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诡世界:我靠谎言成神 第517节

  “只有这样,它才会开始坍塌。”

  说完,他转身步入灯影之外,身形被柱影吞没。

  那张文件随他衣角一动,飘落地面,随风轻轻滑行,在银纹地砖上划出一条无声的曲线。

  窗外,一片细雪无声落下——王都入冬的第一场雪,悄然而至。

  而此时的舞厅内,贵族们依旧转身、饮酒、谈笑,互致恭维与试探,仿佛一切仍按着既定的规则在流转。

  没人注意到,那个迈入舞池的身影——

  那只递出的手,早已不是单纯伸向舞伴的舞姿,

  而是将命运的笔,伸进了权力构架的中心。

  “他们用金箔包裹王座的利刃,

  以酒与花伪装命令与审判。

  但命运不写童话。

  它写下的是——刀光中跳舞的那只手。”

  ——《晨星时报·夜版·无名投文》

第325章 双子之镜

  “镜中不是映像,是替身;不是你是谁,而是谁想成为你。”

  ——门之真主会编年残页·节选

  夜的钟声尚未敲响,王宫主厅却已沉没于一场华贵而机械的梦境中。

  琉璃吊灯垂落金蛇般的光芒,在空气中游走螺旋,落于交错如织的红绒地毯之上;

  宾客衣香鬓影,仿佛恒星的尘屑,在酒与权力织就的涡旋中游移、碰撞、低语,悄然踏入一张无声却炽热的网。

  笑声、杯盏轻响、礼仪话语,皆如经年训练的戏词,以精确的节奏交错进行,仿佛金属水流,碰撞时有声,入耳却冷。

  它们在空气中流淌,却不曾真正碰触到任何一个人的心。

  然而在这灯光的海洋之下,却有一块被刻意遗忘的昏影角落。

  主厅二楼,画廊北角。

  一幅巨大的《王都建城图》后方,帷幕被风轻拂半开。

  那是一道没有引导、也不会被引导的通道——冷色壁灯投下孤零一束灰蓝光斑,

  照在一面剥蚀斑驳的王徽之上,如同旧神无言目光中的一滴结冻的泪。

  两人站在那里,与墙壁融为一体,如时间遗漏的章节。

  亚瑟身披黑银相间的高领军饰长袍,袖口紧收,肩章沉静。

  胸口一枚无铭家族徽章被暗纹巧妙掩盖。他如一座遗弃的塔楼般静默伫立,目光未曾看向人群,而是盯着——语言本身。

  他手中握着一本灰白笔记本,书角翻卷、封皮泛旧。手指稳如工匠,在纸页上刻下一行行不动声色的记录。

  不是舞步,不是笑容,也不是礼仪安排。

  而是话语本身的裂缝与钝角。

  “他说:‘血族进城,是王座的软弱’。”

  他笔下的字,像碑文,被一笔笔刻入命运记录中,刻意冷漠,毫无感情色彩,却沉得惊人。

  “——这句话很有趣。”

  他的身旁,维多莉安如一块静止的夜石,黑纱礼裙细密而庄重,仿佛将夜晚拆解为层层涟漪,层层藏锋。

  墨蓝天鹅绒斗篷披于肩上,手戴黑皮手套,此刻正缓缓地、极其小心地,

  用指腹轻拭王图中的“门之符纹”——那处几乎被岁月磨平的古咒标记,隐藏在底图色彩的阴影之下。

  “它会开吗?”她声音极轻,像在对墙说话。

  亚瑟没有立刻作答,只是缓缓侧头看她。

  他们之间,总是如此。无需多言,沉默本身即是沟通。

  她也不等回答,指尖仍在那处微凹的纹路上轻轻按下,仿佛确认某种尚未关闭的回声。

  “你对今晚的棋盘……满意吗?”

  她终于低声开口,语调平稳,像吟诗人低念咒语。

  亚瑟翻页,语调平静如注释:

  “不是棋盘,是布景。棋子还未开始自燃。”

  维多莉安抬起眼,眼神深处是一种空无的确定。

  “所以你把他放进去了。”

  亚瑟沉默了一息,像是斟酌词句,又仿佛只是等待回响:

  “他想进去的。我的手,从未碰过门柄。”

  画廊下方,宴会正盛。

  奥利昂正与一名红袍议员交谈,他的眉眼愤懑,言语急促,酒杯已被斟满三次,却每次只啜一口。

  他每一句话都像一枚未爆的雷弹,声音克制,但内里炸药味十足。

  亚瑟垂眸,低声道:

