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之。
苏白不相信三千年前的自己，会弱到无法从一群普通人手中救走赫乌莉亚。
“所以，赫乌莉亚最终消亡在她为子民寻找到的安全之处那？”苏白模糊关键信息，提问道。
钟离摇摇头。
“我不清楚赫乌莉亚身陨何地，那天她与你一起，也正是那一天，你从璃月这片土地上消失了。”
第168章 赫乌莉亚
赫乌莉亚身陨当天，与我在一起？！
苏白皱着眉毛低下头，眼睛目无焦距地看着桌面。
不知为何。
明明是井然有序的木头纹理，却让他感到扭曲，让他心烦意乱起来。
赫乌莉亚……
赫乌莉亚在原神原本剧情中，是位柔弱且迁就的女子，她认为只要自己退让，战争就不会波及自己的子民。
可是，在漫长的战争岁月中，退让是不会有止境的。
在无底线的退让中，她失去了所有的土地，只剩下最后的容身之所。
在她最后的时刻，她连一把能举起来保护子民的武器，都没有了。
而她所守护的子民中，有人终于意识到，这位仁善却柔弱的魔神，在战争中保护不了任何人，战争是残酷的，与其让自己的神明经受战败后的折磨，不如，赐予她相对轻松的解脱。
于是。
有着「盐之魔神」之称的赫乌莉亚，最后毫无抵抗死在了自己守护的子民手中。
这是原本的剧情，也是赫乌莉亚最终的结局。
可是。
为什么钟离却说赫乌莉亚身陨当天与我在一起？
并且。
钟离还提到了，那同样也是自己从璃月消失的日子。
那一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掉落进黑洞之前，所躺的那片土地，究竟是地中之盐的地下洞窟，还是在一片战场上？
苏白下意识双手捂着头，回忆着当初在诺艾尔家中做过的那场梦境，试图侧写出梦中所呈现过的画面与场景。
但不管他如何强迫大脑去回忆，那段记忆如同暴雨下窗边的玻璃，始终朦胧不清，不可揣摩。
“苏白，你怎么了？”钟离发现了苏白的异样，出声问道。
苏白摇了摇头，“没事，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有段记忆不管我怎么去回忆，却始终模模糊糊，看不清楚。”
“就连你，也会磨损？”钟离目光复杂地看着苏白，自问自答道，“不应该，不应该……”
苏白偏过头，注视着钟离琥珀色的眼瞳，下意识问道：
“为什么我不会磨损？”
“这涉及契约内容，原谅我无法回答。”钟离摇摇头道。
这时，苏白想起来一件事来，只有提瓦特的原住民才会有磨损发生，而旅行者等外来之人，应该不会因提瓦特的法则而磨损记忆。
“因为，我是外来之人？”苏白试探道。
“既然你已经知道，何必问我。”钟离点头回应道。
苏白记得在游戏中，钟离这个谜语人曾对旅行者说过，“历史可以记录，但历史并不可靠，身为旅行者的你，只要能够「记录」，那么，提瓦特的时代与历史，就获得了一种「存在的备份」……”
那钟离是怎么知道，外来之人可以「记录」并「备份」历史，不会受到磨损或世界树的干扰？
是以前的那个自己跟钟离说的吗？
还是在他之前，还有人曾和钟离提及过这些内容？
这些问题他无法解答，也找不到线索，苏白不由感到一丝乏力。
苏白深呼吸一口气，摇晃着脑袋，将脑中万千思绪及堆积的问题抛之脑后，重新回到赫乌莉亚的事情上。
“钟离，请告诉我，我在何处消失的。”苏白盯着钟离的眼睛，恳求道，“或许这涉及你我之间所谓的契约，但我仍希望你能告诉我，不用非常明确，大致的地方即可，这对我非常非常重要。”
钟离注视着苏白，沉默片刻后，吐出两个字，“战场。”
战场？
这样的话，就意味着赫乌莉亚跟随自己上了战场，并非按游戏原剧情般，选择了一再逃避与退让。
是谁让赫乌莉亚做出如此改变，是以前的自己吗？
苏白并不知道答案，也不需要知道答案，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问题需要思考。
那便是赫乌莉亚是怎么死的，她的死是否和自己有关，自己在梦中念叨着她的名字，是不是因为她是为了保护自己而身陨的？
这时候。
钟离走到苏白身边，轻轻拍了拍苏白肩膀。
“怎么了？”
苏白抬起头，困惑地看向面前的钟离，却发现钟离手中拿着一张手帕，正递给他。
“为什么递给我手帕？”苏白不解道。
“看样子你似乎想起什么。”钟离顿了顿，“即便是看似不变的磐岩、看似不变的世界与我……或许也都会在某一天消失，所以……节哀。”
