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你师傅给咱买了几等车票？”
涂月急忙问道。
在民国时期，火车票也是按照车厢分等级的，车厢分为头等、二等、三等。
各等级火车票颜色分别以红色、白色、蓝色印制，不同等级的车厢，舒适度、待遇、价格，均有差别。
不用多说，自然是一等票最舒适，但价格最高。三等票最拥挤，但价格最便宜。
当时铁路没有预售制度，规定大站在开车前2小时、小站开车前1小时售票，开车前5分钟停止发售。买票都得排队，回家的人们要想抢一张便宜的“三等票”，时间、耐力和拼搏精神缺一不可。
“头等票，我师傅人脉还是不小的，不少达官贵人当初都和我师傅有交情。”
顾长歌拿出了两张红色的火车票，这是他们到车站之后，有个人过来给他们的，显然是他师傅提前安排好了。
这戏子虽然是下九流，但戏唱得好，自然有许多人追捧，他师傅方不白年轻的时候，也是一副好嗓子，名气不小。
交友广泛，天南地北都有不少朋友。
“那太好了，伱不知道我这次和我那臭师傅来这里，坐了三等车厢，差点挤死我了。”
涂月哼了一声。
这个时候，火车已经来到。
顾长歌和涂月两人赶忙上了头等车厢，这里设备华丽，座位宽大，地下铺有地毯，化妆室、卫生间等一应俱全。
“万恶的封建社会，这就是那些达官权贵们享受的？”
顾长歌心中吐槽了一句。
“长歌，咱们的座位在那边。”
涂月拉着顾长歌找了他们的位置，不一会，陆续一些人也上来了，有从欧洲那边来的传教士，也有一些西装革履的人。
“咦？”
顾长歌突然发现，其中几个人身上传来特殊的炁，看起来不是普通人，应该都是异人。
“长歌，这头等座也太好了。”
涂月也是第一次坐头等座，不免少年心性，到处看着。
“还好。”
顾长歌虽然是第一次做，但因为是从二十一世纪来的人，对这些东西倒也没有那么惊讶。
那几个人坐下之后，开始轻声交谈起来，但听口音似乎并不是本地人，而且口音有些相似那些说不清普通话的日本人。
就在这个时候，又有两人走进了这车厢内，其中一个是穿着破烂道袍的道士，另外一个是穿着破烂道袍的小道士。
“这服饰看起来像是全真门人。”
涂月小声说道。
“好像朝咱们这边来了。”
顾长歌才发现这两个道士朝他们两人这边走了过来，刚好坐在了对面。
“福生无量天尊。”
那年老的道士对着顾长歌和涂月行了一个拱手礼。
“福生无量天尊。”
顾长歌和涂月也急忙跟着行礼。
涂月所在的三魔派算是佛道双修，但其实更偏向于道门，听闻此话，自然也是回应起来。
顾长歌虽然未入道门，但修炼的是丹法，也算全真一脉，随即也跟着回应
“福生无量天尊”这句话，是福（福报）生（生于、来自于）无量天尊（上天无数的天尊），也就是祝对方有更多福报。
算是道士间互相打招呼的方式。
这老道士显然是感受到了，顾长歌和涂月身上的道家修炼之法，才这样打招呼。
“师傅，这两人也是咱道门中人吗？看起来不像啊，又没穿道袍。”
那看起来只有九岁的小道士，盯着顾长歌和涂月的脸猛看。
“道门传承极广，大体可分全真正一两脉，但也有不少道门中人在俗世之中走动，看外表，不如看本心。两位不知道出自那一脉？”
老道士微微一笑，随即说道。
“道长说笑了，小子只是家传了半卷丹法，自修罢了，最多算半个道门中人。”
顾长歌轻声道。
“这位道长，小子涂月，是三魔派门人，我也算是半个道门吧。”
涂月却是嘿嘿一笑。
第15章 出阳神（第二更）
