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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兰抬手,命纹亮起,金红光芒宛如从血脉中炸出的火星。
“星一——燃。”
金红星点如火种爆裂。
战靴踏地,石砖龟裂。他骤然前冲,瞬步发动。
【日行者】,现身!
血纹铠甲在他身上成型,从肩膀覆盖至胸膛,红钢嵌骨,咒纹嵌入肋骨间如烈火刺青。
他双目泛红,眼神比敌人的剑还快。
那不再是少年。
那是燃烧着赫温家誓言的兵器。
只为找回一夜间被掠走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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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斗,在一瞬间爆发。
光律圣子挥动手中仪杖,试图激活秘诡压制,但还未完成祷咒,阿兰的低吼已经压上:
“你——没资格。”
他一脚猛踏地面,地砖崩裂,他人如雷霆般跃起。
双拳汇聚命纹灼流,左拳化破咒咒式,右拳直袭心脉!
两拳如燃烧的锤击,带着血与火的重量,狠狠轰在圣子投影的胸口。
卡牌失控瞬间闪灭,光芒断裂。
修士如布偶般砸飞七米远,撞碎街角整面石墙,血雾四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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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方四名暗卫同时出击。
但阿兰未退,反而加速逼近。
他知道,他不能退。
因为身后,是最后一批孩子,是夜课最后的火种。
他不能让他们的命纹也落入“归档”的那一栏。
“星二——续燃。”
命纹再度灼烧,他的右臂瞬间变形,骨骼嵌裂,血纹兽化覆盖至指尖。
指爪如刃,染血而锋。
第一爪,撕裂一名暗卫的咽喉,血箭飙出三尺。
第二爪,直接斩断另一人持牌手腕,命纹符核在空中炸裂。
第三爪直逼修士面门——
砰!!
一声干净的破空响。
远处,雷克斯的狙击已至。
高空之上,一道冷光如星辰坠落,精准地封锁住最后一名暗卫的闪避动线,逼其正面受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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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秒。
五击。
五人,倒地。
血落如雨,溅在石砖上,顺着阿兰的靴子流淌而下。
他站在雾中,微微喘息,肩膀起伏不定。汗水和血混着细雨滑落额角,打湿他眼睫。
—
身后,孩子们没有尖叫。
他们只是安静地站着,看着这个少年。
然后,像在慢慢回忆“课堂上的动作”,一个个走上前,重新牵起彼此的手。
他们知道,他们活着——不是因为命纹赋予的权能。
是因为有人,替他们挡下了“写字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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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个女孩走近,眼里藏着惊惧,又带着无法言说的感激。
她仰头,小声问:
“阿兰哥哥……你是不是,也很害怕?”
阿兰沉默了一瞬,嘴角缓缓弯起,一个近乎被咬出来的笑浮在脸上。
他低声答:
“是啊。”
“我怕。”
“但我姐姐死的时候……没人护着她。”
“所以这次,我不能——让你们,也没人护。”
—
雷克斯的声音再次从风语中传来,冷静如常,却藏着一丝释放后的疲倦:
“东街清空。教会已被击溃。”
“你们这边……也差不多了吧。”
阿兰深吸一口气,命纹逐渐熄灭,血纹从他右臂缓缓褪去,露出皮肤下尚未愈合的命痕。
他低声道:
“第三组,撤离完成。”
风掠过街头,卷起倒下修士袍角的残血,夜色中,一行孩子无声转身,踏入下一个交汇点。
火,仍在延烧。
但他们,正穿越火线。
街道安静如初,雾中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风吹过教会的壁画与废弃的梦灯架,不带烟火,也不带血腥,只有死一般的静。
可在每一个命纹之火闪过的地方,地砖之下,都悄然留下了一圈圈焦痕,细微得几不可辨,却真实存在。
就像是某个被点燃过的词语,在这座城市的神经中,留下了不该被忘记的某个标点。
夜已过半。
风语领域正在缓缓收拢,曾飘荡在空气中的血迹、倒影、断裂的命纹轨道,逐步消隐,像潮水退去的梦境边缘。
城市在自我掩埋。
可仍有一个人,还在“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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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命站在雾都的阴影中,背对战火,未曾介入任何一场正面冲突。
却从第一滴血落下的那一刻起,他便在重写每一页。
他摊开掌心,那张早已与精神深度绑定的卡牌缓缓显现:
【世界系·高阶秘诡卡】《虚妄回廊》
卡牌浮现间,命纹在他脚下悄然亮起,光纹如水墨在街砖之间泼洒开来。
他站在一条空无的街口,周围光影错乱。
下一刻,五道身影悄然从他身边脱出,如梦中回响的残影,脚步无声,面容无语。
他们,朝不同的方向而去。
一道,踏向伊恩战场的焦土。
一道,掠过雷克斯射击区域的屋脊阴影。
一道,潜入塞莉安斩杀之后的下水道回音。
一道,攀上阿兰所守巷道的残壁天台。
而最后一道,则悄然转身,回到了空无一人的破塔街教室。
他们全是司命。
他们也都不是司命。
这就是《虚妄回廊》的第二秘诡规则——虚妄分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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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清场的真正开始,是现在。
司命指尖轻抖,一枚暗银色墨羽从袖中缓缓滑出,轻落掌心。
他闭眼,唇动:
“忘名者笔迹·激活。”
随即,低声念出那句早已刻入命纹的古语公式,像在替世界读出一道无法回溯的断句:
“你是谁?”
“你来做什么?”
“你曾见过谁?”
“……你,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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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城市另一端,一名尚未昏迷的修士从瓦砾中艰难挣起,胸口插着一枚命纹折刃,血泊已溢至膝。
他眼神朦胧,却仍在本能中试图拼凑记忆,他的嘴微张,勉力吐出几个音节:
“异端……是——”
司命站在他身侧,未拔武器,未发动秘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