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许大茂就过来给了钱，常正阳也没多要，两只加起来六斤多，只要了他三块钱
十几年的老街坊了，可不能按照鸽子市的价格算，不然大家就会说你这人不地道了
五月悄悄的离去时间来到了六月，天气逐渐热了起来，由于降雨量增多，这个季节，燕京的沙尘要少了不少，燕京已是一片草长莺飞的，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充满着笑容
最近这个月，在燕京某些中老年群体中，悄然流行老鳖养生汤，只要喝了这老鳖养生汤的，都说好
“常同志来了！”
六月中旬的早上四点半，天已经蒙蒙亮了，常正阳那背着背篓的身影一出现在鸽子市里，就被早就等在这的人围住了
“常同志，给我一只老鳖”
常正阳不紧不慢的放下背篓，开始熟练的掏出一只老鳖，外加一个用报纸包裹起来的纸包
“七块五！”
收了这只老鳖的中年人也不废话，毫不犹豫的掏出了七块五毛钱递给了常正阳，随后喜滋滋的离开了这里
至于老鳖没有称重？
人家常同志只会少算重量，从来不多算！
十分钟不到，常正阳就收摊了，没办法，群众的需求太旺盛啊！
这事还得从那次卖两只老鳖给许大茂说起，常正阳觉得单纯卖老鳖，很难卖上价格，毕竟这年头水里头老鳖多的是，他能抓，别人也能抓，必须得加个保险才行
于是常常正阳干脆琢磨了一个配合老鳖的滋阴补阳1的方子，配合着一起卖
一开始的时候，他都是买老鳖，送药包，买家将信将疑的拿回去吃了两天……
反正打那以后，常正阳的老鳖特别好卖，每次来鸽子市，没几分钟就完事了
至于药方子被盗的问题，可能性有，但是不大，常正阳相信，燕京城里有那本事破解他药方子里的防盗措施的人，是不可能盗他方子的
因为到了这个层次的人，你能盗人家的方子，人家就能盗你的方子，如果这点默契都不遵守了，那这行的生意就没法做了
老规矩，先来二十斤棒子面，哎呦，今天有人卖鸡蛋，动作慢了就没了
常正阳小心翼翼放好十五个鸡蛋，心满意足的离开了鸽子市
路过胡同口的包子铺，又买了二十个大葱肉馅的大肉包子
这肉包子的肉馅都是那种斩出来的，一粒粒的肉馅，不是那种绞肉机打出来的肉馅，斩出来的肉馅汤汁浓郁，一口下去满嘴流油，让人吃了还想吃
今年肉包子随便买，恐怕到了明年，再后年，就算手里有钱也买不到喽！
常正阳咬了一口肉包子，心里叹了一口气
今天晚上，去一趟鬼市转转，最近天天钻玉龙山，看看鬼市有什么好玩的东西
常正阳盘算了一下自己的家底，现金二千多，全国粮票一百多斤，燕京粮票四百多斤，还有其他布票，糖票，油票，各种票据若干
这么一算下来，这个月钱赚了不老少，但也是辛苦钱啊！
今晚就去鬼市，买点什么呢？
常正阳一边往回走，一边想着家里缺什么
自行车有两辆，老爹和老娘各自一辆，他自己用不着，也不想再买自行车了，骑车还没他跑的快呢，而且骑起来动静也大，夜里不方便出去办事，这个pass！
缝纫机家里也有，收音机也有，手表也有，就连留声机也有，这年头一般人家心心念念的三转一响，老常家早就有了
有个能干的老爹，他这个当儿子的，没有多少表现的机会啊！
常正阳一口吃完剩下的包子，无奈的摇摇头
老爹常百川可是燕京城里有名的木匠大师傅，别看他整天在家，好像无业游民似的，那是因为人家从来不做低端活，做的全是高端活
别的不说，就冲他被故宫博物院聘请为顾问，还挂了个专家头衔，就知道他老爹的水平不是盖的
要不然他一个木匠，哪来的钱买院子，盖房子？
不仅如此，家里什么东西都添置齐全了，常正阳也不清楚他这个爹有多少家底
反正看他老娘那一副小布尔什亚的做派，没点家底是培养不出来的
要不，买个冰箱吧？
呃，这个有点太骚包了，不是买不起，价格太贵了，雪花牌的冰箱要1400块，乖乖，他要是真买回去了，别说南锣鼓巷了，恐怕用不了三天，全城都知道他常正阳的大名了
出名可以，但不能以这种方式出名啊！
常正阳赶紧打消了自己这个无厘头的念头，算了，还是老老实实的回家吃早饭吧
“正阳，还有一个月高考了，你想好报哪家学校了吗？”
和二十一世纪不一样，这年头的高考日期一般都是安排在七月中旬，太不人性化了
七月中旬啊！
一年当中最热的季节，那年月教室里别说空调了，电风扇都没有，学生满头大汗的参加高考，老遭罪了
其实不是国家不知道，主要是因为六月份是收夏粮的时候，这年头粮食比天大，学校还有半个月的麦收假期呢，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八十年代才逐渐减少，九十年代以后基本消失
当然了，麦收假是乡镇中小学的专有假期，城市的中小学是没有的
总之在三伏天，在闷热的教室里，紧张无比的，挥汗如雨的高考，成为了几代学子们难以忘却的人生记忆
常家厨房里，郭慧莹咬了一口儿子带回来的大肉包子，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关心起儿子的高考志愿意向了
