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前半段人生和后半段人生的拐点。
他也曾痛恨自己的软弱，痛恨自己为什么没有能力，不甘心之余却只能如此麻木地生活下去。
世人皆苦，百般无奈。
又能作何？
无非活着，活着，还有……
活着。
死对他而言，或许是种慷慨的解脱。
“剪吧。”
他轻声说。
倒是他身后的老男人呆愣片刻，再度确认道：
“认真的？”
“……嗯。”
男孩点头，又突然想到什么，于是低声问：
“不过……你也说过吧，是有审美扭曲的人，所以为什么……你不觉得我是那种审美扭曲的，觉得自己现在这样就非常好的怪人呢？”
Tony老师笑了笑，摇头：
“这个问题啊，很简单，你进门的时候我观察过你，所以我注意到你看过我工作室小黑板上贴的相片……那上面都是我的得意作品，能够对那种美产生共鸣的人，不应该是审美扭曲的怪人。”
“……只是这样吗？”
“当然不是。”
Tony老师手起剪落，又随口解释：
“只是那时候，小伙子你的表情……很羡慕呢。”
苏同怔住。
“真的……很羡慕……吗？”
如此喃喃自语着，他垂下了眸。
◆
理发的结果相当令人满意。
苏同这小屁孩成功从[小屁孩v1.0]鸟枪换炮升级成了[小屁孩v2.0]。
丫剪了个清爽发型之后颜值居然拔高了一大截，虽然依旧没有旁边的小仙女倾国倾城，但也算个不大不小的帅哥了。
但帅哥的状态从走出工作室开始就不对劲。
苏瞳倒是不在意，背着手领着小女仆走在前面，不时停下来，饶有兴致地打量街边的店铺。
终于到了家男装店，女孩停下脚步，转头问：
“要不要买两件衣服？”
“……不必了。”
苏同只是低着头，没有去看女孩的眼睛，痴呆一样沉默片刻，又道：
“书也买过了，头发也剪了，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谢谢你陪我去剪头发，不过我这次出来没有带钱。返校之后我会把钱如数给你的……”
他的表情很认真。
苏瞳只是笑吟吟地听着，并未反驳或者提出异议。
因为她清楚这小屁孩就是一根筋的倔驴，绝对不会因为她的三两句话就改变主意。
那就随他去好咯。
“……附近有公交车，我待会直接坐公交车就可以回去，也不用麻烦你了。”
男孩终于说完。
“所以到我了么？”
苏瞳便施施然接上话茬：
“我倒是没什么意见，只是苏同同学你回去的路上注意点安全就好。”
“……嗯。”
男孩拘谨又疏远地点了点头。
终于，转身离开——连声再见都没说。
苏瞳倒是毫不在意，只是眯着眼笑，一直到男孩的背影转过十字路口，这才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嗯……试探完毕。”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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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章 22-市长
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当然苏瞳这具身体的生母在生那个便宜妹妹的时候难产过世了。
所以就安心找爹。
老苏同志正在家里办公——公司运行已上正轨，他倒也没有寻常暴发户事必躬亲的想法，安心把任务分派给各个下属，如此一来便清闲下来。
买地皮的事先不急。
然后戴着平光镜装文化人的老苏就听到了门口传来的脚步声。
抬头。
老苏看着自家女儿换了拖鞋，后面跟着小女仆，悠哉悠哉走进来看见他，便抬手打招呼：
“老苏办公呐？”
老苏额上便忍不住鼓了青筋。
“什么老苏！你怎么叫自己亲爹的？这么大的人怎么这么不知道礼貌！”
可苏瞳却只是挑了挑眉，又慢吞吞道：
“可教育专家说父母和孩子之间最好的关系应该是朋友，双方同等地位就能更好进行沟通乃至教育，这样一来与子女的关系也能更加融洽和谐……很有益于老苏你跟栀子之间的关系哦。”
“真的？！”
老苏忍不住涨红了脸。
父女关系从来都是让他最为头疼的问题——生意上碰到的问题可以通过各样手段解决，成年人之间的关系大多是利益交换，自然没有永远的朋友和敌人。
可跟自家两个女儿之间相处就不是这样了。
大女儿苏瞳性格别扭又激烈，他自己也是一样，平时俩人动不动就要吵起来，偏偏又都不舍得主动拉下面子道歉。
二女儿苏栀子沉闷，逆来顺受，就算有什么不满也不会主动开口，只是一昧将所有不满都藏起来，更可能发酵出猛烈的爆发。
俩女儿都是定时炸弹，偏偏老苏又是典型的老派家长，思想顽固，有种“我都是为了你们好”的味道，又很少考虑自家女儿的意见。
针尖对麦芒，不演变成第三次世界大战才是真的邪门。
所以老苏才经常苦恼于自家家庭矛盾之尖锐。
现在苏瞳为他带来了相当可能行之有效的解决方案，他怎能不喜？
可偏偏还要维持着父亲的威严。
所以老苏同志收回了痴相，挺直腰板，手握拳凑到嘴边故作镇定地“咳咳”清了清嗓子。
“是、是嘛，既然小瞳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也就听取一下你的意见……只不过在别人面前还是要叫爸爸，知道吗？”
“明白。”
女孩笑吟吟地点头。
她其实并不抵触叫老苏爸爸。
只是……即使现在从苏同变成苏瞳，干脆换了个身份，可依旧无法毫不在意地叫眼前的中年人爸，不管是三十年前的苏同还是三十年后的苏瞳，记忆深处都有个光辉到无以复加完美无缺的父亲。
也许也同样是对过去那四十多年人生的最后执念？
苏瞳摇了摇头，轻叹。
即使一事无成，也有被铭记的价值。
喜悦悲伤，痛苦幸福，都可谓之人生。
……
“地皮的事情怎么样了？”
“已经确认过了，”老苏用食指有节奏地敲着桌子，“确实有人听到过本市经济重心转移的小道消息，不过就现在局面而言这小道消息实在是太过大胆甚至可以称得上荒谬，所以也没几个人信。”
“唔……确实，转移一市的经济重心不是什么小事，一般来说大多是循序渐进慢慢进行，倒也没有这任市长这样大刀阔斧直接转移的，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
老苏点了点头：
“有这部分的原因——我调查了下这市长，她是从沿海那边来的，手里应该握着不少资源，这样一来倒是能够理解为什么她有自信用这种大手笔了。”
说到这里，老苏长长出了口气：
“敢叫日月换新天……有气魄！”
苏瞳倒好像突然想到什么，不由打趣道：
“怎么，老苏你对那位新市长这么感兴趣？”
“小孩子懂什么！”
老苏立刻咂了咂嘴：
“那是人家气魄过人，这种狠人自然让人心折！”
“可不止呢，人家不仅是气魄过人的铁娘子，还是气质典雅的旗袍美人。”
苏瞳仿佛恶魔般恶趣味地低语：
“之前可听说了，新市长虽然已快四十，但可是妥妥的美人，尤爱穿旗袍，气韵高雅又神秘，是典型的东方美人。”
老苏不自然地挺了挺脊背，又紧张地清了清嗓子，喉结蠕动：
“那又怎么样，说不定其实只是表面温婉，你也说了她是手段稳准狠的铁娘子，别看外表，内里可能是个为达成目的不择手段的狠人。”
“那也就是咱们的敌人咯？”
“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