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自然也在凝视你。
所以老苏在算计苏同的时候苏同也理所应当在算计老苏，如今老狐狸小狐狸扎堆，互相算计，倒是不知道谁能够算计成功谁。
可老狐狸小狐狸两个突兀一齐打了个寒战。
好像有天敌降临。
源自于食物链层次的威严气息自头顶传来。
一老一少下意识抬头，便看到了从二楼缓步走下的女孩。
大小姐身着居家风的棉布裙子，穿了双毛茸茸的猫猫拖鞋，表情淡然，一双明媚的大眼睛微微眯着——像是大型猫科动物捕猎前的准备动作，于是便有危险的光闪烁。
“讨论什么呢，”她问，“这么热烈？”
老苏和苏同对视一眼。
确认过眼神就瞬间对彼此想法心知肚明，所以爷俩立刻不约而同回答：
“公司的事。”
然后苏同乖乖坐好，老苏也清清嗓子，坐好。
倒是乖巧得像排排坐吃果果的幼儿园小朋友。
从这方面而言爷俩倒是实在相像——苏同是惧内的妻管严，老苏就是怕女儿的女儿控，现在被他们共同害怕的正主如此出现在眼前，他们也自然坐立难安。
毕竟老狐狸小狐狸刚刚都想着怎么互坑对方呢。
如此情况之下难免心虚。
而苏瞳已经走下来，目光若有所思地在丢人玩意儿和老苏脸上掠过，而后淡然问道：
“公司的事——公司那边不是已经步入正轨了么，现在要做到的就是烧钱，既然对手已经出现，与我们的差距不大，那我们唯一能够做到的事情就是烧钱……扩大宣传力度，还有努力打破产品同质化局面。”
“打破产品同质化局面？”
爷俩茫然。
大小姐便点头，微微回忆脑海中当年短视频网站的鬼点子，而后随意道：
“产品同质化问题其实不算太重要，毕竟咱们推出的产品属性与竞争对手的产品属性差别挺大，所以这点不需要太过重视，需要重视的是如何拓宽市场，宣传产品。”
老苏皱眉，而后率先提出建议：
“烧钱！地推！互联网推广，总之用钱砸总能砸出来一条血路！”
“否决。”
苏瞳瞥了他一眼：
“散户的资金投入是比不上资本的，竞争对手背后站着的是红杉资本，况且砸钱的最终目的还是要收回成本——老苏你觉得咱们前期烧的钱后期真能回本么？”
老苏只能讪讪一笑。
而苏同却想到什么：
“竞争对手本身的用户量级就是依托于其他产品用户堆积……难道咱们想要赶超就只能学习他们利用其他产品进行用户堆积？”
“可那样等咱们完成原始用户堆积恐怕黄花菜都凉了。”大小姐撇嘴，“所以同样否决。”
“那……怎么办？”
老苏和苏同一筹莫展。
苏瞳也终于轻笑，神秘一笑，轻声道：
“天无绝人之路，想要快速得到用户也自然会有捷径——你们听过答题英雄么？”
“哈？”x2
[未完待续]
——
第13章 13-味道
何谓答题英雄？
最开始是火山小视频那一系列的小视频网站举行的活动，形式通常以短视频展开，说白了就是通过限时答题的模式一题一题淘汰参与者，最后筛选出胜者瓜分现金奖池。
前期以病毒般的指数级传播速度蔓延，虽然后期因为相关政策原因被叫停，但论其本身存在而言无疑是一场极其有效的营销活动，就效果而言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市场营销的经典教科书式案例。
苏瞳轻描淡写地为两人简略概括情况。
老苏苏同俩人听得目瞪口呆面面相觑。
两位呆瓜都是一脸的“还有这种操作”？
而苏瞳却颇为不以为然。
互联网产业从来不缺人才，也从来不缺鬼才，前有答题英雄数日之间狂吸千万用户，后有某手游策划反向营销一波爆炸。
什么牛鬼蛇神都有。
这就是互联网圈子的未来状况。
所以有什么好震惊的？
不过基本操作而已，勿6，坐下坐下。
苏瞳淡定。
可老苏和苏同淡定不下来——丢人玩意儿早在过去一年里就耳濡目染，从大小姐身上学到了某种名为商业嗅觉的玩意儿，因此当即明白她提出的这个营销方案到底有多大的可操作空间。
