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该是什么?
“六年前,我因为要来槐丰赶集,侥幸躲过阴山寨的强盗。当我赶回村子,满村被屠,无一活口……”
“官府不管吗?”
“试过,但是官府的兵马上不去,后来便不了了之。”
“我也是在那一战瘸了腿。”
“你想报仇。”
迎上黑袍道人的那双眼睛,李三心中很突兀的冒出个想法,‘机会来了’。
他等了这么久,攒了许多钱,想请一位大高手帮他诛杀阴山寨大当家,谁知道高手没来,却碰到了一位奇怪的黑袍道士。
这半年来,黑袍道士的名气越来越大,捉鬼、拿妖如吃饭喝水一般寻常。
但是他并不太懂,也不明白镇压邪祟的手段能不能杀人。
“想!”
“很好,我就给你这个机会。”
“我会作法,让你拥有比之先天更加强大的武力,成与不成就全看你自己了。”
“求道爷传法。”
……
开坛作法讲究个天时地利人和。
使用邪术更是如此。
不过涂山君好歹也是金丹宗师并不需要天时地利来辅佐。
展开坛仪,以猪婆龙的妖血写出脚下法阵,取出符阵修士勾符所用灵笔、玉刀。
以骨制的砚台研磨血墨。
为了增强威力,特意选择了鬼血。
李三也听劝并没有强装硬汉,服下麻沸散,咬住了抹布包裹的树根以防疼痛过甚而咬断了自己的舌头。
“我所施之术名为‘魇纹附灵’。”
“取鬼血、妖血、人血调和融汇,辅以天材地宝形成血墨。”
“所绘图案将会让你获得精怪的一部分神通。”
“经过我的改良已消减副作用,大可放心使用。”
“不过,你内力低微,暂时催动还好,若是久战必会损耗精血。”
听闻涂山君此言,李三顿觉邪意凛然。
这门术法看起来肯定不简单,但是只要能够帮他报仇,就是下地狱也在所不惜。
俄尔。
一具栩栩如生的熊绘浮现在李三的背部。
老熊张开血盆大口择人而噬。
血墨入体,李三的双眼瞪的要突出来,身上青筋根根可见。
紧接着一道符纸贴在他的额头,冰凉清爽的气流涌入他的身躯,帮助他大大缓解了痛苦。
涂山君闲着没事儿的时候就研究改良手中的术法,这么多年过去,以他金丹宗师的眼界早已经将之补全。
最后再为李三披上那件熊皮。
熊皮生根,扎进了李三的血肉,似乎要和他的血肉融为一体。
不一会儿的功夫,一具高大的人熊出现在涂山君的面前。
涂山君满意的点头。
魇纹附灵术赋予了李三老熊的大部分能力,而这身熊皮本就是老熊的,他以左道‘造畜’为李三披上,将之化作人熊,两相加持之下,如今的李三比之那日山涧见到的老熊还要强大。
并且,人熊肉身并不需要强大的内力承担。
别说仅仅是个阴山寨,就是有千军万马也挡不住他。
涂山君伸出手指点在人熊的额头。
灵光闪烁,熊皮迅速隐藏,李三也恢复了原貌。
“日落之时你需返回城中,否则这身熊皮可就不好再脱了。”
李三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多谢道爷成全,小的必会在日落前返回。”
说完便往城门奔去。
涂山君掐指,呢喃道:“初七,地陷阴暗,上下浊清,善恶分明。有血光,忌远行。”
……
说起来并没有什么需要收拾的。
简单的扎上包袱就坐在躺椅上阅读手中道书。
日头渐渐的斜了。
“道长可在家?”
涂山君手指微动,门房打开。
一道人影踏入其中。
第250章 求助
入门者相貌堂堂,一身青靛劲装将之魁梧身躯衬托的更加修长。
拱手行礼后,在得了落魄道人的示意后落座面前的石桌。
“道长好雅兴,晌午帮人算命,下午读书、对弈,真真是大隐隐于市。”
一番话,说的涂山君挪开面前的道书,神色怪异的望向来人。
落座之人正是槐丰的总捕韩安。
往日里,虽然两人也有照面的时候,不过大多都是点头便过,未曾有太多交流的机会。就是延请涂山君帮忙捉鬼拿妖也是按着程序来,丝毫没有要套人情的意思。
不成想,今日得见这位韩总捕的恭维。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
看来这位是遇到了什么大麻烦。
涂山君放下手中道书,拿起酒壶分添了两个浅浅的蝶碗:“韩总捕不妨明言。”
本就不知道如何开口的韩安顿时心神大定。
“道长实在快人快语。”
让他恭维人实在别扭,而且看起来也不伦不类的,索性开口解释:“月前双崖关失守,流寇反贼长驱直入,不需半月的功夫便会抵达槐丰。”
“非是守备力量不足,而是因为反贼背后有仙师支持,纵然是再坚韧的大城也会被攻破,双崖关便是如此丢了。”
“反贼不会善待城中百姓,为了不使生灵涂炭,恳请道长助我一臂之力拦下罗教仙师。”
韩安拱手再拜:“道长旦有所求,必全力满足。”
说完取出怀里的布袋,倒出四块圆润的灵石。
许是担心不够,又取出了袖袍的半块早已经被人盘的失去了棱角的残缺灵石。
涂山君不由得笑了起来:“看来韩总捕对我有些了解。”
“不敢,实在是……”
抬手制止了韩安继续诉说。
他也明白,遇到了来历不明的人肯定要探究一番。而且秦家母女肯定经过槐丰,铁剑门的兄妹多半也被问及。
只能说,韩安确实有些门道。
涂山君倒是多看两眼那盘的圆润的灵石,只怕这已经是韩安所有的身家:“俗世污浊,灵气有损更掺杂纷繁人念,所以修士大多远离俗世。”
“不说这些内因。”
“这世间还有一宗门,名为‘万法宗’,万法宗监察天下,凡有修士干涉凡俗运转便会出手格杀。”
“告诉他们这件事,说不定能够退敌。”
语毕,涂山君端起蝶碗将清澈的酒水一饮而尽。
韩安沉默起来。
他听出了黑袍道人的言外之意,对方拒绝了。
良久。
“道长为何如此清楚?”
“我曾有一朋友是万法宗的弟子。”
“不知可否请……”
“他死了。”
惊的韩安有些不知所措。
错愕的看向石桌对岸的涂山君,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是出言安慰,还是叫他节哀。
似乎都不是那么合适宜。
话在肚子里滚了一圈,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来。
他如今焦头烂额,又哪里够资格宽慰别人。
叹了一口气,最后微微拱手,正要起身,只听到黑袍道人出言:“虽然我帮不了你,不过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话,一会儿你会等到一个助力。”
韩安停住脚步,惊讶的问道:“谁?!”
涂山君看向远方斜阳。
辉光正在消逝,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完全陷落。
“稍安勿躁,日落之前便见分晓。”
“若是韩道友不急,不妨饮上一杯?”涂山君举起手中蝶状的酒碗。
韩安重新落座,端起酒碗咕嘟嘟灌了下去。
一杯下肚,只觉得四肢百骸满是清凉,之后便是暖流汇聚丹田,只一碗下肚,他的修为竟然出现了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