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没有被联合政府带走，逼问研究成果？”
钱问道说道：“联合政府不敢。”
“为什么？”
“你应该知道，在几年前，安全区内发生过一次序列能力者的暴动，要求不再反复检验序列能力者的序列和能力。”
“这个我知道。”
“那次暴动，就是安全区内的研究人员组织的。”
“其实，那根本不是什么暴动，而是有预谋的抵抗。”
“联合政府之所以推出反复查验序列能力的法案，表面上是为了维稳安全区，实际上则是借机关押研究人员，逼问这些研究人员的研究成果。”
“而研究人员们暗中组织暴动，表面上是让底层的序列能力者们可以保有自己的秘密，实际上是他们这些做序列研究的人，希望可以获得更多的自由。”
“最后的结果你也知道，是研究人员们胜利了。”
“联合政府妥协，却没有彻底失败。先是削减了研究的经费支出，然后又组建了联合政府的研究院，并且将锻造序列武器和配置序列魔药的权力收回，算是形成了牵制。”
“不过自此之后，联合政府轻易不敢再对研究人员下手。”
秦思洋听后，甚为惊异。
没想到一次暴动，居然藏着这么多事情。
他还以为是一群像自己这样伪造序列能力的人发动的。
现在才明白，自己这种人，大多数只是棋子而已。
钱问道点头：“这也是我敢伸手，挣伪造序列这份钱的原因。因为除了没背景的序列能力者，大家在管理局登记的序列能力，基本都是假的。”
秦思洋看了钱问道一眼：“那你还收那么贵？一枚银币序列造假？”
钱问道摸着下巴：“一枚银币，还是别人求着我才行。没有门路，多少钱也不会有人给你序列造假的。”
“不管是末世前还是末世后，没有关系，都寸步难行。”
秦思洋点点头。
这一点，他倒是认可。
没有李天明和钱问道，他顶多就是散兵游勇。
在安全区外天天杀点小型神明吃，也不知道哪辈子才能到序列等级四，又或者遇到了某个强大的神明，直接一命呜呼。
李天明又道：“研究人员们的序列类型、序列能力、序列等级，他们研究的猎神武器、各式药剂，都是未知因素。”
“谁会愿意得罪这样的人呢？”
“可是，如果这样的话，研究人员发论文的意义又在哪里？我看弗仑萨的论文研究，也没什么实际参考价值，他还是非常在意。既然无用，不如直接跟着他导师研究猎神武器得了。”
李天明摇摇头：“科研的事情，你还是不太理解。”
“大家都是人类，不论身份高低，还是有一个共同的目的。那就是结束这种安全区内的末日，重新在蓝星上真正生活，不用再担心神明的侵袭。”
“而推动人类前进的，就是论文里的先进技术。”
“发现防空玻璃可以阻拦神明的，发明提升序列的序列魔药的，最先饲养变异生物作为食物的，都是研究人员。而这些信息，全部是以论文的方式公开。”
“每隔一段时间，比较有名的学者们都会进行一次交流，确认接下来可以公开的研究方向和信息，帮助安全区内的人类进一步发展。”
“而一篇篇论文，便是搭建人类前进的一块块砖瓦。砖瓦之间固然会有差距，有的非常好用，有的用途有限，有的暂时没用。但你不能缺任何一种砖瓦，因为说不定哪天就能用上，用到的时候再去制造根本来不及，明白么？”
李天明语重心长：“研究人员，是实力强，地位高，为人类做贡献的一批人。你要是得罪了，日子不会好过。”
李天明的话，钱问道深以为然，也点头附和。
“小秦，你要组织竞价，就得老老实实竞价，不要搞什么幺蛾子。”
秦思洋非常听劝。
钱问道和李天明两人都这么说，那跟着做就没错了。
“好，我答应你们，会议的事情咱们三个再商量。”
李天明道：“会议的事情，先放一下。我之前对钱主任并不了解，有个问题请教下。”
钱问道没想到李天明会忽然点自己。
“李校长什么问题？”
“你刚刚讲述哈里森的成名之举，非常详细。但据我所知，那件事被联合政府压住，知道的人并不算太多。”
钱问道歪了歪嘴：“是这样。”
“那钱主任，你又是如何得知的呢？”
第160章 各自有道
秦思洋皱眉。
什么意思？
老钱也有自己不清楚的底细？