全家人的目光顿时看向了常正阳
他这个老娘啊，心够大的，儿子还有一个月高考了，这时候才想起来关心这事
难道搞艺术的人，都是这个情况吗？
“嗯，我打算报燕京医学院的生物专业”
郭慧莹闻言惊讶道：“你要报燕京医学院？哎，你不报我们学校吗？燕京医学院的生物专业很难考的啊，作为教职工子弟，学校有政策扶持的”
亲娘哎，您是对你儿子有多么不相信啊？
第18章 鬼市见闻
常正阳拒绝了郭慧莹的建议后，郭慧莹露出了失望的表情，那样子就好像自己儿子不能去华夏美院，是常正阳的重大损失似的
学校现在放了麦收假，
“娘，你就是想在你同事面前显摆你儿子是吧？”
“有吗？我有这么明显吗？吃饭，吃饭，一会还要上班呢”
郭慧莹打了个哈哈，强行转移了话题
常正阳无奈，只能低下头喝着玉米糊糊
时间一转眼就到了夜里，这天夜里，常正阳早早的从玉龙山回来，按照老爹给的信息，做好伪装后，找到了德胜门外的鬼市
没错，这里白天是鸽子市，半夜是鬼市，常正阳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当时也是吃了一惊
后来转念一想，其实也挺合理，这地方地形复杂，周围视野开阔，四通八达，官方要是想围剿这里，不动用个万把人是不行的
但是上万人的行动，动静实在太大了，很难保证不走漏风声
这里面还有一个某些人微妙的心态，这种地方得养着，需要政绩的时候，就过来扫荡一下
总之，在遍布监控的天网时代以前，夜晚从来都是魑魅魍魉的天下
常百川之所以愿意将鬼市的信息告诉常正阳，就是因为他确信自己儿子不会在鬼市里吃亏，反而告诫常正阳不要杀心太重，少杀几个人
深夜的德胜门外，没有了白天的祥和，昏暗灯光下，影影绰绰的人影，断垣残壁，显得是别样的阴森可怖
鬼市并没有管理人，毕竟解放前的帮派分子早就被消灭的干干净净，即便有漏网之鱼，那也不过是大猫小猫两三只，根本没那个能耐控制鬼市，所以这里的秩序纯粹靠默契，大家都蒙着面，谁认识谁啊！
常正阳闲庭信步般的走进鬼市，看着三三两两的地摊，眼睛一亮
哎呦，这感觉有点像逛潘家园啊！
还别说，和他记忆里喧闹无比的的潘家园不一样，这里的东西虽然没那么五花八门的但是也不少，至少真东西不少
毛皮大衣，象牙制品，瓷器，青铜器……
哎呦喂，这还有一个都是枪支的地摊，这玩意潘家园绝对看不到啊！
常正阳随即停下脚步，蹲下来查看起来，有王八盒子，黑星，柯尔特，这把勃朗宁不错啊……
常正阳三下五除二的拆了这把勃朗宁，仔细看了看击和枪管里的膛线
嗯，保养的不错！
摊主静静地看着常正阳拆解，又看他装好枪，知道今天要开张了
常正阳也不废话，对着摊主伸出手，对方熟练的从旁边拿起一块布，盖住了两人的手
两人比划了片刻后，摊主从屁股底下的箱子里掏出两盒子弹，拿起那把勃朗宁递给了常正阳，并接过对方手里的一百五十块钱
嗯，明天找人做个腋下枪套
常正阳心满意足的将勃朗宁揣进口袋里，两盒子弹放进挎包里
他买勃朗宁倒不是买来防身，主要是看到了喜欢，买来收藏罢了
这时代的华夏并不禁枪，这年代很多人家里都有枪，当然了，国家不禁枪，不代表你可以随便将枪放在身上出门，否则公安搜查到了，不好意思，直接没收
如果你想要持枪也可以，去办理持枪证就可以了，只不过要有合适的理由，而且有了持枪证并不意味着你可以随便持有枪支，必须要和你持枪证上填写的枪支资料对应的上才行
常正阳打算高考结束，他被大学录取后，再去找六舅办一个持枪证
没想到今晚的鬼市有这样的意外之喜，常正阳决定了，从现在开始，他多了个收藏枪械的爱好了
可喜可贺，总算找了娱乐活动啊！
常正阳走走停停，果然又看到几家卖枪械的地摊，一时间没忍住，买了好几把品相不错的枪
钱还是不够用啊！
常正阳无语的摇摇头，鬼市这才逛一半，他居然已经花掉了七百多
都说女人见到包包化妆品就走不动道，喜欢剁手买买买
男人也不例外啊，男人见到豪车，枪械，名表，美酒这些东西，一样忍不住会剁手
当然了剁手的前提是，你得有钱！
这不，常正阳在一个摆了十几块手表的地摊前沉吟了好一会，弄得摊主都紧张起来，以为他要抢劫了，这才长出一口气，毅然决然的离开了这个摊位
其实吧，他不喜欢戴别人用过的二手表，真的！
常正阳继续逛下去，离开鬼市的时候，挎包里多了一卷郎世宁的孔雀开屏图，还有一些酒票，烟票之类的票据
郎世宁的孔雀开屏图自然是拿来孝敬郭慧莹同志的，不用怀疑常正阳的眼力，有一个当画家的亲妈，常正阳从小到大耳濡目染下，字画的鉴赏能力相当不错
当然了，主要是这年头真品比较多，仿品不是没有，问题是真品都没市场了，谁还吃力不讨好的去做仿品？
比起那几把枪，郎世宁的这幅孔雀开屏图，常正阳才花了十块钱，外加二十斤全国粮票
这价格，和千禧年以后的拍卖价相比，就算把通货膨胀的因素算上，简直就是白菜价
“哥们以后还得努力挣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