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不是医生,但我恰好也比较擅长‘拷问’,所以……为了避免麻烦,你还是早些交代吧。”
只见阿杰的表情由呆滞迅速变为惊异,急促地喘了几息后,挂着血痕的面容重又恢复了理智。
然后,有些倔强地迎上了姜潜的目光。
姜潜在距离阿杰几步远停下,居高临下地望着对方:“哦,我知道你绳子已经解开了,咱们都麻利点,我就不重新给你绑紧了。”
这句话,让阿杰好不容易凝聚起的意志力和侥幸心理,瞬间土崩瓦解。
他惊恐地望着姜潜的眼睛。
那双眼,冷漠锐利,又波澜不惊。
阿杰仿佛能从中看到自己命运——他即将遭遇的悲惨下场!
甚至比戴医生的威胁还要恐怖,还要更加不堪忍受,是灾难!是无法想象的炼狱……
阿杰咬紧牙关,面部的伤口都被牵扯……做着激烈的思想挣扎!
“还犹豫什么呢?”
姜潜把钢笔捯到左手,右手抬到耳畔揉了揉自己的耳朵:“你不会以为,自己还有选择的余地吧?哦对了。”
说着,在阿杰极度紧张和惊恐的注视下,姜潜把手指抠入了自己的右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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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江洋大盗
在阿杰惊恐的注视下,姜潜将手指抠入了右耳。
然后,他的眼瞳随手指右移,两根手指捏着一条灰背剪指甲虫,从耳道中捏了出来……
那虫子身细甚至不足小拇指粗壮,却能蜷缩在人的耳朵中,它长有六足两触,尾部微微上翘,犹如一把剪刀。
学名:蠼螋。
“这个是你放的吧?”
姜潜拎着这只幼小的剪指甲虫,递近到阿杰眼前。
那剪指甲虫还在伸爪挣扎。
而阿杰已经完全僵住,姜潜此刻毫无波澜的表情,在他眼里形成了不可描述的恐怖原色。
巨大的情绪压力令他短暂地丧失了语言能力。
“要是觉得能凭借这东西控制我,就太天真了。不过这虫子和你风格挺搭。”
姜潜把虫子拎在指尖,旋转着观察。
这只虫子是在洗头时,悄悄放进姜潜耳道中的,一开始是卵,现在已经孵化成虫。它的作用是侵入脑部,从而一定程度上控制、蛊惑人的思维,关键时刻保命用的。
当时是因为姜潜反复提及了王富贵,令阿杰产生戒备心,才有此动作。
阿杰是没料到,以姜潜目前毒入骨血的体质,随便分泌一点体液,就能让这剪指甲虫死绝三代!更别说什么入侵脑部、蛊惑思维了……
现在看来,这个操作无异于是自掘坟墓!
也正是联想到这一点,看着从姜潜手指间掉落的剪指甲虫,阿杰现在的脸色,可以说是比死人还难看。
“聊聊吧。”
姜潜拉过另一把椅子在阿杰面前坐下,循循善诱道:“刚那位说的‘那件东西’是什么?”
“……”
左手的钢笔倒回右手:“你确定要体验下我的拷问手段吗?”
姜潜重复威慑。
阿杰抿起嘴唇,脸色煞白却沉默不语,摆出了一副视死如归的熊样。看样子是打算硬抗到底。
姜潜审视着年轻造型师当下的身体状况,默默评估对方所能承受的拷问程序:胸前、右肋下两处暴露创伤,肺部、肾脏不同程度损伤,大量失血……
这人撑死了二态·异生体的身体素质。
以姜潜对自己这方面“专业性”的自信,拷是肯定能拷出来点什么的,最不济的结果,怕是会用到极刑,事后人肯定活不成了。
当然,这本不应该是他考虑的要素。
但他突然不太想搞得那么复杂。
本身过来“朝生暮死”就不是奔着为寻仇来的,也不过是想获取和有关姜扬的消息,判断失踪的哥哥生还的可能。
在这件事上,姜潜不想惹麻烦,更不想被麻烦招惹。
……
掉在地上的剪指甲虫挣扎着爬向墙角,隐入缝隙。
瘫在椅子上的阿杰,在姜潜的冷冽目光的注视下,隐隐发抖,不知是害怕,还是因失血引起的“怕冷”反应。
姜潜凝注他良久。
开始聊起了一个题外话:
“遇到王富贵老师,是在前两天的副本里,那边那位也在。”
姜潜瞟了眼躺在一旁一动不动的戴医生。
“多人S级副本,全军覆没的预设。伱师父王富贵被他的‘朋友’、那边那位戴医生坑害,我答应替他报仇,于是在副本里杀死了戴医生一次。”
“如你所见,这家伙当时没死透,于是今天在这里又重蹈覆辙。”
姜潜娓娓道来、语气平和,就仿佛这个凶残的故事跟自己没有一毛钱关系。
“作为交换,你师父给了我一些情报的回馈。”
阿杰怔怔地盯着姜潜。
于是姜潜抬头问了一句:“你听说过姜扬吗?”