他都尚且如此，那就更不要说是在商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的老苏了。
爷俩当即开始激烈讨论起苏瞳所提供想法的可实行概率，确认确实可以实行，又接着开始讨论细节和具体实行方案。
大小姐在他们旁边抚了裙摆坐下，眯着眼看过去。
爷俩讨论的那叫一个热烈，所以完全看不出之前剑拔弩张的气氛，只觉得这一老一少关系还真不错——当然是真的不错还是假的不错恐怕也只有他们自己清楚。
但有件事是可以确定的。
一年的时间改变了太多东西。
老苏和苏同的关系，两家人的联系……乃至于丢人玩意儿的性格，所有的一切都有了微妙且深远的改变。
苏瞳猫咪一样眯起眼来，仰头倚在沙发靠背上，茫然地看着天花板。
这样，她的努力就并非白费。
……
老苏和苏同的讨论持续了相当长时间。
唇枪舌战本就费心费力，苏同又是大半天都没吃东西了，讨论着讨论着肚子便“咕噜咕噜”响起来。
老苏瞥了他一眼：
“也对，忘了臭小子你还没吃饭……得了得了，今天且先歇着，你赶紧去吃点饭，都这么大的人了还不会自己找饭吃？”
苏同便点头，傻笑：
“好。”
但并不觉得老苏是在嫌弃——哪怕是嫌弃他也受下，并觉得甘之若饴。
他从小就缺爱，父亲早早过世，母亲忙于工作更是无心太关注他，没什么朋友，因此倒可以说童年与大半青春都是孤独一人。
从童年起，他便独自一人，照顾着历代的星辰。
如今与老苏关系渐渐亲密起来，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倒是弥补了他在父爱上的缺失。?
所以他很感谢老苏——尽管老苏人傲娇又嘴毒。
而老苏又略微沉思，道：
“老陈今天有点事，现在没在家，你妈又去上班了，我反正是不会做饭，瞳瞳也还没吃，我说要不你们俩干脆去外面吃得了？”
苏同也转头看向大小姐。
被如此一老一少盯着，就算是苏瞳也未免有些心情奇妙。
印象里这两位每次见面老苏都黑着一张脸，恨不得使尽全身解数锤爆苏同的狗头，可如今两人关系居然这么好……搞得苏同才是亲生，她好像才是那个外人一样。
大小姐有些不爽。
可偏偏也没什么发作的机会。
她只能点点头，又想到什么，干脆提出来：
“去外面也没什么好吃的，更何况也不一定卫生……我们去附近超市买点菜回来自己做饭得了。”
然后就听到了某个丢人玩意儿的惊叹：
“原来大小姐你会做饭啊？”
他的语气倒没什么恶意。
只是理所应当觉得像苏瞳这样的大小姐应该十指不沾阳春水才对，就更不要说炒菜做饭了。
不然要厨师是干嘛的。
苏瞳倒也没有太在意丢人玩意儿的语气。
毕竟她要是什么都斤斤计较恐怕早就被苏同这个笨蛋气死了，就算没死恐怕也有一身心脏心血管的毛病。
只有老苏略微诧异地看了看自家女儿，心里暗暗感叹年轻人谈恋爱还真是有情趣会享受，然后施施然收拾起桌上的文件，随口道：
“你们俩随意吧，公司里还有点事需要我处理，待会儿我就得走了。”
“路上小心。”
“嗯，放心。”
老苏离开客厅。
偌大空间便再度只剩下苏瞳与丢人玩意儿。
苏瞳瞥了他一眼，一脸嫌弃道：
“穿着件浴袍就满房子乱跑，你还真是把我家当成是你家了，快去给我换衣服，准备出发了。”
丢人玩意儿立刻唯唯诺诺：
“好好好，我这就去换衣服。”
“别忘了回去拿上驾照。”
“知道了！”
苏瞳目送丢人玩意儿的背影消失在二楼楼梯尽头，也不急不忙走回房间。
换衣服。
不说苏同，其实她身上穿的也是不太适合出门的棉布裙，虽然确实舒服，可穿出去总归有些不伦不类。
说起来要是按照她上一世的性格只是去超市买个菜而已肯定就随便穿了，拖鞋跨栏背心再加上大裤衩，怎么舒服怎么来。
可现在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