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我并不后悔，除了那家伙外，世上已无我眷念之人。但未曾想到，这些年过去后，你会突然回来，并且真也……”
“我、开始有些后悔了……”
见怀中的影将吃醋一事，说得如此大义凛然。
苏白笑着伸手刮了下影的鼻梁，狡黠说道：
“影，你确定你后悔的原因，不是因为被将军拒绝，外加吃醋？”
“一部分……只是一部分而已……”影弱气回应。
“那你准备怎么做，关掉将军？还是抹除她的意识？”苏白问道。
“将军并无过错，一切过错都源于我。毕竟将军是过去我的理想，是「永恒」的基石，这具身体本就归她所有。再加上，是我擅自将你的信息写入将军体内……”
说到这里，影停了下来，握住苏白的手。
“你别看将军对你冷冰冰的，其实她的内心啊，一如我一般的那样爱你。所以，我明白那时候她拒绝我的理由，我也不打算关掉她，或是抹除她的意识，这对她不公平，也太残忍。”
“那你准备怎么做？”苏白接着问道。
“我会与将军的自我意识好好谈谈，她并非蛮不讲理的人。”影回应道。
苏白点点头，同时心中也起了困惑。
他可记得，游戏中的影赐予将军的，并非仅有抵达永恒的决心，将军还继承了影前行时不断失去的痛苦，为了对抗「磨损」的意志。
因此。
在将军那。
决心、勇气、爱慕、仇恨……都会在时间长河中变质扭曲，唯有「法则」永恒不变。
雷电将军，象征无上威严，被授予统领一国之权，是影的过去，是万世不变的法则，是「永恒」的守护者。
如今自己出现后，影必然会转变强求一切静止的态度。
这种改变，或许会被将军视为不利于「永恒」。
苏白可还记的，在影的传说任务中，影曾被将军禁止随意使用人偶的身体，并在还与她在真的意识空间内大打出手。
万一将军将自己视为不利于「永恒」的威胁，斩自己一刀怎么办？
随后，苏白将自己的担忧告诉了影，却没想到惹得影一阵轻笑。
“苏白，你觉得我追求的「永恒」，会是如此冰冷之物？”
“难道不是吗？”苏白反问。
“自然不是。或许唯有将时间定格，雷光才不会消弭，但我追求的并非如此狭隘的「永恒」。”影注视着苏白的脸庞，“如果你自始至终从未在我人生中出现，或许我会像你说的那般，许下千世万代不变不移的「永恒」。”
影伸出纤细白净的手指，轻柔抹平苏白眉头间的褶皱。
“再者，你也是我追求「永恒」的一部分，将军她并不会将你视作敌人。”
苏白握住影乱动的纤手，困惑道：
“既然你追求的「永恒」并非一成不变，那为什么又会赋予将军拒绝你的权力，并称是当初的你为了防止未来的你修改将军运行规则，做出不利于「永恒」的决定？”
影看着苏白手掌间自己的手。
她稍微动了动，让其更贴合地被苏白手掌包裹。
“那时候的我，害怕自己会在未来某一天心死，害怕自己重新变为未见你之前的模样，害怕真就如你所说那般，开始追求一成不变的「永恒」。”
“考虑到种种情况，所以将军对法则的修改有非常完备的防御机制，这也是应对突发情况的保险。”
苏白听完愣住了。
他没想到实际情况，居然是这样的。
这里已经与影传说任务里的剧情反着来，看样子不需要让影和雷电将军互殴，去改变雷电将军的观点了。
“那稻妻外海雷暴紊乱一事又是什么情况，不是你或将军为了追求「永恒」，选择了锁国的政策吗？”苏白问道。
“嗯？稻妻外海雷暴紊乱？”影困惑地眨眼，“此事还是我第一次听说。”
苏白将神子来蒙德时提到的航行经历告诉了影。
“奇怪，我并未收到关于此事的禀报，不过按此番描述，可能是我之前操作将军失误了，这种事难免的，之后我调整一下将军就好。”影回应道。
“嗯？”苏白瞪大眼睛，“你刚才说没有收到有关此事的禀报，难道现在的你，在「一心净土」冥思时，也会处理稻妻的政务？”
“有什么问题吗？”影眨着眼睛不解道。
“追求「永恒」的冥思，一般都是一禅坐便是百年光景吧。”苏白猜测道。
听见苏白的描述，影不由得捂着嘴笑道：
“苏白，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在你眼中追求「永恒」是如此奇怪之物。但实际，外面之事，虽然我并非完全知晓，但一些大事我还是知道的。”
“比如这一次那家伙偷偷溜出来，还假借将军之名征用船只的事，我就知道。”
“而你说的雷暴之事，可能是在我冥思期间发生的，所以并未传入我耳中。”
听见影如此回应，苏白不禁追问道：
“影，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还将自己关在这「一心净土」？你所谓的冥思到底又在思考什么？”
