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言随口就怼道，他对这些将商业银行视作奴才的霓虹官僚可没什么好感。
如果不是为了保证北辰银行的正常发展，他非得再给霓虹的金融系统埋上几颗雷。
“米国人有跟我聊过，希望日元进一步放开。”
“谁说的？”前川盯着夏言，对于他专业内的事情格外重视。
“前川桑，试试这金枪鱼刺身，一看就知道很新鲜。”竹下登将切好的金枪鱼大腹小碟往前川春雄那推了推。
来自高级料理店的厨师飞快地肢解着金枪鱼，各种部位的精华都被他切出，端送到了几位贵客的面前。
看也不看那粉红色的鮨肉，前川春雄的眼睛依然盯着对面的夏言，仿佛要他将话说清楚。
“这重要吗？”
“为了让霓虹企业更有竞争力，让日元成为自由可兑换的货币不是理所应当的吗？”夏言冷笑着。
对于他而言有利的事情，他自然会大力推动，至于其他，他才不会在意呢！
“细川先生，你只是个商人！”
“前川先生，我如果想当政客，一样能做的很好。”夏言被这个家伙激怒了，跟着对视起来。
此时，招待间的外面传来阵阵焱香，传菜的侍应生赶紧给他们端来了一份“麻婆豆腐”。
“呵呵，暂且搁置争议。”
“把这盘豆腐分成四小碟。”
“竹下桑、前川桑、正宗猪桑，请用！”夏言冲着三人招了招手，示意他们可以尝尝。
“嗯，好辣！”竹下登一勺子放进嘴，顿时感觉和自己在中华街上吃过的不一样。
“这是正宗的川菜吧？”
“前川，你也试试，这东西跟你的脾气还真是有点像呢！”竹下登跟着打趣道。
“呼......细川先生，我并没有冒犯的意思。”
“只是有些政策想要推行，着实不易！”
前川蹙眉，在席上详细地解释起来......
第769章 自荐汇率改革试点
“前川先生，在我看来，你们还是太保守！”
“我们需要在东京开设日元离岸市场，这样霓虹企业还有机构就可以轻易获得境外融资。”
夏言神情热切地鼓动道，前川却依旧面色如水，显得淡然异常。
倒是旁边的竹下登连连点头，他热络地回应道：“这样有利于热钱流入，境内资产也会因此而增值，前川行长倒是可以考虑下。”
“对啊！”
“那时候，我纽约的十几亿美金就可以随意调回霓虹。”
两人的一唱一和看得正宗猪早夫直接愣神，端着清酒杯都不知道该怎么附和他们两个。
日银行长神色淡漠，大藏大臣却心情热切，到底该站哪一边呢？还没等正宗猪早夫开口，前川就开始发问了。
“兴业银行什么想法呢？”
“额......跟巴黎兴业银行的合作关系，让我也倾向于日元自由化。”
“不过我们也要重视热钱的双面性，会不会导致资产价格飙涨、人力成本的大幅增加，或许会影响霓虹商品的出口。”
正宗猪早夫也不是草包，任何政策的出台都有两面性，他把两个方面都说了一遍，约等于什么都没说。
“远期外汇交易的实际需求原则，我认为已经跟不上时代，完全可以废除。”
“谁知道下个月、下个季度、下一财年，我到底需要多少美金或是英镑？”
“我的交易计划可不愿意等！”夏言有些不客气地回应道。
外面做了两道炒菜的中森千惠子将餐盘端来，递给门口的保镖和侍从，听到内里夏言的声音，亦是有些惊讶。
多数时候这个跟自己孩子差不多大的年轻人很缄默，少有如此大声嚷嚷的情形。
什么“外汇”、“远期交易价格”、“偏离预期”等等，都是些专业名词，她连听都没怎么听过。
交出餐盘后，她朝着周围瞄了几眼，总算是看到了个熟人，匆匆地靠了过去。
“是梅田先生吗？我是中森千......”
“我知道你，是明菜小姐的母亲是吧？怎么了？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吗？”梅田客气地招呼道。
朝着招待室那指了指，千惠子不明所以道：“里面的声音很大，是细川君跟什么人起了争执吗？”
“嗯，是有些国家政策上的分歧！”
“大藏大臣、日银总裁都在里面，早上听细川君提过一嘴，似乎关于利率、汇率什么的。”
梅田耐心地解释道，他也能感受到夏言对她家女儿的不同，没见会长给别人安排工作过，独独她们中森家......
