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都发现了彼此，韩军斥候惊怒交加，就在纪飞拉弦准备射箭的时候，却看到韩军斥候从马背上跌落下来，整个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这是什么情况？”二牛有些发懵。
“看样子是晕厥过去了。”猴魁耸耸肩。
纪飞嘴角扬起一抹弧度，“你们听说过惊弓之鸟的故事吗？”
“俺老牛先给他补上一刀。”二牛提着双斧向前走去。
“小心他是在装晕！”猴魁提醒道。
“你知道俺老牛为什么每次都要补上一刀吗？”二牛神色一黯，下意识握紧手中双斧。
一次疏忽，和他生死相交的兄弟，为了保护他，被假死的敌人一刀贯穿心脏。
暴怒的他，将那人大卸八块，可他的兄弟，再也回不来了。
自那以后，每次外出执行任务，他都必须要将敌人脑袋砍下才肯作罢。
同样的痛楚，他再也不想经历第二遍。
将受伤的韩军斥候脑袋砍下后，二牛便问道，“阿飞，你说是惊弓之鸟，是什么？”
猴魁也有些好奇的看向纪飞。
纪飞微微一笑，“从前有一名神射手更赢，箭术绝伦，百发百中，一天他和魏王一起散步，天空中飞过几只大雁，他便对魏王说，他不用箭，便可以将大雁射落。”
“魏王不信，结果更赢拿起弓箭，朝着天空虚射，大雁果真落下。魏王一时惊奇不已，问其是何原因，更赢则言，他从大雁的哀鸣声中便知道这只大雁此前受过伤，大雁听到弓弦之声，惊惶之下朝着高处飞去，然而越使劲，便越会引动伤势，于是便掉落下来。”
更赢，其实就是甘绳。
纪飞所学箭术，认真来讲，便是传承甘绳。
第183章 真理只在大炮射程之内
南阳，早在月余之前，韩非便陆陆续续增派兵力。
卫庄成了韩国新任的大将军，主管南阳军政事务。
白亦非带着数万白甲军精锐，加上南阳驻守的士卒，汇聚十万大军，用来抗衡秦国的虎狼之师。
“没想到老夫有生之年还能再上战场。”原本的七绝堂堂主唐七，再度穿上了韩军甲胄，他侍立在卫庄身旁，神色感慨的说道。
“韩国生死存亡之际，自当上下同心协力。”卫庄坐在书案前，有条不紊的处理军政大事。
“潜伏在秦国境内的七绝堂弟子传来消息，最近秦国异动不断，粮草辎重暗中运往边境，虽是隐秘，但终究留下了痕迹。”唐七面色凝重，“就是不知，秦国会对六国中的哪一国开战，如果是韩国的话，以韩国的国力，恐怕难以招架。”
“无妨，九公子已与魏国达成盟约，只要能在此地坚守月余时间，魏国就会出兵从侧翼攻击秦军。身为三晋之一的赵国，也不会坐视不理。”卫庄面色冷冽，秦国再强，韩国也不至于毫无还手之力。
只要避战不出，坚守城池数月功夫，还是能做到的。
他不喜欢这种作战方式，但作为三军统帅，总览全局是他不得不做之事。
“报！”有士卒神色慌张的跑了过来，禀告道，“报告大将军，秦军已经兵临城下了！”
什么？！
“为何我们半点消息也没有收到？”唐七面色大变，前线那么多斥候，一个传递消息回来的都没有？想到这里，他悚然一惊。
卫庄眉头紧锁，“看来事情比我们想象的更加严峻。”
“做好恶战的准备。“说完卫庄便走出府邸，直奔城头而去。
而在另一处府邸，白亦非看着手中的书信眸光闪烁，心思起伏不定。
他手上总共有两封信，一封是表妹明珠夫人写给他的，让他不用太过认真，韩国亡国了韩非一行人会失势，但他们不一样，输赢并不影响他们的地位，她说这件事苏玄做出了保证。
另一封信则是苏玄写的，信中确实如明珠夫人所说做出了保证，另外他建言，如果自己毫无作为，纵然保留爵位，恐怕仍会失势，但如果自己和他里应外合，共伐韩国，自己不但不会失势，还能更进一步，甚至得到秦国的重用也不是没有可能。
他将战争的走向分析的事无巨细，看完之后，白亦非自己都觉得韩国落败是必然的事情。
白亦非瞳孔中的血色眸子微微眯起，他以为苏玄会用更强硬的态度，没想到他却将选择权交给了自己。
这让他感受到了尊重。
他自然知道怎么做，才能让自己利益最大化，但想让他直接倒戈，仅凭一封书信，可远远不够！
就在他沉思的时候，他麾下的亲兵禀告秦军已经兵临城下的消息。
他嘴角扬起一抹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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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意思！
旋即向着城头走去。
卫庄，白亦非二人几乎同时到的城头。
看着气势森严，浩浩荡荡的黑色汪洋，二人俱都目光一凝。
在他们的注视下，秦军士卒推出了一种全新的武器，看着像砲车，但好似又所不同。
成百上千辆巨石砲整齐的排列在一起，紧接着便是数人都难以环抱的巨石被绳索系于末端，随着士卒拉动绳索，配重蓝里的重物陡然下压，紧接着巨石齐齐抛向天空。
在这一刻，巨石布满了整个天空，其视觉效果，和陨石流星一般无二。
而韩军士卒的视角里，整个天空都暗了下来，等到他们发现是何物再想逃走时，已是为时已晚。
轰隆隆！
好似成百上千道雷霆炸响，巨石砲恐怖的动力，摧城裂墙，没有任何东西能够阻止它前进，因为拦在它面前的一切，都被碾成了齑粉。
城池之上守卫的韩军士卒，近半都被碾压成了肉泥，至于剩下的，大多数也是断手断脚，身上扎满碎石，至于完好无损的，那是少之又少。
强如卫庄，白亦非，此刻亦是灰头土脸。
看到犹若血肉磨坊一般的城池，卫庄心头一沉。
这种武器的威力，未免太过恐怖！
“传令三军，用弩箭和床弩进行反击！”卫庄第一时间做出应对。
然而，话还没说完，第二波陨石流星接踵而至。
一枚枚炮弹，就像是不要钱一样，铺天盖地的向着城池上砸来。
血衣侯面色一变，刚才抵挡巨石的冲击，他差点就被砸伤，看到秦军恐怖的火力，他都没想，让所有白甲军先下城墙，避上一避。
苏玄说的对，在乱世中，手上的兵马才是最大的本钱！
本钱都拼完了，他还能有现在的权势吗？
韩非可不值得他如此卖命，输也好，赢也罢，与自己又有何关系呢？
卫庄见状眼冷似刀，心中杀意沸腾，他才是三军主帅，就算下达命令，也该是由他来！
他也知道，眼下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当即下令，先避上一阵。
......
