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秦风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秦风从烟盒里抽出一根中华烟，扔给谢国栋一支，自己也点燃一支，抽了一口后说道：“老谢，近期姚主任受伤住院，我还要兼顾市政府那边，拆迁办的工作主要是你在负责，你说说吧，今后主要还有哪些工作要做？”
谢国栋抽了口烟，嘴巴里喷着烟雾说道：“华远村的拆迁暂告一段落，拆迁费和安置费都发下去了，村民那边情绪暂时稳定。旧城改造工作也已经进入尾声，目前市里还没有出台新的规划，因此这段时间拆迁办的主要工作是组织学习上级文件精神，提高整体战斗力。”
秦风冷眼扫了谢国栋一眼，心里暗想，老子交给你的工作你只字不提，好吗，那就别怪我不给你面子了。
他冷笑了一声，说道：“那前段时间因为拆迁引发的各种矛盾呢，舆情控制住了吗？网络上那些图片和视频影音资料还都在大肆传播，我记得两天前给你交代过，这些东西必须删除，你自己打开电脑看看，现在网络上到处都是，这你怎么解释？”
谢国栋脸色微微一红，但作为一个老油条，他的脸皮早就修炼出来了，只比城墙拐角还厚，腆着老脸说道：“这事归宣传部门管，我联系了宣传部的副部长，他们负责删除了本市论坛的帖子，可外地的就无能为力了，尤其那些大网站，实在是鞭长莫及啊。”
秦风的脸色铁青起来，这种老油条要来有什么用呢，除了会吃干饭，跟废物差不多。
秦风冷冷地说道：“谢国栋，你几十岁的人了，这点事都干不了，推三阻四的，你到底能干什么呢？这种话你也好意思说出口，什么叫无能为力，什么叫鞭长莫及，你长着嘴巴只会吃饭吗，你两条腿是干什么用的？一点小事你都干不了，那拆迁办要你有什么用？”
“小事？这也算是小事！”谢国栋被说得恼羞成怒，黑着脸反驳道：“秦主任，你要是觉得这只是很小的事情，那你敢不敢跟我打赌，你试试看，两天之内你能不能把这些帖子全部从网络上删除了。如果你能搞定，我谢国栋自己申请调走，不再碍你的眼。”
秦风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冷着脸看着谢国栋，铁青着脸说道：“这可是你说的，敢不敢跟我立字为据？如果我两天之内搞定，你马上从拆迁办调走，不要在我眼皮子底下晃悠。我也实话告诉你，我是农家子弟，最见不得的就是光吃饭不干活的懒汉，对于那些四肢不勤好吃懒做的人，在我眼里连喂牲口都不配，应该让这种去讨一辈子饭。”
谢国栋一张老脸通红，脸红脖子粗的站起身，握着拳头大声道：“立字据就立字据，我怕你啊。姚副主任，你来做个见证，我还就不信这个邪了。有些人干了两件事，就以为自己无所不能了，真是自以为是，狂妄自大，这样的人我也最看不上了。”
姚晓倩想做和事佬，举起双手息事宁人道：“两位领导，大家都是成年人，何必互相怄气呢，和和气气有什么不好，非要斗个你死我活呢，让外人看笑话。”
谢国栋这次很坚决，他认为秦风的话严重伤害了他作为一个老同志的自尊心，发誓与秦风势不两立。他算是看明白了，这个地方是一山不容二虎，有他没我，有我没他，执拗地说道：“姚主任，你不用劝了，这次我是认真的，非要跟他见个高低不可。”
“去拿纸笔，写下协议，大家签字画押。你还别不服气，我就是要教教你怎么做事。你以为你干不成事，别人也干不成吗，那我就成全你，让你明白你这种人有多么的无能。”秦风异常坚决地说道。
姚晓倩拿出纸笔，谢国栋开始在上面用手写协议，秦风走到办公室门口，冲着拆迁办其他三个人喊道：“你们都进来，今天拆迁办所有人一起来做个见证，看看我是怎么打赌赢了谢副主任的。”
武伟、杨丽、以及郝伟都进来了，众目睽睽之下，谢国栋写好协议之后交给秦风过目，秦风在上面签了字，并且按了手印，谢国栋也如法炮制，在上面签字按手印。
