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夺舍技术一旦出现，社会伦理道德马上崩溃，整个人类文明的形态，乃至全球社会秩序都会变化！”相晓桐低声道。
宋河点点头，这些他都明白。
师徒俩沉默，盯着一死一活两只小白鼠，表情严肃，长久沉思。
起初宋河觉得毛骨悚然，感觉开启了非常邪恶的技术路线。
但想了许久，他又不得不承认，这条邪恶技术路线，其实也……非常诱惑。
长生不死的诱惑！
……
灞波儿奔经过抢救后，又顽强地活了整整四天才死去。
死亡时间是上午十点整，几乎一秒不差。
宋河和相晓桐都在学校大礼堂，宋河上台领了十佳教授的鲜红证书，相晓桐作为院长，则上台领了学院科技进步奖的证书。
两人回到座位后，便在手机上收到了灞波儿奔挂掉的消息，于是师徒俩双双收起了领奖的笑容，面无表情地陷入沉思。
颁奖仪式之后，便是冗长的各学院代表讲话，讲话内容乏善可陈，无非是各学院炫耀一下自家今年取得的成就，再展望一下明年要实现的目标，套话连篇，认真听完纯属浪费时间。
于是相晓桐在底下开小差，用中性笔在笔记本上画画。
宋河无意间扭头瞥了一眼画，吓了一跳，画风居然相当邪性扭曲。
画作背景是一间卧室和与卧室相连的客厅，寥寥数笔勾勒出一张大床和沙发、桌子，家具摆设很简单。
但，有个长度骇人的蛇状怪物，身躯从床上的枕头开始爬，一直爬出卧室，贴着地面经过沙发，一直延伸到画面之外。
怪物的身躯并非蛇皮，而是一连串鼓鼓囊囊的半球体连接在一起，像脱水的仙人球一样布满褶皱，杂乱的黑毛从半球体上伸出来。
至少几十个首尾相连的半球体，在卧室客厅的地板上蜿蜒回旋，似乎是某种巨型蜈蚣……不对，巨型毛毛虫更恰当。
宋河胳膊上立刻起鸡皮疙瘩，这不明生物的邪气都快溢出纸面了，他的昆虫恐惧症又本能发作了。
“老师你在画什么鬼东西？”他忍不住问。
“你猜猜看。”相晓桐把那页纸撕下来，放在学生面前。
宋河后仰，皱着眉头打量那只不见首尾的巨型毛毛虫，“没见过。”
“这样呢？”
相晓桐说着，又在沙发旁边的空地上画了几个……死人。
没有头颅的死人，血糊糊地趴在空地上，皮肤已经腐烂，像是脑袋被巨型毛毛虫给吃掉了。
“吃人怪物？入户吃了一家人？”宋河感觉更恶心了，“这玩意儿到底是什么？”
“你好好猜一下，过段时间实验有进展了我再告诉你。”相晓桐笑了，“不是现实中存在的东西，只是我的一个小想法。”
宋河拿起那张邪性的画作，端详许久，默默折叠收了起来，这种怪物肯定在地球上没有，老师大概是看了什么恐怖片乱画的。
不过他总感觉有点眼熟，像是什么很常见的东西，但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了。
……
奔波儿灞和灞波儿奔被制成了标本，永久保存。
更多的奔波儿灞和灞波儿奔，正在被批量制造出来。
宋河的实验室画风变得极度诡异，几乎每张实验台上都摆了几个培养箱，所有培养箱里都是头部相连的小白鼠，而且还都是活着的。
相晓桐和宋河每天忙着算来算去，打草纸堆积如山，最后用算出的结果调整实验试剂，设法延长实验小白鼠的寿命。
靠着已发表数学论文断断续续的返点，宋河的数学级别升到了宗师69级，和老师的级别差距又缩小了一级，只剩六级之遥。
六级的差距，实际工作中几乎已经感觉不到了。