  “他眼里那团火,正在找柴薪。”

  维多莉安收回手,缓缓戴回手套,站直身体,

  她的轮廓在斜光之下投下修长而锐利的影子,仿佛时间本身铸成的雕塑。

  “你给了他风。”

  她的声音冷得近乎抽象。

  “风是从他自己心里吹出来的。”亚瑟淡然回答,眼神投向大厅最亮处——那座金制王座。

  黄金座椅空无一人,但其上方十三盏长明命灯齐齐向其倾斜,如星图向中心聚拢,宣示虚位仍是核心。

  “今晚没有国王。”

  维多莉安低声提醒,仿佛在确认某种剧场设定。

  “有灯就够了。”亚瑟声音淡淡,“影子,总得围着一个中心旋转——哪怕那只是空的。”

  远处乐队换调,新的曲段缓缓响起,一段无旋律的弦音像旧梦裂缝,悄然响起。

  维多莉安偏头,看向大厅中央。

  人群翻涌,裙摆流转如瀑,而奥利昂——王储本人——正站在舞池中,重复着一段早已失势贵族舞步:“银钥舞”。

  他动作僵硬,却表情激动,仿佛手中真握着打开一切的钥匙。

  维多莉安轻声冷笑:

  “他以为自己是钥匙,其实只是被遗弃的锁。”

  亚瑟合上笔记本,声音如石中回响:

  “钥匙的作用,不过是为真正的门——敲开一个错误的入口。”

  两人没有再多说。他们转身,缓步退入画廊更深的黑暗之中,步入那条只有王室知晓的隐秘通道。

  一路穿过镜面回廊,走廊两侧悬挂着特瑞安历代王族画像,

  每一幅的眼神都静静注视着来人,目光中似乎带着警觉,也带着某种长久的等待。

  他们在其中一面镜前停下。镜面无尘,未镀金,却极清晰地映出两道身影——彼此并非血脉亲族,却如镜中对称,像命运故意安排的回音。

  维多莉安轻声问:

  “你确定他能走完这局?”

  亚瑟轻轻一笑,眼中无波无澜:

  “他不是走完,是被捧完。”

  她沉默片刻,语气忽然变冷:

  “你总喜欢让他们以为自己在选择。”

  亚瑟道:

  “因为最彻底的操控,不是牵线,而是让他相信——‘这是我自己选的路’。”

  镜中倒影微微一颤,仿佛从某扇未开的门后透出一缕灰蓝之光。

  他们站在那光前,如同遗世的裁判者。

  而身后整座王宫,正喧嚣如盛夏,却丝毫不觉:

  他们跳的是别人的舞,穿的是别人的戏服,说的是别人的词。

  却是这两人——在写剧本。

  王宫北廊尽头,有一道门,重木包铜,日常几乎从未开启。

  门后是三间低调至极的会客室:一间用于对外交涉,一间供政务审议,而最后一间——既无编号,也无铭牌,只被王室内部称作“影饮室”。

  这里没有窗,没有火盆。天花板上只悬着一盏碗形铁灯,光线幽蓝,冷得像凝固的湖水。

  长桌正中摆着一只夜蓝色釉瓷茶盏,微微泛光,却无法照亮四周。

  亚瑟进入时,奥利昂已在室中。

  王储一身猎绿军袍,肩披王室长子专属的银缎斗篷,长剑已脱,挂在墙上,身姿却未显半点松懈。

  手中握着一瓶未完全开封的蜡封葡萄酒,拇指碾着瓶颈,姿态随意得几乎像个刚结束演训的年轻军官——

  可那双眼,却藏着尚未驯服的野火。

  “你来得比我想象中慢。”

  他开口,没有看亚瑟,仿佛只是喃喃自语。

  说话的同时,他将酒倒入茶盏,却故意洒出半杯,液体沿着漆木桌沿滴落,染出一枚黑湿的晕圈。

  亚瑟没有行礼,只微微颔首,站定,步入桌前坐下。他的动作从容,连影子都落得笔直。

  “殿下未发召令。属下通常不为未发出的命令做提早回应。”

  他语调恭谨,却丝毫不带臣属的弯曲。

  奥利昂侧眸看了他一眼,眼神里一闪即过的讽刺压也压不住:

  “你这副样子,跟你妹妹一样,说话像剧本。”

  亚瑟淡然回应:

  “我们只是将情绪抽离。殿下,情绪若不控,是用来点火的,不是用来酿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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