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依你先去探探路吧，我和宁默还报了数院的流形课得去听，已经给宋河说过了。”张芷蕾一脸抱歉。
“我报了叶前老师的基因修饰课，也给宋河说了。”丁阳泽不好意思地笑道，“我们等你的好消息！”
说完，三个老同学转身便跑！
赵依依人傻了，“我靠！看透你们了，毫无义气是吧！课多了不起啊！”
三个老同学挥着手拐弯，消失在走廊尽头。
赵依依撇撇嘴，只好自己背着小书包，孤独忐忑地朝宋河办公室前进。
越往前走人越少，很快走廊上只剩她自己，她盯着门牌往前找，终于到了宋河的办公室门前。
她没有立刻敲门，而是踌躇了一下，低垂目光心情复杂。
这半年和宋河说话的次数越来越少了，她忙着上课，宋河忙着做实验，即便晚上她去实验室帮忙，也只能缩在角落做做刷试管的打杂工作，能和宋河搭话的全是实验团队的核心人物，她想说话也没理由，常常连着好几天搭不上一句话。
赵依依感觉自己正在变成小透明，小透明当久了就会变成闰土，友谊中间的墙壁越来越厚，再这么持续下去，将来得管宋河叫老爷了。
等等，乐观点想……或许宋河也察觉到了，这一趟是专门叫老朋友来叙叙旧？
她表情轻松了一些，挺胸抬头，忐忑期待。
抬手，敲敲门。
“进！”宋河的声音响起，听不出语气。
赵依依推门进入，脸上刚要挤出一点笑容，突然看到办公桌旁坐着一个气场十足的漂亮女人。
她吓了一跳，“院长好！”
“嗯。”相晓桐侧头瞥她一眼，高冷地没说什么。
赵依依小心翼翼地关上门，心跳加速。
情况不对，老朋友叙旧肯定不会让院长在场，而且宋河的脸色真的很凶！
“赵依依，你上次考试感觉怎么样？”宋河面无表情，冷声道。
赵依依小脸瞬间煞白，是自己自作多情了，还真是批评教育！
“对……对不起老师，我学习有点懈怠了。”赵依依缩缩脑袋，偷偷看了一眼院长，满脸愧疚地小声道。
“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宋河突然严厉，“你可是以状元身份考进来的！现在就考这种分数！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宋河一边发火，一边抓起桌上的试卷，猛地扔在地上。
“这种学生简直少见！”相院长也冷哼一声，语气鄙夷。
办公室里的气氛降至冰点。
赵依依脸色通红，难过无比地低垂下脑袋，一声不吭。
“把试卷捡起来！把试卷捡起来！”宋河拍桌子。
赵依依满心冰凉，她突然感觉自己真变闰土了，和宋河之间真的隔着一层可悲的厚墙壁了，曾经的宋河绝对不会这么凶，像训斥一个厌恶的学生。
甚至还是当着院长的面，让院长也对自己留下了坏印象。
她难受地蹲下去，捡起那张试卷，背面……全是对号？
她微微一怔，又翻到正面……也全是对号？
满分100分的卷子，她的得分是100分！一分没丢！
她错愕地抬头，宋河和相院长已经笑成一团，满脸都是成功恶作剧的喜悦。
赵依依龇牙，“宋河你是真该死啊！”
“你自己对自己没信心，当然上当了！”宋河厚颜无耻，“你要是清楚知道自己考得很好，还会被我唬住吗？”
赵依依鼻子都气歪了，恶狠狠地瞪他，如果不是院长在这，她早就小拳头招呼上去了，老同桌这贱兮兮的德性还是没改，简直欠扁！
“坐，有正事和你谈。”宋河说。
赵依依从墙角拿过椅子，坐在院长身旁。
“赵依依同学！经过我和院长的一致商定，决定交给你一项重大的历史使命！”宋河收敛笑容，语调严肃。
赵依依不由自主地坐直，气氛突然严肃起来了是怎么回事？
“是什么？”她忐忑不安地问。
“养猩猩！”宋河说。
赵依依困惑地高低眉，“什么东西？”
啪的一声，厚厚的资料本拍在她面前，图文并茂。
“给你简单介绍介绍。”宋河翻着资料，“1号实验动物，婆罗洲猩猩！”
赵依依低头看，资料上印着清晰的红毛猩猩，图例这只明显是雄性猩猩，脸颊两侧有圆盘状的脂肪肉垫，深邃的乌黑小眼睛，似乎充满智慧，同时确实有点丑。
“它属于灵长目，人科，猩猩属！”宋河道。
“达雅克族有个古老的传说，很久以前人类和红毛猩猩是生活在一起的，但后来红毛猩猩厌倦了人类的争斗和繁重工作，于是离开了人群，回到森林里生活。”
“马来语和印尼语里，红毛猩猩被称为orang-utan，意思是森林中的人！”
“现在这个物种的级别是——极危！”
第876章 让你当珍妮古道尔
“我有印象，在动物园里见过，所有动物里感觉它最聪明。”赵依依回忆，“它会非常冷静地和游客对视，有种人打量人的目光。”
“你见到的未必是它。”宋河微微一笑，翻了一页资料。
赵依依立刻迷惑了，第二页资料的插图也是一只红毛猩猩，除了脸盘子稍小一些，好像完全没区别。