就此，拆迁办正副手之间的一场赌约正式生效。
225、整顿治理
225、整顿治理
先是齐秦因为不注重个人形象，顶撞上级被停职，接着第一副手又因为工作不力与秦风定下赌约，大家都为两人捏了一把汗，谁胜谁负实在难料。但所有人都看出来了，新官上任三把火，秦风这是要大力整顿拆迁办了，其他人也觉察到危机，做事说话都小心谨慎起来。
秦风的目的就是趁机整顿拆迁办，把这些老油条都赶出去，如果有可能，他不介意把这里面现有的人员都踢出去，重新招录一批新人进来。这些人在拆迁办混了多年，都养成了一身的臭毛病，一个比一个油滑，积重难返，想重用他们都没多少可能。
谢国栋气鼓鼓地出去了，回到自己办公室一个人生闷气。连抽了几根烟，谢国栋抓起手机，给自己的后台老板黄鉴打电话告状，诉苦说秦风不尊重老同志，总是对自己的工作指手画脚，动不动就挑刺。
但让谢国栋震惊的是，黄鉴听完他的抱怨之后，一反常态没有支持他，反而训斥他没脑子，人家好歹是你的顶头上司，你先不尊重别人，还妄想别人尊重你，连主次都分不清。同时叮嘱他，以后最好不要跟秦风硬顶，这家伙不好惹，而且后台很硬，以后最好识相一点。
挂了电话，谢国栋目瞪口呆，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老板居然是这个态度，完全出乎他的意料，难道真的要变天了？谢国栋忽然感到后背出了一身冷汗，一股不详的预感在脑海中浮现。
比起谢国栋的霸蛮，姚晓倩这个粗壮的女人情商显然要高一些，通过几件事她就看明白了，现在是人家的天下，新任市长上位，把自己的秘书安排到拆迁办来当主任，就是一个明确的信号――市政府对拆迁办以往的工作十分不满，改朝换代的时候到了，这时候跟人家对抗不等于是作死吗？
因此谢国栋离开后，姚晓倩留了下来，胖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说道：“秦主任，我昨天才知道，那天去看我的余总原来是余副省长家的千金，你看你当时也不告诉我，让我慢待了人家。”
“她是不是副省长的千金并不重要，她去看望你是因为她是我的同学，而不是因为她是副省长的闺女，她本人也不代表余副省长，所以这两者之间是有本质区别的。”秦风慢条斯理地说道，心里忽然明白了，姚晓倩的态度发生巨变，多少与传言他傍上了副省长千金有关。
姚晓倩笑了笑，补充道：“话是这么说，可毕竟人家的身份在那摆着呢，咱也不能揣着明白装糊涂呀。我跟我老公商量了，余总这么给我面子，我们必须有所表示。您看能不能帮我们约一下余总，找个机会我们请她吃顿饭聊表谢意？”
娘希匹，狗日的所图非小啊，原来是她老公想攀上余镇南这条线。可你一个县级市的建设局局长，跟人家的身份地位相差十万八千里，你们够得着人家吗？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有这层关系总比没有强，有枣没枣先打上一竿子再说，多少有点香火情嘛。
秦风为难地说道：“余昔已经离开银城了，她平时也很忙的，这个恐怕有点难度。不过机会总是会有的，等下次有机会再说吧。”
原本姚晓倩也没抱太大希望，银城想攀上余镇南这条线的干部多了，多少人排队想请余昔吃顿饭都没成功，她不过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同时也向秦风传达善意，以后唯他马首是瞻的意思。
两个人聊了一会，姚晓倩就出去了，秦风审阅完那几份文件，签上自己的名字，将武伟叫进来，让她按照自己的要求去办理。
忙完拆迁办这边的事情，秦风从办公大楼出来，看到一辆警用越野车开到了自己面前停下。李红摇下车窗，露出一张粉脸冲着秦风笑了笑，说道：“秦主任，中午想请你吃顿饭，给不给我这个面子？”
