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那个时候小川医生就已经觉得这人可能是狂犬病了吗?惊吓?惶恐?觉得不符合常理,所以拿水去测试?
尹小小想知道张灵川的逻辑点。
其实张灵川在进来的时候确实跟大家一样,对这个患者的惊吓感到非常的疑惑。
毕竟正常情况下,一个成年人怎么会如此惊慌呢。
大家就开一个门而已。
结果动用了系统扫描之后,张灵川发现了一个绝望的病症。
这个年轻的患者得了狂犬病。
并且已经进入到了发病期。
当下的症状就是惊吓过度,会对水产生恐惧。
但还没有达到急性期,出现幻觉的程度。
因此想要最快的查出这一种疾病,最简单便捷的方法就是接一杯水。
他感觉到害怕。
基本上就一目了然了。
只要是有相关知识的医生,基本上都能做出正确的判断。
在外边狂犬病也被叫做恐水症。
只能说被狗抓了,暴露出现伤口之后一定要第一时间去打疫苗。
他也是从农村出来的。
知道农村有很多治疗狗咬猫抓的土方子。
他们老家那边是用老虎的牙齿磨一点水,然后涂抹在伤口上。
还有的则是用锅底灰加上那种深色的泥土。
估计这个辣椒水也是一个土方子。
但这种治疗方法其实你不用也没有关系。
为什么这么说呢。
因为这些方子无一例外暂时没有任何科学依据,大白话来说就是没有用。
真正起决定性作用的是咬你的猫狗。
你这一只狗、猫没有携带狂犬病毒,那么基本上你也不会得狂犬病,所以涂抹这些东西你肯定也不会得病。
但如果你这一只狗猫携带狂犬病毒,那你涂上这些东西啥用没有,一样得病!
所以重点不在你的土方子,而是在于袭击你的猫狗。
“医生,我,我应该没什么事吧?”
在场的众人可以清晰地看到方涛的嘴唇在颤抖。
脸上也多出一道前所未有的恐惧感、求生欲望。
估计他心里边也知道,自己肯定是得了跟狗有关的病。
譬如狂犬病之类的。
但狂犬病是真的会死人的,并且世界上都还没有治疗的药物,所以他有些害怕的询问,试图从医生的口中问到自己可能还有救的希望。
“方涛先生你不要着急,我们现在还需要更深的确定是否是因为被狗抓到暴露引起的疾病,你有家人的电话吗?给个电话给我们,我们跟您的家里人说一声。”
潘雨竹对着询问。
狂犬病一旦出现症状,几乎 100%致死,且患者的唾液含有大量病毒,咬伤、抓伤、喷溅到黏膜或破损皮肤都可造成暴露。
所以急诊第一步就是保护医护与其他病人。
等一会儿她们就会立即报告医院感染管理部门,将患者安排到单独隔离病房。
并对家属做好宣教,避免直接接触患者的唾液,必要时家属也应进行暴露评估。
“有的,我妈就在春市这边打工,我打电话给她过来吧。”
当方涛抬起头。
整个人的眼睛已经全部湿润。
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医生说这些话的意思,典型是他可能已经没有希望了。
突然感觉时间变得好短。
甚至也觉得艾滋病似乎也没有那么可怕了。
相比于狂犬病,这个艾滋病至少还能靠着各种药物活下去。
但狂犬病是想活下去都没有希望。
而且死亡来的也非常的快。
听说从发病开始到去世,一个月的时间都不到。
他们村当年其实也有人得过狂犬病。
当时被铁链子锁在房间里。
小小年纪的他其实还去看过。
只是没有想到有一天恶魔会降临到自己的头上。
“那行,方涛先生你拨打电话叫您母亲过来吧,像这种情况我们是建议你住院治疗的。”
狂犬病属于甲类传染病,必须上报,并且严密监视感染者。
因为晚期的时候,狂犬病患者很有可能会躁动、对人进行攻击。
若出现攻击他人、咬人风险,需要在安全前提下由医护人员进行约束,避免伤害。
所以只要发现一例。
按照现在的标准,基本上是很难让感染者回家的。
像以前那样直接关在小屋子里,用铁链绑住也不太可能。
“嘟嘟嘟——”
此刻春市郊外一个工地宿舍,一名皮肤黝黑,长得稍有些壮实的妇人正伸着腿在搓衣服。
衣服沾染着厚厚的尘土。
房间的桌子上摆着一个安全帽。
突然她拿着一根绳子系着的手机,亮起了一道光芒。
屏幕是碎裂的。
妇人看到来电显示,停下了搓衣服的手。
然后在自己身上穿着的干燥衣服上擦了擦,紧接着端倪着手机来电显示含着笑容用手微微一滑。
这是她儿子的电话。
她们老方家的第一个大学生,现在是在春市这边的公司上班。
儿子还是很体贴她的。
整天叫自己不要干了,工地很累也很危险。
回到家里种点地,能自给自足就行。
没必要这么拼命。
听到这些话她作为母亲还是很暖心的,同时她也知道工地有多危险,十年前丈夫就死在了工地上。
但她为什么还要来做呢。
工地危险但挣钱也多啊。
当年他们不知道什么补偿,丈夫在工地上出事了,老板就给了二十多万块钱的抚恤金。
二十多万块钱有多少?
当年也用了一些,现在这钱贬值得厉害给儿子以后讨媳妇都不够。
所以她趁着自己还能做,多给儿子攒一点钱。
以后好讨媳妇。
实际上她也做不了多长了。
今年50岁了。
无意中听到老板说工地上超过五十岁的就不要了。
所以她最多还能做几个月。
到时候就得又去找其他工作了。
说实话年纪大也真的是没办法,比不上人家年轻的,工作效率变慢人家老板就是嫌弃你。
村里超过五十岁的出去找工作。
很多厂子都不要。
“喂~,儿子,这么晚打电话过来,是抽出时间明天想过来吃饭了吗?”
两人虽然在春市。
但实际上双方一个在东一个在西。
特别是她们这种在工地上干活的人,住的地方也非常的偏远。
所以过年后到现在也有几个月没见面了。
微信倒是经常聊天。
儿子也会说想吃妈妈做的饭。
她经常说,想吃就过来嘛,妈妈做给你吃。
然后儿子就会发一个牛马搬砖的表情包,再配上一个叹气。
紧接着就说:唉,最近工作忙,又要到哪里去出差之类的,等忙完一定过去之类的。
她看得出来孩子是真的想吃,但也看得出来孩子上班是真的忙,他是做那个啤酒销售的经常要跑来跑去。
作为父母她也能理解。
毕竟孩子也要专注于自己的事业。
今晚打电话过来,她想着是不是儿子打算过来吃饭了?
“妈,我现在在省人民医院,我帮你打个车,你有时间的话就过来一趟吧。”
电话那头不是儿子那种兴奋、期待的感觉,而是有一种十分失落、无助的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