“2号实验动物，苏门答腊猩猩，同样也是人科猩猩属，和刚刚的婆罗洲猩猩是两个亚种。”宋河介绍。
“苏门答腊猩猩的智力比婆罗洲猩猩更高一点，会用树枝搭简易的遮雨棚，还出现过自己采集草药涂抹伤口的案例，能熟练地掏白蚁洞。它同样是极危！”
宋河继续翻页。
一只黑乎乎的金刚出现在资料页上，肌肉爆起。
“东部低地大猩猩，类人猿下目，狭鼻小目，人猿总科，人科！”宋河介绍。
“电影里的大猩猩看上去很野蛮，但其实它是温和的食草动物。它的智力不如红毛猩猩，但通过沼泽地时也会用棍子试探一下水深，说明还是比较聪明的。”
宋河又翻了两页，“还有山地大猩猩、西部大猩猩，都是近亲，长相略有差别，仔细观察能分辨出来。”
赵依依脸色茫然，欲言又止，但最后只是点点头，努力快速浏览资料。
继续翻页。
“接下来三种黑猩猩，分别是黑猩猩指名亚种、黑猩猩东非亚种、黑猩猩西非亚种。”宋河继续说。
“黑猩猩的社会群体呈现出分分合合的状态，像人类一样有群落争斗，会用树枝建造巢穴，雄性黑猩猩的社会等级森严，会通过复杂的政治策略获取权力，譬如和厉害的雌性联姻。”
“关于黑猩猩智力的研究太多了，你来上学之前，生物工程学院就租了一只黑猩猩，成功教会它使用简单的手语。”宋河道。
“有个老电影叫《猩球崛起》，主角就是黑猩猩吧？”赵依依问。
“没错，黑猩猩的智力水平也很高，但应该没有红毛猩猩高。”宋河点头。
继续翻页，倭黑猩猩。
再翻页，合趾猿、红颊冠长臂猿、西黑冠长臂猿、南方白颊冠长臂猿……
东白眉长臂猿、黑掌长臂猿、婆罗洲白须长臂猿、西白眉长臂猿……
克氏长臂猿、银白长臂猿、戴帽长臂猿、白掌长臂猿马来亚种……
赵依依有点眼花缭乱了，她还不知道地球上有这么多长臂猿，动物园只有区区一两种。
宋河如数家珍地介绍，每种都只介绍关键特点，尤其强调智力水平。
翻着翻着，换科了。
“下面的是类人猿下目的阔鼻小目，蜘蛛猴科里的蜘蛛猴亚科。”宋河清清喉咙。
洪氏绒毛猴、哥伦比亚绒毛猴、秘鲁绒毛猴、银绒毛猴……
黄尾绒毛猴、北茸毛蜘蛛猴、南茸毛蜘蛛猴……
白额蜘蛛猴、朱颜蜘蛛猴、棕头蜘蛛猴……
红吼猴、披风吼猴、玻利维亚红吼猴……
赵依依彻底眼花头晕，满眼满脑子都是猩猩猴子，这辈子没见过如此多千奇百怪的猴子，长相一个比一个奇葩，简直不似地球品种。
“停停停！”赵依依双手捂住资料本，皱眉看向宋河，“给我介绍这些是什么意思？”
“刚刚不是给你说了吗，让你养啊！”宋河一副理所当然的口气。
“我？”赵依依懵了。
“对！”
“我连养金鱼都养不活，让我单枪匹马养这么多猴子猩猩？”赵依依呆了，迅速翻页，翻回魁梧的大猩猩页，用手指戳了戳，“它们会把我吃掉！”
“我刚刚讲课你没认真听啊！”宋河道，“东部低地大猩猩只是看起来凶恶，实际上是温顺的食草动物，不会随便吃人的。”
赵依依垮起小脸，表情无比复杂。
“何况也不是让你一个人去养，丁阳泽、宁默、张芷蕾，你们四个都是动物园负责人，我还会给你们委派专业的饲养员，完备的饲料供应团队和兽医，以及混实习证明的大群毕业生们，你尽管指挥，人手会非常充足。”宋河安慰道。
“动物园？”赵依依傻眼，“什么动物园？”
“这个！”宋河把另一份资料递给她。
“乘黄外星动物园？”赵依依迟疑着读出扉页标题。
“呆啊，乘黄俩字划掉了没看见吗？”宋河道。
“哦哦哦！”
“我会在本地新建一个外星动物园，里面专门放这些猩猩猴子，你们四个负责掌管动物园，按我的指令做学术研究！”宋河解释，“本来我想让丁阳泽当动物园园长，但既然他跑路不敢来，那就暂时让你当园长！”
“实验室里在提取健脑成分，你天天泡实验室，肯定知道。”
“健脑成分的提取快突破了，动物园会很快建成，随后要给这些猩猩猴子集体喂食健脑成分。”
“你的主要任务是观察它们的智力水平，并且尝试教会它们一些需要智商的事情。”
“譬如语言文字，譬如数学题，譬如益智小游戏，继而刺激它们的智力发育，并观察它们聪明到什么程度了。”
赵依依总算搞明白状况了，脸色有点震惊，但还是缓缓点头。
“懂了，让我当珍妮古道尔？”
“差不多，但珍妮古道尔是在丛林里待大半辈子，你是在动物园里，下课之余去照顾照顾动物，而且不出意外的话，很快会出效果。”宋河道，“这个任务肯定很累，但大概一年之内，你的名字就会在学术界广为流传，甚至比肩珍妮古道尔！”
“愿意干这活儿吗？”相晓桐微笑道。
“我……愿意！”赵依依点头，“听上去不是特别难，就是耗时间。”
“在你正式接这个任务之前，我想先给你打个预防针。”宋河笑道，“你现在可能还没想明白自己会面对什么，我先给你讲个小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