钱问道的三角眼微微一弯。
“没想到，李教授的心这么细。一句话的疏漏，都能抓得住。对，我确实有点拿不出手的经历，所以知道哈里森的这件事。”
李天明继续直视着钱问道：“你既然知道哈里森的事，那想必也听说过我的事情？”
钱问道点点头：“如雷贯耳。”
“可你一直装作不认识我的样子。”
“因为我说了，那点经历拿不出手，自然也不太想别人知道。”
李天明看向秦思洋：“钱主任，可以相信么？”
钱问道也同时看向秦思洋。
秦思洋想了想，开口道：“我认为，一个人信不信得过，不应当看他藏了多少秘密，而应该看他做了多少事。”
“每个人都有秘密。我和老李是过命的交情，和老钱也算是合作多次。但是你们都没有过问我不愿意讲的事情。”
“同样，老李，我也没有追问过你的秘密。不过分好奇，也是咱俩能够融洽合作的基础。”
“以前我是不知道老钱有什么秘密的。现在知道了，也无妨。管那么多做什么？”
“至于老钱是别的势力安插在我们身边的人，老李你大可打消疑虑。”
“上次他差点被封守本和潘有光联手搞死，都没有人出面救他。”
“而且，老钱在这片区域的时间，比你还久。又怎么可能是别人派来监察我们两人的？”
钱问道又说道：“李教授，你若是不信我，可以用测谎仪，然后再进行记忆连续性测试。”
李天明哼了一声：“我顶多用测谎仪，怎么进行记忆连续性测试？”
“你连周兴的脑袋里的记忆都能读取，不能给我做记忆连续性测试？”
听到钱问道这句话，李天明和秦思洋都警觉起来。
钱问道是怎么知道他们俩杀了周兴的？！
钱问道随意地扫视了两人一眼：“别这么看我。我要是想告密，你俩都已经进监狱了。哪还有机会去第7区得到藤蔓之心？”
秦思洋听后，稍稍放松。因为他本来就对钱问道很信任。
但李天明依旧神色冷峻。
“钱主任，你不要信口开河！”
钱问道喝着李天明倒的热茶。
“那天，我也在巷子里。”
“因为周兴约我在那里见面，要谈给一个人做序列造假的事情。”
“而且，我比你俩到的都要早点。”
听到钱问道的话，秦思洋和李天明更为震惊。
钱问道也在？
可是为什么他俩都没有感知到他的气息？！
李天明眯着眼：“你的序列是【拟态】？”
钱问道没回应李天明，而是看向秦思洋：
“小秦，你抛尸的经验太差劲了，我没有跟着你，都找到了。”
“扔矿井里，再压上几块石头，就能躲得过有心之人的追查么？”
“这……”
“你放心，我已经处理好了。即便是奥洛夫，也不可能发现什么端倪。”
“谢谢钱主任了。”
“不用谢，都是些拿不上台面的小道罢了。坦白讲，如果不是你帮忙，我是真的要被封守本和潘有光害惨。”
钱问道又轻笑一声：“现在你对我的了解，比我外甥都要深入许多。也不知道到底谁是我的亲戚。”
秦思洋想着沈石松，也不禁摇头。
那样的外甥，确实不能让他知道太多秘密。
李天明思考了一番，还是一脸狐疑。
他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喂，我，老李。那天让你帮忙看的东西，你还记得么？好，有一个叫钱问道的人，你有印象么？”
“知道了，感谢。嗯，没要紧事我不会联系你的。挂了。”
李天明的面色缓和。
“钱主任说的是真的，周兴确实约了他在那里见面。”
“我说了的，小秦帮过我大忙，我不可能恩将仇报，也没必要骗你们。”
秦思洋打着哈哈：
“都是自己人！自己人嘛！老李你想想，老钱既然能发现尸体，那奥洛夫肯定也能发现。那可是个狗皮膏药！如果他发现了，我们俩都麻烦了！”
“就凭这一点，老钱绝对不是害我们的。”
李天明也终于相信。
如果钱问道是为了害自己，那应该阻拦他运走周兴的脑袋。
如果是为了害秦思洋，那应该将此事上报，或者直接威胁秦思洋。
但他不仅没有阻拦，还帮忙善后。
要是这样的人还能是敌人，那李天明真恨不得全安全区都是自己的仇敌。
他笑着伸出了手：“钱主任，刚刚是我多心，不要见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