“原来如此，细川君真是了不得的大人物！”
再往那个小房间看了看，千惠子朝着梅田欠了欠身，随即往一边的临时厨房走去。
也不知道明菜知不知道细川君回来了？
她昨天被通知临时到这里客串，今天才发现细川君已经回了霓虹，不是前几天报纸上才写他在米国吗？
随着几盘香喷喷的炒菜被端上桌，夏言便停下了自己对前川的游说，还是竹下登这个大藏大臣配合，很多事要不是他，还真不好办！
“改革外汇交易等制度我原则上同意，但希望步子不要那么快！”
前川春雄用筷子夹了块回锅肉片，细细咀嚼后竟然喜欢上了这麻辣的口感，跟着饮下一杯清酒后，这才有些松口。
听到前川的言语，最为兴奋的居然是旁边的正宗猪早夫，他连连拍手叫好，甚至出了好几条建议，恨不得明天那些政策就能落地。
“来，前川桑，咱们喝！”
“有些事情，你要多跟我们这些银行通通气，您要是不说，我们哪里知道您担忧什么呢？”
“细川君说得也对，如今也到了霓虹资本向外输出的时候，如果外汇管理制度太过生硬，未免影响企业。”
“他手上多的是美元资产，比我们更有发言权。”正宗猪早夫继续把话题引到夏言身上，似乎要夏言再发表些观点。
“我知道前川先生担忧风险。”
“但有些事情不得不做，不知道我们北辰银行能否成为第一家试点银行，推行外汇自由汇兑的制度？”夏言说了这么多，目的就在于此。
作为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他能得到很多好处，尤其是有些激增的业务量，足够北辰从其他银行抢到足够的客户。
“细川君，你不能吃独食！”
“如果选择试点银行，我们霓虹兴业银行也愿意参与。”正宗猪早夫热切地回应道。
居然跟我抢？心中冷笑，夏言跟着反问道：“您真做得了主？”
“额......”正宗猪早夫瞬间犹豫，他已经到了快退休的年纪，而外汇交易制度等等的改革，需要大量精力的投入，他恐怕没有那么多时间。
“看来正宗猪早夫先生并不能保证兴业银行上下一心。”夏言神色玩味，站起身给他添了杯清酒。
“您就别跟我争了，我已经把咱们的行长都带过来。”说着，夏言朝着外面的小野次郎招了招手。
“小野，小野，把你的设计规划交给前川行长好好看看！”夏言当即引荐道。
走进房间的小野神色激动，赶紧打开他的公文包，将薄薄的几页纸拿了出来。
先是朝着几人鞠了一躬，而后将文件递到了前川春雄面前，此刻前川终于露出笑意，指了指夏言，这才接下这份文件。
“小野你是东大法学系毕业吧？”
“嗯，东大法学、哈佛肯尼迪，而后在东大内又待了两年，担任教授助理。”小野说起履历，倒是自信得多。
“这履历从政完全可以做到一部主官。”竹下登感慨道。
“多谢竹下大臣的赞誉。”小野不卑不亢地回应道。
“有一套，很多细节的报告有吗？”前川看了几页，神色越发郑重。
“有，不过是根据北辰银行的实际而设定的，或许跟其他银行有些区别！”小野继续补充道。
显然，他的计划和夏言所提到的试点完全对照到了一起，听到后的前川春雄拍案大笑：“细川君果然厉害！”
“我原本以为细川君有如此事业，多是侥幸，但现在想想，真是大错特错。”
“那这个试点银行的名头，就给你吧！”
“竹下大臣，有些事还需要你配合，我才能堵住其他家的嘴。”
“好，没问题！”竹下登早就跟夏言穿一条裤子，想也没想直接应下！
第770章 今年也该明菜出道啦！
“细川君，来来，喝了这杯！”正宗猪早夫知道夏言只喝可乐，倒也没有跟他为难。
拿着手里的清酒杯，满脸笑容地跟夏言碰了碰杯子。
他虽然没有达到目的，但北辰银行开了这么个口子，未来在霓虹全面铺开还会远吗？
倒是前川春雄没他这么乐观，跟着三人提醒道：“这件事一定要保密！”
“由北辰银行主动发起，大藏省银行局负责审核流程，再报日银批准对接。”
“如果其他家申请，竹下大臣你应该知道怎么拒绝！”前川春雄也不是没有手腕，当即热络地安排起来。
“你这是让我干得罪人的活啊！”
竹下登喝了口清酒，慢悠悠地反问道。
“呵呵，您不也想获得细川君的友谊吗？”
“哈哈哈，前川，之前我一直没看出来，你居然有如此狡猾的一面。”
“不不不，我这不是狡猾，是三思而后行......”
男人都是这样，几杯酒水往肚子里灌去，原本不熟的人也会慢慢敞开心扉。
“细川君，你当我不想推动利率市场化吗？”
“十年前，那是一九七一吧！霓虹就已经成为仅次于米国的第二大经济体，那时候我们就想搞改革！”
“但没想到现在债券完成了全市场化。”
“哈哈哈，真是讽刺啊！竹下桑，你以为我们不知道吗？那些不记名债券都是你们这些家伙在持有啊！”
喝醉了的前川春雄大声嚷嚷着，夏言揉了揉鼻子，已然感觉这家伙像是在装醉。
靠着喝醉的掩饰，将平日不好说的事情通通倒出来！
“小野，看起来下午的球算是打不成喽！”
“你去联系他们两位的随行，看看他们怎么回去？”夏言转头向小野次郎吩咐道。
又笑着跟这两个“醉鬼”聊了些时候，半个小时后，两人在各自秘书的搀扶下，终于坐上各自的车，重返东京都。
“细川君，我也该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