主要是性格问题，宋河对自己的计算能力极度自信，往往算出答案就懒得再验算，而相晓桐有点焦虑，总是反反复复死扣一些细节，因此有时候甚至算的比宋河还慢。
“奇怪啊，我感觉你数学好像比我强了？”相晓桐忍不住道。
“没有老师，你暂时还是更强的。”宋河实话实说。
“把暂时去掉，我会一直比你强！”相晓桐笑了，轻哼一声。
“别做梦了老师，要不是被这个双脑连接实验拖住时间，我再猛学一阵子早就把你超了。”宋河直言不讳。
直言不讳的结果就是挨拧。
宋河还没说完，一只手就狠狠揪住他的耳朵转圈，旋转两下后猛地松手，啪的一声耳朵回弹，宋河便痛的钻到实验台底下嗷嚎起来。
“老师你就只能听谗言呗？”宋河气愤，“你等着！等我数学比你好了，这耳朵我必须拧回来！”
相晓桐突然弯腰，看实验台底下的学生。
宋河刚要起身，吓得缩进实验台里，死死捂住自己的耳朵，警惕地盯着她，像被母老虎堵在洞里的小兔子，一副打死也不出去的不屈表情。
“我等着你拧我耳朵。”相晓桐自信地侧了侧脸，展示自己的耳朵，“什么时候觉得能挑战我了，尽管来找我题斗！能把我斗赢，就给你拧一次，但要是你输了，别怪我手狠！听到没有？”
“一言为定！”宋河来精神了，“你得意不了几个月！今年你肯定挨拧！”
第870章 让猩猩变聪明的饮料？
随着实验推进，越来越多的雷同情况出现。
两只双半脑连接小鼠，很难同时死亡，大部分都是一只先死掉，另一只还能撑住数小时乃至数天时间。
于是，满实验室里到处都是一只死一只活的连脑小白鼠，人造胼胝体犹如小小的奈何桥，连通生者和死者，在阴阳两界间破开一个小小的漏洞。
宋河从各组抽调了十几个精锐，专门负责研究奔波儿灞类型的小鼠大脑。
所谓奔波儿灞类型，当然是指身体死掉了，而大脑依靠另一颗大脑的养分苟活的情况。
这种情况下的小鼠大脑，往往处于一种低氧低糖的半昏迷状态，脑子的活跃程度会逐渐降低，呈现慢性死亡的过程。
在缓慢脑死亡的过程中，宋河团队频繁观测到了“局部关机”现象。
所谓“局部关机”，即大脑主动放弃了一小部分不重要的脑组织，像植物缺水会脱落掉一些叶子一样，大脑会断供一部分不重要脑组织的氧和糖，为更重要的脑组织争取存活时间。
尤其是奔波儿灞类型的小鼠，身体已经停止运转了，大脑控制身体感官的部分便可以暂停掉，反正即便去感受身体，也只能感受到痛苦或者虚无。
局部关机时的脑数据特别有价值，宋河一扎进去便停不下来了，废寝忘食没日没夜地分析，不断给部下们写条子，让他们按照条子调整实验，再收集更多数据。
相晓桐暂时脱离了实验室，要期末考试了，她身为院长得安排考务工作。
宋河连期末卷都懒得出了，直接让老师替他出，脑院和数院的卷子都让老师出，监考他也不去了，让老师帮忙监考。
总之什么都让老师替他干了，他彻底泡在实验室，两耳不闻窗外事。
期末考试当天，宋河正忙着算实验数据，突然间眼前一大堆系统提示跳出来。
【122名同学以为巨难的考卷是你出的，怨念值＋7620！】
【267名同学在考场上难以下笔，感觉你变了，黑化成恶老师了，怨念值＋28480！】
【334名同学心态崩了，恨不得冲进你办公室打你，怨念值＋65440！】
宋河怔了一下，反应过来。
看来相老师也不是善茬，替他出的期末卷难度拉满了，在考场上创飞一众学生的脆弱小心态，直接引爆怨念值！
干得漂亮啊老师！
在前沿科技大学任教的时间越长，一届一届同时在读的老生新生也越多，加上学校不断扩招，于是这几年期末考收获的怨念值也水涨船高。