“相邦大人，要下令攻城吗？”蒙武拿着望远镜，将城墙上韩军士卒的动作尽收眼底，此时看到有大好时机，他不由开始心动起来。
“不着急，先让他们好好感受一下绝望！”苏玄站在不远处搭建的高台上，洞悉整个战局。
他会告诉韩国士卒一个道理，那就是真理永远只在大炮射程之内，能火力覆盖的，先来上几轮，把地给它犁平，火力轰炸之后，再来刀兵相向。
在巨石的连番轰击下，十数处城墙都被砸出了巨大的凹坑，其中几处更是彻底被凿穿，其威力之强，令人震撼。
哪怕是使用砲石车的砲手，见到这一幕，亦是内心震动。
然而，苏玄却觉得，这远远不够。
哪怕制造了弹簧，改良的砲石车，威力还是达不到苏玄预期的效果。
他想着回头就把炸药研究出来，让六国好好感受一下炮火的洗礼。
把石头，换成同等大小的炸弹，效果想必要强上不少。
现在虽然无法使用炸药，但苏玄可以选择多来几轮。
几轮巨石炮弹洗礼之后，城墙之上没有一个站着的韩军士卒，阵旗全部都被砸断，浓烈的硝烟味与血腥味弥漫整个城墙，犹若一场人间炼狱。
“热身结束了。”苏玄目光冷冽无情，“传令三军，攻城！”
“先登者，记首功！”
蒙武嘴角一抽，都打的韩军不敢冒头了，这仅仅只叫热身？
他没有犹豫，当即令人擂鼓传达军令。
咚咚咚！
鼓声震天，会意的秦军将领，带着士卒，架着云梯，以最快的速度向着城墙上攀登。
第184章 攻与守
在巨石砲的轰击下，守卫南阳城的韩国士卒士气跌落到谷底，不少人更是大声嚷嚷着这就是天灾，非人力所能抗衡，弃城而逃。
眼看就要形成溃败之势，卫庄带着尚未登上城墙的士卒，将这些逃跑的士卒斩杀数百人后，他们这才冷静了下来。
“后退者，杀无赦！”卫庄眼冷似刀，手中鲨齿，鲜血淋漓，仿佛夺命镰刀。意识到其可怕之后，溃败的士卒纷纷调转方向，向着城头上的秦军士卒杀去。
咻咻咻！
首次登上城头的韩军士卒看到现场的惨状俱都一愣，但这丝毫不妨碍他们射出弩箭。
箭如雨柱，滚木礌石不断砸下，滚烫的金汁，燃烧的煤油，只要能有效阻挡秦军前进步伐的，几乎都被他们用上了。
在卫庄的组织下，韩国士卒竟是一时间抵挡住了秦军的攻势。
登上城墙的秦军士卒，也被卫庄杀鸡切菜般斩杀。
后续想要通过云梯登上城墙的秦军士卒，俱都被韩军士卒用撞车撞倒，有些则是被叉竿刺杀而亡。
白亦非看到形势有所好转，当即命令白甲军加入战局，因为就算是演戏，也不能演的太过。
另一方面，若是秦军一天之内便攻破南阳城，白甲军的面子往哪里放？
他深刻的知道一点，别人对你的态度，取决于你的实力，只有足够的实力，才能获取足够的分量和话语权。
他可以临阵倒戈，可以背刺卫庄，但绝不是这个时候。
常言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看到连续三次登城都没有成功，苏玄便下达命令鸣金收兵。
这才仅仅是第一天，他一点都不着急。
秦军士卒退到安全范围后，他又摆上了巨石砲，同时安排盾牌手层层保护，接下来他们只需要做一件事，那就是拿巨石炮弹狠狠的轰击，打的韩军士卒军心溃散，无再战之心。
战斗一直从早晨持续到下午，直到傍晚时分，这才稍稍有所停歇。
战场之上，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一轮残阳，在此刻好似也映照成血色。
秦军士卒的伤亡在一千左右，而韩军士卒的伤亡，苏玄看着堆积如山的尸体，估计大概有个八九千一万的样子。
这种战斗不说来上几次，只要再来个两三次，韩国士卒就会形成大溃败，就算拿着刀在后面逼着让他们上战场，他们估计也不会听从号令。
因为见识到惨状的韩国士卒知道，这完全就是血肉磨坊，向自己人挥刀尚还有一丝活路，要是和秦军对战，人都要被砸成肉泥，这谁受的了？
仅仅半天时间，守城的韩国士卒军心就溃散的不成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