抽。
“哦，这么害羞？您旁边那位，是巴里·芬顿先生对吧。趁着空闲期间，我正好想和新入职的成员们聊聊天。”
“一瞬间就把你们送到地狱排队。”他的心声呵呵直笑。
林安额角冒出冷汗，眼看埃夫隆又用冰冷残忍的目光打量米希，只得出声道：“还是我们两个一起去吧，埃夫隆执事。”
单打独斗尚有胜率，人越多变数越多！
“我也算外人吗？”巴里忽然说，“和督察组聊聊天挺好的。”
闻言，西蒙眼底闪过一丝隐晦不明的亮度。
“Bueno！那一会儿出发，我来开车。”
“埃夫隆执事，我的队员们长途旅行都很累了，还是在基金会的设施休息吧，这里也有酒吧。”西蒙想要劝阻。
“西蒙·罗伊德，你有什么资格质疑督察组？”埃夫隆斜了他一眼，“不要忘了，如果不是阿维亚·伊曼纽尔风会长替你求情，别说加入基金会，总部当场就会处决你。”
西蒙的脸色煞白，分会长不留痕迹地继续没营养的废话，仿佛刚刚的冲突没发生似的。
嗡嗡作响的会议室，林安的心跳越来越快，如芒在背的紧张扎得他头皮发麻。
不该接触这个极度危险的家伙……
然而，我不主动招惹，真的能避开冲突吗？
或许拿到人造水晶的那一刻起，我就接到埃夫隆的战书了。
想明白这一点，林安忽地放松下来，头一次主动对上埃夫隆猎豹似的凶光。
来都来了，不如把他当做“柯默思”世界给我的阶段性测试算了。
“系统，除了攻击条目之外，其他的神秘术还能用吗？”
“0k。”
“对我使用【黄道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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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审判长”
令人意外的是，埃夫隆开车时四平八稳，技术好得很。
“其实我是个很老实的人，直到有人用刀划开了我的上嘴唇。”执事向副驾的巴里搭着话，“这年头如果自身实力不够强大，就没有个性可言。”
“您说得对，鲁夫执事。”
“呵呵，就像您这样，先生，只得一个劲附和我。因为在这个车厢，只有我掌握着开玩笑的权力。”
“……”
“‘柯默思’的轨道越来越近，文明秩序很快将不复存在。虽然现在的世界也没什么公平可言，但那时候将更胜一筹。”埃夫隆漫不经心地说，“评级高就是国王，评级低甚至不如蝼蚁。”
巴里沉默以对。
“加入督察组吧，那样的话可以饶你一命。”埃夫隆的心声这样说着。
原来他特意叫出巴里是为了拉拢。
后座的林安故作看风景，用眼角余光观察巴里的脸色，他的表情依然木讷淡定，但眼中流过的精光说明他多少听懂了埃夫隆的言下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