在说这话时,姜潜盯着阿杰的眼睛,没有放过他脸上浮现的任何表情和神态——阿杰对“姜扬”这个名字,似乎没有印象。
他的眼里只有茫然,和悲怆。
就在这短暂的沉默中,姜潜意外地看到了眼泪从阿杰眼里毫无征兆地掉落。
虽然观念上知道艺术家们比寻常人更多愁善感些,上一次能做到一秒掉泪的人还是他姐虞煊。
这让姜潜沉默了。
阿杰似乎也没料想到自己的情绪会当场崩溃。
作为王富贵生前在现实中最后一个见到的人,在那天没有等到师父归来时,他就料想到这个结果。然而,却还怀揣着一丝希望。
超物种世界的进化副本,不乏奇迹的诞生,只有没有消息,就不算最坏的消息。
直到今天师父的“好友”上门,直到姜潜把实情说出来,那种积聚已久的情绪洪流在将他的理智冲垮。
阿杰低着头,怔怔的,泪水混合着脸上的血水一滴接一滴沿着下巴掉落,从无声的哭泣,到最终整个表情都崩溃。
强烈的悲伤情绪直接冲击着姜潜。
近距离之下,他能看到阿杰颤抖的肩膀,迅速泛红的眼眶,液体从泪腺中分泌出来,势如破竹地冲开一切阻碍。
他能观察到对方在竭力控制,但是很难奏效……
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触从姜潜心底冒出来:他有点羡慕对方,在这种高压情景下还哭得出来!
他能放肆地哭,说明悲伤压倒了恐惧,失去重要之人的冲击比他面对的事更强烈。
有点羡慕。
他父亲死的时候他都没哭。因此被姜扬骂作是狼心狗肺。
那时候都不懂事,姜扬也不认为他“有病”,就觉得他心狠。
姜潜拿钢笔抵在阿杰的脖子一跳一跳的颈动脉上:“‘那件东西’是什么,在哪?”
“……我不会告诉你的,谁也别想知道,你动手吧。”
可见强烈的悲伤并没有让阿杰放弃坚守。
“好吧。”
姜潜撑着膝盖从阿杰面前的椅子上起身,在阿杰诧异的目光中走开,环视四周,开始翻箱倒柜……
“喂,我不可能藏在这里的啊……”
在搞清楚姜潜的意图后,阿杰一方面惊讶对方没有立刻施行“拷问”,另一方面是没想到对方已经开始就地淘货了!
姜潜没理他。
你说不在我就信,我不要面子的吗?而且你不这么说还好……姜潜继续翻找,把堆叠在柜子里的旧画框都搬出来,专挑和门口挂画尺寸一致的,用钢笔当螺丝刀,拆下边框,摸索内部。
阿杰的眼睛睁大。
整个店内,这样的画有大约十几幅,姜潜几乎都拆开查看过,但并没有什么奇特的发现。
“不对啊。”
姜潜回头看向阿杰,对方视线一飘,姜潜立刻找到了灵感。
他走向墙角供奉的关公像前,郑重其事地上了三炷香,进行了虔诚的请示。
“这就是最后一幅符合尺寸的画了。”姜潜说着,开始拆卸供奉台上关公的画像……
“喂!!”
“闭嘴。”
在阿杰冷汗淋漓的目视下,姜潜成功地从画框内板上,小心翼翼地取下了一张残缺的老照片……
照片已泛黄,上面拍摄的是貌似四个青年模样的男女,并排靠在一辆卡车侧面的合影。
之所以说“貌似”,是因为偏右侧一对男女的脸是被“烫掉”的,看不到痕迹。
而另外两人,则分别是:戴医生,和王富贵。
从左往右数便是:戴医生,王富贵,无脸男,无脸女。
“这是你准备烧掉的东西吗?”
姜潜疑惑地看向阿杰,对方张了张嘴巴,眼神绝望,面无血色。
“好吧。”他顺势又把照片翻过去看……
这时,一个熟悉的图案,和四个汉字撞入姜潜的眼中,并迅速灼烧起他的神经!
那图案处于照片正中间的位置,和戴医生背上发现的七鳃鳗咬痕如出一辙,仿佛一种诡异的图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