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阁下醒了。”
后脑被柔软触感包裹，首先入眼的是高耸的红白峰峦，然后是上方一对绝美的眼眸。
“我这是……”
他慌忙起身，发现自己在一辆救护车内，面前跪坐着一名穿着巫女服的女子。
刚才，自己似乎枕在对方的膝盖上？
“自我介绍一下，在下伊势神宫斋王，通灵协会理事，警视厅第九课超自然顾问，神宫寺葵。”
“医生检查过了，阁下除了脱力和有些积食，其他并无大碍，还请放心。”
神宫寺葵缓缓躬身，向夏凡行了一个相当正式的古礼，首次报出了自己的全名。
“抱歉，神宫寺巫女，伱听我解释，我真的身不由己，事出有因……”
自天御神“神降”之后，一路通关小吃街、撕碎厕纸女的记忆，后知后觉地浮现，夏凡脸色渐渐变得惨白。
完蛋了。
这个邪性的“天御神”，强行神降，捅出了这么大的篓子，惹上了官方的超自然处置机构。
“应该抱歉的，是我和第九课。是我们情报不足，思虑不周，妄自打乱了阁下的计划……”
他话未说完，就被神宫寺葵打断。
“哈，我的，什么，计划？”
“不错，事到如今，阁下不必再隐瞒了。您想必早已看破‘厕纸女’的本体，所以才故意引诱‘厕纸女’盯上自己，想引她去无人之处暗中除灵，却被我们干扰。”
“以此推测，前几日的‘池袋血祭’，也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您想必和今晚一样，和解封的邪神以及邪教徒大战了一场，力竭昏迷。之后以‘幸存者’的身份，瞒过了浅草寺查验和警方调查，神不知鬼不觉地脱身。”
神宫寺葵低伏着身子，将自己的判断娓娓道来。
在夏凡昏迷不醒时，她就已经将事情的前因后果，来回捋了数遍。
坡道上发生的一切足以证明，夏凡和她一样，是拥有“灵力天赋”，掌握“传承之法”的“通灵者”。
十一区信奉万物皆有灵，所到之处皆有神，号称有“八百万神灵”，从古至今教派间争斗不休。
时至今日，除了依附执政者的神道教、佛教外，其余教派早已断绝传承，消失在漫长的岁月中。
民间现今尚存的通灵者，多半是自身延续了血脉天赋，又以家族方式保留着传承，比大熊猫还稀缺。
结合前几日的“池袋血祭”，以及今晚的“厕纸女”事件中的种种表现，神宫寺葵已然认定夏凡是藏身民间、暗中除灵的强大通灵者。
这也是在她认知中，唯一且合理的解释。
“咳咳，你怎么认为不重要。我只关心，什么时候能离开。”
夏凡自然不会傻到，继续和对方深究这个话题。
虽然这位巫女说的话，自己听得一知半解，但可以确认的是，对方是专门处理“超自然事件”的官方人士。
要是暴露出体内住着的那尊“邪神”，自己立刻就会原地社会性死亡，成为终生监禁的“小白鼠”，或者直接人道毁灭的“危险物品”。
“夏凡阁下身体无碍，随时可以离开。但是，在下有个不情之请……”
“我代表伊势神宫、通灵协会和东京都警视厅，诚挚邀请阁下，加入通灵协会，并出任第九课的顾问。”
见对方不愿久留，神宫寺葵单刀直入，提出了请求。
“通灵协会？顾问？”
夏凡不露声色地试探。
“通灵协会，是通灵者以个人身份参与的松散组织，旨在互通有无，携手驱除恶灵、封印邪神，维护十一区各地的‘超自然秩序’。”
“而第九课，是警视厅下辖的‘超自然案件’处理部门，因为普通警探无法观测、处理超然存在，所以会聘请通灵者担任专业顾问，协助调查。”
神宫寺葵事无巨细地解释道。
数千年来，官方对神佛之事向来讳莫如深，民间通灵者信息闭塞，不清楚这些机构的存在很正常。
第21章 能量守恒
2024-07-13
“抱歉，我拒绝。”
“身为一名普通大学生，我只想过平凡的人生，不想过多牵扯这些事情。”
听见“封印邪神”四个字，夏凡脑袋摇得和拨浪鼓一样，在“普通”、“平凡”等词上加了重音。
【信仰值+1……信仰值+1……当前累计信仰值153……】
由于《樱花》的登顶，即使时至午夜，信仰值增加的“神谕”依然不断在心底浮现。
“等等，我的信仰值，怎么少了这么多？”
夏凡忽然发现，自己原本累计一千多的信仰值，不知何时减少到了原本的十分之一。
“是因为神降？不对，神降之后，信仰值并没有减少，究竟是什么时候……想起来了，是在那坡上，解决‘厕纸女’的时候！”
“原来如此，即使是神明，驱除恶灵也是要消耗信仰的，能量守恒定律诚不欺我！”
细细检索回忆，夏凡确认了信仰减少的原因，眼底露出一抹喜色。
“阁下的想法，和大部分民间通灵者一样，不愿与官方机构合作，亦无可厚非。”
根本没注意到夏凡的走神，神宫寺葵依然一脸真诚地劝说着。