“家传也无妨，三魔派自然也算半个道门，贫道全真龙门派通云子，这位是我的弟子吉星。”
通云子笑了笑。
“原来是通云道长和吉星道长。”
顾长歌一抱拳，看了看那小道士，觉得颇有趣味。
只是，他现在上了火车，那吴曼估计真的不能和他在三更天相见了。
“两位道长难道也是去陆家祝寿？”
涂月好奇道。
“正是。”
通云子点头道，眼神却扫向顾长歌。
眼前这年轻人双眸神光流转，显然是丹法修炼到了很深的火候，自修就能到这种地步，当真是天纵之才啊。
“咦？”
便在这时，顾长歌突然感受到了一种熟悉的炁，从隔壁车厢传来，赫然是那吴曼的气息。
“怎么了？长歌。”
涂月一脸疑惑。
“没事。”
顾长歌摇摇头，这妖僧果然厉害，看来三更天的时候，必然要见面了。
只是这妖僧这么跟他过来，也不知道是为何。
难道是为了收他做弟子？
应该不可能吧。
“不知小友可曾拜师？”
通云子接着问道。
“家师梨园方不白。”
顾长歌知道通云子问的是自己，便笑着说道。
“其实带艺投师也无妨，我们全真派对于带艺之人也不排斥，只要不是全性之人。”
通云子摇头晃脑地说道。
他自然是看中了顾长歌的天赋，想收入全真门内。
“看来全真还真是个好地方啊，长歌，要不你去当个道士试试？”
涂月虽然心思单纯，但也一下子听出了眼前这道长的意思，想要收顾长歌入全真道门。
“我对世俗还有留恋之心，还是算了，我可受不得那戒律，全真和正一不同，门规森严的很。”
顾长歌摆摆手。
“小友，你这就错了，虽然全真戒律森严，但也有一些散人可以收俗家弟子，规矩却是不严，也可修炼全真丹法。”
通云子咳嗽一声，说道。
“师傅，你这是干嘛？想让这小子进咱们全真不成？”
吉星哼了一声。
“哦？若是如此，我倒是想试试。”
顾长歌听闻此话，自然是有些心动，这全真教门规森严，又不能喝酒结婚，如果是俗家弟子，那倒是极好。
“那小友到时候和我去龙门山，我介绍一位散人师兄，如何？”
通云子眼睛一亮，顿时说道。
此时，火车已经开了起来。
“那多谢通云道长了。”
顾长歌一拱手，觉得当俗家弟子也是可以试试的。
就像那陆玲珑一般。
“开了，开了。”
涂月透过窗户看向外面。
“对了，通云道长，可知《西游记》之中，须菩提祖师连敲孙悟空三下脑袋的故事？”
顾长歌想起之前吴曼对他的行为，便决定问问这老道士。
“这《西游释厄传》其实算得上修炼内丹的法门了，其书融合了不少丹道经典，但这故事其实是化用禅宗的《坛经》，五祖弘忍在碓上敲了三下，六祖慧能便在半夜三更来找他。”
通云子微笑道。
他是全真门人，全真教义为三教合一，所以儒释道三家经典皆有涉猎。
“原来如此，这《西游记》原来还化用了禅宗的《坛经》。”
顾长歌心中一讶。
怪不得，那吴曼会点他三下眉心，这原来是出自《坛经》的故事。
“说起来，这须菩提祖师，在释迦牟尼的弟子之中排名第四，因为‘善解空义，志在空寂’，号称‘解空第一’。《金刚经释意》所言：须菩提人人有之，若人顿悟空寂之性，故名解空，全空之性，是真菩提，故名须菩提。所以这解空也有顿悟的意思，我认识的佛门大师有一名弟子名为解空，虽然年纪极小，但聪慧过人。”
通云子笑道。
“解空？那不是《一人之下》未来的十佬之一吗？”
顾长歌心中暗笑。
这解空现在看来还是一个小和尚啊。
听完通云子的话，顾长歌茅塞顿开，这须菩提原来是这种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