节哀？
苏白顺着钟离的目光，看向放着茶杯的桌面，却发现离自己身下的木桌，有几滴雨水湿润过的痕迹。
啊嘞？
我哭了，什么时候？
“谢谢。”苏白从钟离手中接过手帕，胡乱擦拭一番，“抱歉，手帕给你弄脏了，等下我买条新的还你。”
钟离叹了口气，拒绝道：“不必客气。”
“其实赫乌莉亚之事，我不应和你说起。加上之前封你客卿身份一事，严格算起，我已经违背了与你的契约。”
如果契约是为了约束钟离，不让他向现在的我提起以前发生过的事，那为什么封我为客卿也是违背契约？
“钟离，我不理解，为什么宣告我为你座下客卿也算违背的契约，我们间的契约到底是什么？”苏白追问道。
“简要来说，第一条：在你未认出我之前，不能与你产生交集；第二条：不能与你提及与你相关之事；第三条，……”
钟离一一罗列出来，总计十条之多。
“而封客卿一事，便是违背了第一条，即便那时我是以摩拉克斯的身份。”
“你那时封我为客卿，是得知愚人众第二席执行官「博士」正在通缉我，想给我一张‘免死金牌’对吧？既然你认识我，并且知道我同你一样是魔神，那为什么又会以这种方式庇护我？”
苏白顿了顿，加重语气道：
“所以，你早就知道我失去力量与权柄，在愚人众面前不堪一击，所以才做出这番决定保护我，对吧？”
“抱歉，这涉及契约内容。”钟离回应。
虽然苏白很想鼓动钟离，已经违背两次了，也不差这一次了。
但一想到钟离作为契约之神，是看在交情上尽量在契约范围内帮助自己，一下子这颗鼓动他的心思烟消云散，否则，那便是逾越了。
苏白点点头，“我明白，但与你契约的内容大都与我相关，那为什么魔神战争相关信息，你也不愿告诉我？”
“这同样也是一份契约，只不过这份契约不是与你签订。”
钟离叹了气，继续解释道：
“这份契约诞生于一切开始之前，即便是曾经参与魔神战争的你，也不能提及，这是我的契约，遵循契约的我，务必对此保持沉默。”
第169章 新的契约与退休
话已至此。
苏白不用问也知道，钟离是不会说出他与谁签订了这一份契约。
不过。
苏白也并不在意此事。
不管钟离是和天理、天空岛还是外来神灵签订契约，此事都与苏白无关。
“好的，我知道了。”苏白喝了口茶后，轻声回应道。
“抱歉。”钟离轻声说道，“你想知道的，我都未正面回应。”
苏白摇了摇头，回应道：
“关于这点，我并不感到意外。”
“在带你来「岩上茶馆」的路上，我已经做好了等下颗粒无收的准备。”
“哦，为什么？”钟离把玩着茶盖，略感好奇道。
“下意识？或者说我这个人遇事总喜欢往坏处考虑，虽然最后事情的结果的确按此方才。”苏白注视着不远处的木栏杆，眼神游离，“这种行为模式往好听的说，叫未雨绸缪，往难听的讲，叫消极悲观。”
“的确符合你的性格。”钟离加重的语气道，“不过，也正是这样的你，才能在那场无尽的战争中带领我们力挽狂澜啊……”
“带领你们？力挽狂澜？”
苏白用手指着自己，笑着说道：
“钟离，连你也学会开玩笑了？你确定口中提到的这个人——是我？！”
“自然是你，不过你和以前相比，的确性格有些出入。那时的你虽看起来开朗，但实则内心深处极度孤僻，身旁的人很难走进你的心里；而现在的你虽表面内敛，但却反而却更令人感到亲近。”
见苏白张了张嘴想要说话，钟离继续说道：
“我知道你还想问关于以前你的事，但我能说的只有这些，再说，便违约了。另外，我还有一事想和你商量，苏白，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与我签订一份新的契约？”
“与我再签一份契约？什么契约？”苏白立马反问道。
钟离正眼注视着苏白，声音低沉而平静道：
“我在世间已度过六千余岁，与你同仙人一起建立璃月，也是三千七百年前的事了。纵使漩涡无法击碎的磐岩，也会在时光的冲刷之下磨损，而我，早就陷入磨损的漩涡，只不过是磨损出现裂纹的那一天还没有来临而已。”
“如今你在提瓦特上重新出现，而我的职责自然也就完成了，接下来，我想将璃月交于你的手中，让你带领它，进入下一个时代……”
“等等。”
苏白挑了挑眉毛，打断钟离的话。
“钟离，你想退休是你的事，可别把我拉进坑里。”
“退休？”钟离揣度一番，缓缓道，“是何意思？”
“因年纪太大而丧失劳动能力，也就是民间所说，老了就该享清福的意思。”苏白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