“我知道，以阁下的能力，自然看不上除灵者协会每月一百万円的补贴。但从您暗中除灵的举动看，想必有着一颗‘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的仁义之心……”
“……加入我们，您没有强制任务的束缚，还能利用官方的信息和特权，在放手除灵的同时，更好地掩护自己的日常身份。”
毕竟，夏凡在那坡道上展现出的实力，已经远超她认识的所有通灵者。
或许，只有在数千年前，百鬼夜行的平安京时代，那些传奇阴阳师才有这样的实力。
若是有他协助，通灵协会和第九课，今后会避免很多人员伤亡。
“什么，一百万……特权……放手除灵……”
一连串的关键词，将夏凡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好，我加入。”
他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啊？”
这让还在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神宫寺葵措不及防。
“需要办什么手续吗？”
“手续……倒是不必，除灵者协会和第九课自行登记备案就可以，您的身份我们会对外保密。”
夏凡的想法，很简单。
自己想要获取信仰，向天御神换取健康和能力，就会无可避免地让这尊邪神力量越发强大。
“天御神”解决厕纸女，表面看似轻松，却把最近几天新歌爆红积攒的信仰消耗一空。
也就是说，恶灵虽然可怕，却是目前已知唯一能消耗这尊邪神的信仰，延缓自己身体被“非法侵入”的路子。
和通灵协会以及第九课合作，不但薪水丰厚，能便捷地找到恶灵消耗信仰，还有机会了解其他对抗邪神的方法。
唯一承担的风险，只是暴露自己体内的邪神，算是利大于弊。
更何况，若是未来某天，天御神将自己彻底取代，至少能设法提前通知第九课，以避免事态扩大到无法收拾的地步。
“关于这次的事情，还有池袋那次的事，你们第九课应该有完整的调查资料，请共享一份给我。”
沉吟了一下，夏凡又提出了要求。
接连遇到邪教诈骗、厕纸女，下次还要接触其他“脏东西”消耗信仰，他必须提前学习关于这些超自然存在的基本常识。
“没问题，作为第九课的顾问，您本来就有权申请查阅这些资料，事后会有人给您送过来。”
神宫寺葵恭敬地答应了。
“那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当然可以，今后若有情况，我会再联络您。”
和神宫寺葵交换了联系方式，夏凡打开救护车尾门，发现自己就在之前那条坡道旁，离学生公寓也就一百米左右。
周围还停放着几辆救护车和警车，正在救援那些口中塞满厕纸、因窒息而昏迷的探员们。
“夏凡阁下的个性，竟如此干脆洒脱，我很欣赏。”
目送夏凡身影消失在坡道下方，神宫寺葵小脸微红。
……
“还真是，乱七八糟的一夜……嗝儿……”
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寝室，夏凡只觉腹部无比饱胀。
“这天御神，太乱来了，不但任性地吃了这么多东西，还用光了我一个星期的生活费！”
他从抽屉里翻出健胃消食片，塞入口中咀嚼，心疼地看了一眼贝宝账户余额。
“喂喂，随便进入别人身体的神明大人，给我出来，说话啊！”
想起自己身体失控那种无力感，夏凡恶狠狠地看向穿衣镜，里面却只有一脸恼怒的自己。
“对了，我还有一次‘祈愿’，或许可以……要怎么用来着……”
夏凡双手在胸前合十，毫无诚意地闭上眼祈祷。
“那个，天御神，我在这里向你祈愿，请治好我的脑瘤，让我身体恢复健康！”
他在心中默念出了自己的愿望。
“汝的愿望，吾已知晓。”
闭上眼的瞬间，黑发、黑瞳、黑袍的天御神，面无表情地出现在夏凡眼前。
“你的脑疾，已被吾暂时缓解。想要彻底治愈，涉及颠覆命运因果，需要更多信仰。”
“当然，若汝采用更加果绝的手段，这点信仰，不过一场战争的功夫就能获取。”
她的身影微微闪烁，说话的声音时断时续，看起来有些虚弱。
“不，我只会用自己的方式，去获得信仰。”
夏凡果断地摇头。
“哼，信仰增加，我的神力也会复苏，吾再次‘神降’，亲手征服世界，只是时间问题。”
“天御神”嘴角不屑地勾起。
“伱的‘神降’只有一个时辰，遇上恶灵还会被消耗，根本没办法持久。还有，你在夜市的时候，也没有对那些人做什么坏事，反而还照顾了不少生意……”
“你今天之所以‘神降’，是察觉到‘厕纸女’盯上了我，想要先下手解决她吧？”
夏凡丝毫不惧地与她对视，认真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