秦风摸了摸脑袋，不明所以地问道：“你怎么跑这来了，还专程要请我吃饭？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我该不会是在做梦吧。”
“跟你说正经的呢，谁跟你开玩笑了。”李红咬了咬嘴皮，眼神都有些幽怨了。自己还真是贱，怎么就鬼使神差来找这小子，人家不追了，自己倒老想着上赶着倒贴。
“无故献殷勤，非奸即盗。说吧，又有什么案子请我帮忙？”秦风一本正经地说道。
“去你的，别不识好歹，给个准话吧，去不去？”李红有些生气了，沉下脸不悦地说道，又恢复了一脸的冷若冰霜。
秦风笑了笑，说道：“行啊，有人请客还不去，那不是傻瓜嘛。走吧，去哪吃？”
李红这才重新露出笑容，眉开眼笑道：“上车吧，我带你去个好地方，那里的羊肉汤简直是银城一绝，包你吃了上顿想下顿。”
秦风上了李红的越野车，坐在副驾驶上，系上安全带，扭脸看着李红，问道：“你说的地方在哪？为吃顿饭跑到北京去可不值当，我下午还有很多事呢。”
李红没理会秦风，发动车往老龙镇方向开去。一路上也不说话，心里发愁，上午在市委那里果然劈头盖脸挨了一顿臭骂，飞天大盗到现在没抓住，市委书记姜世荣和政法委书记和郭淮对刑警队的进度十分不满，着实让李红憋了一肚子气却没地方撒。
路上秦风也没说话，闭上眼睛闭目养神，那副老神在在的嘴脸恨得李红咬牙切齿，这小子太可恨了，人家心里难受，也不知道说几句好话安慰安慰，这时候却开始装逼了。
车子进入老龙镇，在一家二层的饭馆门口停了下来，两人从车里下来，站在门口看了一眼店面招牌，上面写着几个大字――柴家饭店。门外的停车场停了不少豪车，而且有不少是外地牌照，看起来这家饭店的口味一定不错，否则也不会吸引这么多外地食客。
走进门就看到里面已经坐满了食客，划拳行令的声音此起彼伏，每个桌子都坐满了人。一名系着围裙的中年男人迎上来，满脸堆笑道：“哟，这不是李警官吗，你来了，快二楼坐，你那间包间一直给你留着呢。你二位还是老规矩？”
李红点点头，面带微笑道：“有劳柴老板了，今天你可要亲自下厨哦，让我这位朋友尝尝你的手艺，让他明白什么叫香得能把舌头都吞进去，嘻嘻。”
柴老板亲自领着两个人上了二楼，打开一间包房，请两人坐下后马上有服务员送来茶水。两人刚喝了两口茶，就听到楼下传来一阵嘈杂声，像是有人在争吵，李红不由就皱起了眉头。
226、生猛李红
226、生猛李红
楼下的争吵声越来越大，可见矛盾似乎有升级的迹象，而且秦风和李红都听出来了，是几个客人与柴老板起了争执，听起来似乎是因为没有包房了，对方不乐意，坚持非要一间包房，死活不肯坐在大厅里，那样有损身份。
秦风站起身，说道：“我下去看看，这样吵下去我们的饭菜什么时候才能端上来。”
李红伸手拉住秦风，摇摇头说道：“这种事我们不方便出面，还是让他们自己解决吧。”
然而两人话音未落，就听到一阵嘈杂的上楼声，听脚步声是几个人冲上了二楼，看到很少待客的这间包房居然坐了两个人，马上冲了过来，一脚踹开门，涌进来五个人，为首的是一名脸上长着一颗黑痣，黑痣上还长出一撮长毛的家伙。
这几个人神色不善地瞪着秦风和李红，为首脸上长黑痣的家伙流里流气，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这小子穿着一身还算笔挺的西装，眼睛先在秦风脸上停留片刻，然后定格在李红脸上，脸上流露出猥琐的淫笑。
柴老板赶忙追了进来，赔礼道歉道：“对不住了二位，这位是我们镇长的儿子，他们要在这里吃饭，可惜今天的包厢都坐满了客人，实在是没地方招待了。龙公子不愿意坐大厅，非要坐这间包房，你们只有两个人，是不是换个地方用餐？”
柴老板虽然知道李红是银城的警察，但并不清楚李红是刑警队长，而这位龙公子是镇长的儿子，当地一霸，他实在得罪不起。所以他宁愿开罪李红，也不愿意招惹这个恶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