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诡世界:我靠谎言成神 第386节

  她曾是司命的侍从。

  但在这一刻——

  她是“见证者”。

  她的职责之一,就是——

  “为他,看清他讲下去的故事。”

  领域中心。

  虚妄棋盘剧烈震荡,如心跳在棋格下脉动。

  整片空间似被强行嵌入了两种逻辑冲突的程序,黑与白的规则如潮汐交错,在维度边界内反复拉扯。

  那一瞬,数百命种彻底失控。

  他们无法确认敌我,彼此的识别逻辑层遭遇“叙述伪写”入侵,编号开始自我纠错、自我覆盖、自我回滚。

  混乱之中,一名命种突然抱头仰天咆哮:

  “我……是不是X-17?”

  “你砍的那个是我?还是我以为是我?!”

  他声音里带着撕裂式的绝望,像是一个算法在自问自身的定义函数。

  下一秒,光影之中,命种开始互相厮杀。

  刀光剑影交错于无色棋盘上。

  一名命种拔刀,毫不犹豫砍向前方某个“司命”——

  但他刚刚出手,还未落地,便被身后另一道身影刺穿脊骨。

  那命种贴近他耳边,低声开口:

  “你杀错了。”

  “我是你编号的影像。”

  “而你刚才……已经自杀了。”

  这一句话,如逻辑毒素注入神经元。

  他的视网膜剧烈闪烁,核心程序抖动,接着整具身体开始异化成裂光,如折断的模拟生体在程序空白中燃烧。

  命种程序开始集体崩坏,发出系统自毁提示音:

  “启动编号清除……”

  “启动编号模板校准……”

  他们,正一边战斗,一边抹除自己的存在结构。

  编号系统,在他们还没抵达目标前,已崩塌在自身内部。

  这时,血雾中,一道声音终于响起。

  不是刺破空间的尖啸。

  是某种内嵌式的低语——从脐带信息层直接注入每一个命种植入体的深层指令网中。

  安吉拉,开口了。

  她的声音不大,却透着一种母体专属的粘腻温柔,仿佛是尚在胎盘中被听见的第一声哼唱。

  她的语调近乎圣洁,如一场血液中的圣歌:

  “我的孩子们……”

  “别怕编号错了。”

  “你们该记得的,不是‘你是谁’——”

  “而是‘我是谁’。”

  她的话语,如潮水般缓慢注入命种的脊椎、神经根、数据核,每一个字都像是封闭式命名函数的递归重启。

  “我是你们的子宫。”

  “我是你们的根代码。”

  “我用手术刀,在你们胚胎期雕刻下你们的身份。”

  “归来吧,L-03。”

  “响应我,X-19。”

  “定位重连,G-17。”

  她在一一唤名,如召唤遗失物归原处,像一位母亲呼唤走失的孩子。

  而命种大军,也仿佛正在缓缓回神。

  他们胸口发光,编号闪烁,开始尝试同步。

  编号模块开始尝试重连——他们仿佛即将被重新接入那条母体的主链路。

  编号重组的那一瞬。

  ——司命睁开了眼。

  站在领域正心、棋盘中央的他,像是早已等候这一幕许久。

  他缓缓直起身,目光冷静中带着一丝惋惜,像是看着一群曾经拥有名字、却主动放弃了自己的旧人。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过每一片裂痕与残音,落进命种神经系统尚未接驳完成的那一丝缝隙中:

  “你以为你赋予了他们名字。”

  “可你不知道。”

  “我早就把它们——划掉了。”

  话音落下,他缓缓抬起手指。

  指尖落地,一道灰白色墨痕,从他脚边,蜿蜒而出。

  不似鲜血,不似火焰。

  那是一种不存在于物理世界的质地,仿佛某位神祇用羽笔蘸灰,在棋盘上亲手写下一道终结之痕。

  一笔,掠过。

  所有命种体表的编号,从实体到幻像,逐一熄灭,像一串串不被允许存在的词语,被一笔一笔,从命运之书上划去。

  编号不再。

  身份失效。

  他们在失去敌我的一刻,也失去了自身的意义。

  安吉拉仍在试图输入指令。

  她的声音不再像最初那样从容,而是开始夹杂细微的不安波动,每一个编号都像是试图挽留断线的脐带。

  “L-03,回应。”

  “X-19,接入。”

  “G-17,同步。”

  她的语调仍旧温柔,像是抚慰婴儿入眠的低吟,可植入模块的回馈系统却逐渐失去响应,如同一扇扇关闭的子宫之门正被彻底焊死。

  回应她的,是一连串空白。

  空指。

  空名。

  空档。

  空回音。

  她的声音落进棋盘领域,如落叶沉入干涸井底,回应她的——不是命种的忠诚,而是某种彻底断绝的否认:

  “无此人。”

  “查无编号。”

  “未曾存在。”

  那不是机械性的报错提示,更像是世界本身的回声在斥退她的意图。

  每一条反馈都像刀子,剜在她曾亲手命名的那张族谱上。

  命种仿佛失去核心接入信号的自控机,在棋盘中变得荒乱无序。

  他们互撞、旋转、停滞、崩塌,像一具具无法校准定位的生化残骸,在规则边缘的“身份抹除区”中跌落、湮灭、分解。

  他们的步伐紊乱,眼神空洞,编号褪色,声音失调,像一群在母体中被流产却仍强行活化的废胚蝼蚁,四散冲撞。

  此刻,司命依旧没有拔剑。

  没有起手。

  他连一根指头都未抬动。

  他只是站在那片棋盘的焦点,仿佛一根钉子钉在这混沌与崩坏的世界中央。

  他看着这一切,没有怜悯,也没有狂喜。

  只有淡然。

  他说:

  “名字是你给的。”

  “而我,只是——把它划掉。”

  他的语气温和得近乎克制,却比任何锋利的武器都具毁灭性。

  “你爱的是他们的编号。”

  “可他们现在——没有名字。”

  他微微一笑,那笑意如风,拂过燃烧后的墓地。

  然后,他转身,背对战场。

  “所以,他们也就不能——听你的话。”

  他话音落下。

  棋盘陷入三秒死寂。

  像天地都在屏息聆听。

  然后,是系统全面塌陷的爆音。

  上百命种的思维模块、识别协议、执行逻辑在瞬间崩解——像数百颗星球在同一秒坠入虚空。

  崩塌的不是代码,是身份结构;炸响的不是血肉,而是意义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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