影从苏白掌间抽出手，双手揽着他的脖子，贴着耳旁轻声道：
“自然是我无法面对你们不在的事实，所以才会选择在此枯坐。”
“所谓的冥思，只不过是放空自己，无想、无念，唯有这样，我才能忘记那般痛苦，如果没有将军替我在外承受岁月的「磨损」，恐怕……”
第184章 将军的误会
听到这里。
苏白大致已经明白与游戏剧情中的出入。
这里的影，也是因为接受不了故人的离去，逃进自己的意识空间去追求「永恒」。
就像世间普罗大众那般，当有忧愁之事时会选择用烟酒来麻醉自己。
只不过这里的影采取了更高级的方式，选择了类似出家的方式，逃进了「一心净土」禅坐冥思，只要放空自己，不去思考那些痛苦之事，便可长时间维持自己情绪稳定。
果然。
这里已不是苏白熟悉的那个提瓦特。
苏白从影这件事猜测，距离现在时间越久，自身存在对当时的提瓦特影响也就越大。
既然，影不再是只追求一成不变的影。
而稻妻外海的雷霆紊乱，也只是一个误会。
那是不是就意味着，影对待愿望的看法也改变了？不会再像剧情那般，将愿望视作不利于「永恒」之物？
如果真是这样，那便再好不过。
要知道游戏里眼狩令的颁布，正是愚人众借“愿望是不利于永恒的存在”为由，诱导了雷电将军颁布眼狩令，这才导致了一系列悲剧的发生。
比如：因拒绝收缴而选择直面那「无想的一刀」的万叶友人，因反抗眼狩令加入反抗军而错用「邪眼」的哲平……
可以说，没有这样观点，就不会被愚人众利用导致眼狩令的颁布，也不会出现珊瑚宫心海组织反抗军与幕府军敌对的情况。
思索至此，苏白开始回忆着眼狩令具体实施时间。
苏白还记得游戏剧情中，在完成璃月主线任务时，钟离在请仙典仪完成后，告诉旅行者说从去年开始，雷电将军在稻妻颁布了眼狩令。
如果按游戏中的剧情时间，显然当前这个时间点，眼狩令并未发生。
“影，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嗯？”
苏白注视着影的眼睛，“在追求「永恒」一事上，你和将军是怎么看待愿望的？”
影偏着头有些困惑，她不明白为什么苏白会在此时提起这个问题。
但既然他问了，无论怎样的问题，影都会选择如实回答。
“如果没有你，我或许会认为愿望是不利于「永恒」的东西，它只是一个虚无缥缈的概念，却反而能让无数追寻它的人痴迷、沦陷，甚至甘愿为它献出一切，即便是自身性命。”
“所以，我改变了你对愿望的观点？”苏白轻声问道。
“嗯。”影点点头，语调有些低沉，“人会因愿望而选择改变与前进，而每次前进就势必会伴随着失去。前进所带来的那些失去，我已经见证过了……”
苏白感受到怀中的影身躯开始颤抖。
他更紧更用力地将她抱住，试图借行为告诉影，自己还在。
“不过，我并不会因此而去否认希望给予人的力量。”
影在苏白脖颈间轻啄一口，笑着道：
“正是因为希望的存在，我才能在五百年后的今天，被你拥抱在怀中，听着你的心跳，感受着你的体温……”
苏白不由跟着也笑了起来。
怀中的影，明明都是这么大的神了，居然还会像刚坠入爱河的小女生般，为这些微不足道的事而感到幸福。
真是的……
苏白下意识更用力拥抱住影，鼻尖萦绕着她发丝间若隐若现的芬芳，一种淡然的幸福与闲适让他感到非常舒服。
“好啦，和你说了这么多，我的心里也轻松了不少。”
影拍了拍苏白的手臂，轻轻用手一推，从苏白的怀抱中退了出来。
迎着苏白不解的目光，影笑着道：
“将军还在外面等着呢，加上我接下来要和将军好好的谈一谈，所以，你该走了。”
苏白点点头。
他还没将“再见”的话语说出口，便发现自己已重新回到「尘歌玉」内部。
“哼。”
耳旁传来不悦的冷哼声。
苏白不用看，便知这道声音的主人便是雷电将军。
“我的「内在」与你说了些什么……唉，我终归是「内在」的协作者，既然她不愿当着我面说，那么随她所愿。”
“嗯？”
苏白微眯着眼睛，观察着雷电将军的表情，不忍打趣道：
“将军，你该不会连自己的醋都吃吧？”
“愚问。”雷电将军冰冷地回应。
“既然选择不回答，那便意味着极有可能是咯？”苏白笑着道。
“奇怪，明明先前你十分怕我，为何见过她后，反而对我这般态度，不怕我斩你一刀？”雷电将军环抱着双手，皱着眉头道。
苏白笑盈盈看着雷电将军，并未回应。
他对将军态度的改观，还是源于影在「一心净土」与他说的一句话——“你别看将军对你冷冰冰的，其实她的内心啊，一如我一般的那样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