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歧国亦会站在天子一边。”
李茂贞同样回答。
却是隐隐舍去了大帅两个字。
显然她对袁天罡这藏于幕后,操弄天下的手段并不满意。
不良帅倒是也没计较。
只从怀中掏出一卷羊皮卷,将上面一个名字划掉。
“哼!李昌平,这是本帅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帮你,至于你是死是活?就看你的学识和造化了。”
————
数月时间,朱友珪弑父的风头很快便被掩盖。
新上任的梁国皇帝朱友贞,再没有了朱温之前的醉生梦死。
随着梁军四处征杀,开疆扩土。
中原大地又一次陷入了水深火热当中。
与此同时。
青城山多了一间医馆,也多了一位名叫三圣涅的妇科圣手。
果真是不问世事,一心只想着悬壶济世。
李星云被莺莺燕燕包裹,渐渐迷失。
张子凡却是每日都茶不思,饭不想。
一方面,陆林轩的身影总在其心头缭绕。
另一方面,梁军势如破竹,已攻打到三晋大地。
又待了数日之后,实在受不了内心的煎熬,只留下一封书信上路。
再过了些许日子,却是一把带血的扇子被送了回来。
跟不良帅所料的一样。
当李星云被架到风口浪尖上以后,他就已经是退无可退。
前朝余孽、龙泉宝藏、天子。
这任何一个身份都已足够被人窥视。
而他毫无破绽时,他身边的人就是他的破绽。
————
可对于这一切,李昌平并不知晓。
这几个月他也没闲下来。
跟着温韬四处游荡,把名山大川的墓穴走了个遍以后,终于是找到了李淳风的墓穴。
“这就是开启墓门的钥匙?”
李昌平一把接过龙泉,将之摁在了墓门前的凹槽上。
略等片刻,却没半点反应。
“开启墓门,尚需李氏嫡系血脉。”
温韬像是明白了什么,摸着下巴皱眉思考。
“但现在去找天子,也太麻烦了一点。”
“况且若只是寻墓,只我一人足矣,根本用不了这么多人。”
“既然如此兴师动众,那大帅应该不会让我们白来。”
“也就是说,我们中间,有李氏嫡脉。”
说完最后一句,温韬眼睛猛的亮了起来。
转头看向上官云阙。
“哎呦,你看什么看?不会认为我是李氏嫡脉吧?”
上官小兰花指一掐,是同一时间就打消了温韬的怀疑。
别说嫡系了,就看他这不男不女的样子,李氏血脉看着他都得绕道走。
旋即又看向陆林轩。
陆林轩更懵,摇头反驳:“我爹就是不良人,不可能是我。”
“那就是……”
再看向玄净天和妙成天,依然见两人摇头之后。
温韬的目光终于是落到了李昌平脸上。
“李氏嫡脉?果真是如此么?”
或许是猜到了什么,李昌平苦笑着拿起龙泉剑,只往手心一划。
而这一次。
几乎都没等到宝剑落位。
当即整个墓门都闪出了万道霞光。
墓门两旁的守穴石兽一同转身,对墓门做参拜状。
墓顶之上,一只壁雕的双眼瞬间被浇筑成血红。
随着墓门自动打开,森森阴寒之气从其中喷涌而出。
“墓门居然真的开了?”
猜测是一回事,但真正看到,却是另外一回事。
亲眼见证着李昌平之血将墓门打开,此刻众人要再不明白怎么回事,这么多年也就算白活了。
“昌平,你也是李氏嫡脉?是跟师哥血出同源?”
陆林轩犹自不敢相信,等再次仔细端详眼前人。
才突然发现,李昌平果然和李星云有相同之处。
虽相貌天差地别,但两人眉宇间无意中透露的那股少年英气,竟是一般无二。
“是不是嫡脉我也不知道,但我明白,我并非是那株李花……”
李昌平苦笑着摇头。
“天……殿……殿下?”
上官云阙只感觉脑袋懵懵的。一时间不知道喊什么才好。
包括一旁的玄净天和妙成天。
此时对女帝是心服口服外带佩服。
初时被派来侍奉李昌平时,两人还颇为不愿,认为自己幻音坊九天圣姬的身份不比他差。
但现在只剩下了庆幸与欣喜……
————
轰~
就在众人还满脸惊骇,对李昌平的身份缓不过神来时。
突然间山摇地动,整个墓穴都是晃动了起来。
与此同时,守墓石兽的眼睛亮了。闪耀出冰冷血光。
“大家不要慌,这是李淳风伏羲四十六卦大阵,是以困人幻境为主。只要屏息凝神,不为外物所扰,便能安然度过。”
温韬的声音响彻墓穴,告诉了大家度过幻境的方法。
但总有不合时宜,脑回路跟旁人不一样的家伙。
上官云阙一边屏住呼吸,一边问道:“若是无法屏息呢?”
“轻则走火入魔,重则死无葬身之地!”
“好吓银!”
一句话说的上官云阙汗毛乍立。
反手就像树懒一样,将自己整个人都盘在了温韬身上。
其他人也不敢怠慢,都屏住呼吸,闭上眼默默运功。
唯独李昌平,有幻影蛇在身,他本不怕幻境。
但此刻却是抓住那蛇苗扔给陆林轩,
而后任由五官感受这墓穴中的香甜。
时间不大,他感觉到眼前天旋地转,景色扭曲变幻。
最后竟是活生生,从漆黑阴暗的墓穴转化成了鸟语花香之地。
往远方看去,却有一条流淌着清澈小溪的河岸边,席地而坐着两个人。
一人银发瓢摆,一人青丝成瀑。
一人长袍宽带,一人盔甲全身。
一人肆意潇洒,一人墨守成规。
两个人,两种风格,但脸上皆是轻松惬意。
一边喝着茶,一边拨弄着眼前棋子。
却见那黑发着甲之人笑道:“呵呵,又是平局!李兄,我们再弈如何?”
那银发之人则是微微摇手,转身看向了李昌平:“袁兄,自有贵客到来,怎的还能你我独坐?”
“哦?”
被称作袁兄的人惊讶出声,同样回头望去。
却在见到李昌平的一瞬间大笑出声:“哈哈哈哈,李兄,这盘棋终究还是我赢了。”
“那可未必!”
银发之人同样洒脱一笑,却是一巴掌朝黑发之人扇去。
黑发人躲闪不及,就仿若婴儿一样被拍进水里,再也没有浮起来。
李昌平眉头紧皱,有些不明白这俩人什么意思。
只能是看着那白发男子,试探性问道:“李淳风?”
“不错,年轻的殿下,请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