一周的期末考结束，宋河积攒的怨念值余额又多了几十万，一股脑投进许愿池。
没想到刚投进去几分钟，猛然跳出系统提示！
【许愿池浮出了神秘物品，快去看看吧！】
【健脑功能饮料资料（残本）】
宋河满头问号，饮料？
系统你不务正业啊，以前不都是给什么药物的技术资料吗？怎么这回进军饮料了？是扔进去许愿的怨念值不够多？
打开资料介绍看了一眼，宋河顿时收起小觑之心。
这玩意儿说是饮料，其实叫保健品更恰当，功效比很多所谓药物还强！
【一种在未来极度畅销的健脑饮料，长期饮用可增强大脑新突触的生成，巩固神经回路，增强记忆力，对于脑发育阶段的儿童，长期饮用平均可提高约10点智商，对于中老年人，可大幅减缓脑衰老速度，将阿兹海默病的风险降低70%】
【短期饮用，会有神清气爽、大脑活跃的直观感受，同时不会像咖啡浓茶类饮品导致难以入眠，是更为健康长久的提神饮料】
【参照相关资料进行实验，可提取出健脑饮料的核心成分，简单调配口味后即可制成饮料成品】
宋河看明白了，就是给脑子喝的红牛呗？
虽然资料介绍吹的天花乱坠，但实际效果很难说怎么样。
他的态度很谨慎，这东西未必真能大规模商业化，得先把成品做出来看看再说。或许是一个吸金项目，也可能是个鸡肋项目。
他耐心翻起资料，翻着翻着眼直了。
怪不得许愿池给扔出这东西来，健脑饮料的核心成分之一，需要通过双脑连接小鼠来制取！
甚至还不是活着的双脑连接小鼠，得是奔波儿灞形式的小鼠！
资料显示，奔波儿灞形式的小鼠，在身体死亡一个月之后，如果大脑依旧存活，且能从相连大脑上获取足够的养分，会进入一种特殊状态，开始试着分泌特殊物质，来促进半死不活的脑组织稳定下来。
这种特殊物质，进行提取分离，可以直接作用于灵长类动物大脑，且通过简单的口服形式，就可以通过胃部毛细血管入血，继而在抵达脑部后发挥作用，促进神经元生长！
最离谱的是，资料里还提到，这种药物对人类大脑的促进作用其实还不是最强的。
最受用这种健脑饮料的，其实是几种猩猩，猩猩们长期饮用健脑饮料后会有显著的智力提升，表现为可以动手修建树屋、学习简单的人类文字等等！
宋河看的振奋不已，大是大非面前，系统资料应该不会骗人，这健脑饮料居然能把猩猩给整成野人的风姿，效果听听就很逆天啊！
到时候都不用愁什么广告宣传了，直接用饮料喂一群猩猩，让猩猩到发布会现场表演一波，宣传效果直接炸裂！
宋河嗅到了金钱的味道！
制药虽然赚钱，但饮料市场规模更是庞然大物，历届富豪榜上一堆大人物都是卖饮料出身！
认真往下看资料细节，琢磨片刻，他的脸色很快又难看起来。
果然巨额财富不是随随便便能拿到的。
第871章 新战役部署
宋河在实验室窗边架起白板，用抹布快速擦掉所有字迹，在顶上写了两个字。
开会！
随后他又从实验团队的群聊里发了“开会”，静静等待起来。
很快，团队成员们搬着小板凳匆匆赶来，呈扇形一排排地坐在宋河面前，乖乖地等待开会。
人越来越多，宋河面前的景象犹如正在增强信号的WiFi图案，他是最底下那个小点，团队成员们则是上面的弧线，一圈圈向外扩散。
终于，人到齐了，信号满格。
“快过年了，得给大家发年终奖。”宋河开口。
白大褂们顿时一阵激动，发出怪声，同时哗哗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