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送死么?”
李昌平微微皱眉。
花蝠子鬼头幺看着天真烂漫,但从蚩笠愿把旧部六人交给他们便看的出来,这俩并不是傻瓜。
不会不知道来多少人都是送死。
可他们依旧来了。
那就只剩下一个可能,蚩笠的兵神怪坛已炼制到关键处。
下一步,这群人是用命来拖住自己。
好给蚩笠争取时间。
噌~
伴随金属摩擦声响,紫霄剑带出一抹寒意。
接着,这道剑影便干脆利落的,划过万毒窟众人头颅。
下一瞬,数十道血光飙洒而出。
天空中飞舞起难以计数的头颅。
更有些目光含有迷茫疑惑。
似乎搞不懂,为什么自己没低头,却见到了自己的身体。
解决了这些万毒窟的人以后。
李昌平又看向正跟花蝠子鬼头幺交手的侯卿。
这三人也打到白热化阶段。
但好像谁也奈何不得谁。
除了自己跟他功法相克,这侯卿好像谁也拿不下他,又好似他也干不掉别人。
这么拖下去,非到猴年马月不可……
想到这,李昌平也懒的再等。
干脆是把左手一摆,两道寒芒从袖口疾射而出。
在空中打着转,眨眼功夫便绕过侯卿来到花蝠子鬼头幺面前。
此时的两人毫无防备。
更想不到李昌平不讲武德,出手偷袭。
等这两道寒光闪耀入眼之时,已然有些避之不及。
连忙是强行调转哽嗓致命部位,想用肩头硬扛。
噗~
飞刀也很是迅速,没给他们再次躲避的机会。
伴随兵器透体的声音传出。
花蝠子和鬼头幺的后肩立时被破开了一个空洞。
整个飞刀穿过他们身体,又飞了一段距离才落下。
而下一刻。
再有一道血红色剑气斩来,是直接砍断他们手上的绷带。
花蝠子只来得及感觉手腕一凉。面前便出现了一只熟悉的手掌。
直到此时,才察觉腕上传来剧痛。
他想用手去捂住喷涌的鲜血。
可那身体里,用寿命获得内力的反噬来的更加迅速。
体内带有剧毒的内力在瞬间爆发,甚至将五脏六腑都搅成粉末。
侯卿只来得及从背后取下红伞,才堪堪把爆出的毒气挡住。
当三人再次落地的时候。
花蝠子鬼头幺已了无生息,就连衣袂飘飘的侯卿此时也略显狼狈。
————
万毒窟。
蚩笠紧闭双眸。
在他面前,正有一眼望不到头的蛊师,都跟他结着同样一种手印。
而每当手印变幻,这些蛊师的蛊虫便在痛苦中起舞。
唯有蚩笠面前的匣子纹丝不动。
但那匣子周围散发出来的幽暗气息,足以将大理石的祭坛冻结起来。
随着众人手中结印越来越快。
有人发现了异常。
那匣子里正有不知道什么东西,在吞噬着他们和蛊虫的一切。
包括内力、血肉,甚至是寿命。
有人想脱离出那种状态,可他越挣扎,寿命失去的速度就越快。
此时此刻,这股吞噬已经处于不可逆的状态。
所有蛊师都肉眼可见变的干瘪。
五脏六腑、精气血肉都仿佛被抽走了一样,眨眼之间成了一具皮包骨的干尸。
蚩笠面前的匣子终于有了异动。
像是承受不了这磅礴气血的灌注,在挣扎摆脱牢笼。
蚩笠不为所动,手中再次结印。
匣子晃动的更厉害,那些蛊师也在瞬间失去了所有。
而当一条细嫩光滑的银色小蛇,从匣中钻出来的一刹那。
整座万毒窟祭祀广场,早已遍布干尸。
这里的蛊师没有一个活着。
甚至是蚩笠,也浑身充满了死寂的味道。
无论是紧闭的双眼,还是耳朵鼻孔嘴巴,都有一丝鲜血淌下。
呼吸慢慢变的微弱,似乎马上要死。
可就在这时。
那匣中刚刚孕育出的银色小蛇,瞬间破开牙关,从蚩笠嘴中钻了进去。
下一秒。
蚩笠站了起来,将嘴一张,吐出的却是一条蛇信。
“成了……”
————
长安。
有了孟婆帮忙以后,李茂贞总算是有了些休息时间。
但即便是闲暇之余,她也只是静静的坐在窗边,看着窗外景色发呆。
脸上时而恼怒,时而愁苦,有时又展颜微笑,似乎在憧憬着什么。
而每当这个时候。
所有人都自觉的不去打扰她。
即便是宋文通,如今见到这个妹妹也有些怵头。
可今日。
妙成天也不知哪来的勇气?小心翼翼的捧着一根血玉笛走进房内。
“歧王!”
叫了一声没有应答,妙成天只能硬着头皮再叫:
“歧王,歧王……”
连着两声呼唤,似乎把李茂贞的心思拉了回来。
脸上的憧憬之色瞬时归复平静。
没有转头,但那语气中的冰寒,却让房间里温度极速下降。
“可是前方有了战事?”
“呃……没有!”
妙成天把头一低,却是将那血玉笛捧过头顶。
现在这根笛子才是她护身符。
“可是有人造反?”
李茂贞语气更加冰冷。
妙成天能感觉到,面前这具身体里,正有幻音内力在蠢蠢欲动。
“也没有!”
“那就是岐国出事了?”
说到这,语气当中压抑的愤怒呼之欲出。
连托着窗台的手都紧紧捏了起来。
妙成天继续回答:“岐国安然无恙!”
“本王不是说过,没有大事,不许来打扰本王么?你耳朵聋……”
李茂贞瞬间转身,声音却戛然而止。
只是目光定定的,盯着眼前血红色玉笛。
脑中已经补出无数画面。
想到当日分别时,两人许下学习音律的承诺。
亦想到,从相见时便形影不离的宝物。
可如今笛子回来了,人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