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行字是，本产品目前处于临床试验阶段，截止生产日期，临床实验效果良好，暂无不良反应，可在危急情况下作为人类全血替代品使用。”
“第三行字是，请妥善保存，并在使用本品前注意有无涨袋、渗漏、变质现象，如发生变质请勿使用！”
“第四行字是，如在使用过程中遇到问题，请和本公司联系反馈。”
“最底下还有一行绿色字特殊说明。”乌沙道，“这行字的意思是，该批次产品是为避免人道主义灾难而紧急提供的产品，不符合商业售卖规则，请勿转卖。”
“院长正在做手术，让我们稍等一下，采访采访院长。”乌沙把血袋放回柜子。
摄影机镜头转动，继续拍医院内的景象。
宋河仔细看了看，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貌似病号伤员们的气色比几天前好一些了，或许是充分输血的原因？
终于，手术室的门打开，医护们推着病床出来，白发院长最后一个出来，虽然依旧疲惫，但目光明显比前两天精神多了。
“院长你好，我们……”乌沙开口。
“你们是半岛台的记者对吧？乌沙？”院长高兴地抓住他的手紧握，“非常感谢，你们的报道起作用了，今天医院的血荒暂时缓解了！感谢上帝！感谢给我们空投血液的人！感谢血液的生产商！”
“您能介绍一下目前血荒缓解的具体情况吗？”乌沙道，“据我所知，这是人类头一次大规模使用人造全血。”
“好，我十个小时没吃东西了，我一边吃饭可以和你讲一些情况。”院长点头。
摄影机移动，乌沙和院长赶往餐厅，边走边聊。
“物资是今天早上空投过来的，食物和水，医疗物资，包括一些消炎药、绷带和整整一千袋人造血！”院长介绍。
“正好我们血库实在不够了，附近难民能捐血的都捐过了，上午恰好有一个孕妇分娩，羊水栓塞出血，如果不是人造血的话，可能这位孕妇就没命了。”
“所以人造血液可以直接用对吧？”乌沙问。
“不不不，我们不敢直接用。”院长摇头，“实际上，当时的过程相当惊险！”
第737章 没掉链子
“你了解羊水栓塞吗？”院长问。
“听说过，但具体不了解。”乌沙摇头。
“羊水栓塞非常凶险，死亡率极高，极个别病例甚至尖叫一声马上心脏骤停，还有肺栓塞、血尿、抽搐、全身出血之类的情况，因人而异。”院长解释。
“我的经验是，一旦急性羊水栓塞，抢救窗口就短短几分钟，错过这几分钟不作为，人就死了，即使抓住这几分钟开始抢救，也需要大量输血换血。我年轻时抢救过一个羊水栓塞，用了整整三万毫升血才救过来，折腾了十多个小时！”
乌沙连连点头，脸色紧张。
“今早这位产妇，她是生完孩子之后羊水栓塞，但我们没血了，只剩刚从空投箱里弄出来的人造血。”院长说，“当时我很犹豫，因为没听说过人造血这种东西，行医三十年没用过，尤其袋子上说这东西还在临床阶段，更不敢用了。”
“之前我给你提过一个护士，她捐血过多把自己捐昏过去了，她勇敢地提出一个办法，由她捐血给产妇，把人造血打进她身体里去，万一人造血不行，由她承担。”
“我们手术室好几个医护都说，一个人捐血不够，他们一起捐，用同样的办法，把他们的人血输给孕妇，他们自己缺的血由人造血来补。”
乌沙听的惊叹一声。
“我不同意，决定直接给产妇用人造血。”院长道，“万一人造血有问题，我只能选择死一个孕妇，不能选择死一群医护，因为医护们还得抢救更多人，我们的人手不够。”
“幸好抢救很顺利？”乌沙问。
“对，孕妇活了，输了二十多袋人造血，折腾四个多小时。”院长点头，“目前来看人造血的质量过硬，孕妇身上的血基本全换成人造血了，但她没出现什么不良反应。”
“所以人造血和自然人血几乎一模一样？”乌沙问。
“不，不一样。”院长摇头，脸上浮现困惑，“我硕士论文就是血液方向的，我研究过很长时间的人血，但万万没想到有生之年能看到全人造的人血。”
“抢救完孕妇之后，我迫切想知道人造血的可靠性，就用显微镜观察，放进机器里测验。”
“结果……很诡异！”
聊着聊着，两人到了食堂，众多难民在排队打饭，院长一出现，难民们非常恭敬地让开打饭窗口。
院长也不客气，连声道谢后打了一大碗糊糊，领一块面包，到角落的桌边坐下吃，边吃边讲。
“从显微镜视野来看，完全不是人血，红细胞白细胞乃至血小板，都和人血的模样完全不同，说是什么动物血我都信！”院长道，“而且最诡异的是，它测不出血型！”
“测不出血型？”乌沙一怔，“但是每袋血上都标了血型啊？”
“对，所以很诡异，我不知道这种人造血是怎么做到的，用传统手段测不出血型，但真正和人血混合之后，又不会产生不良反应。”院长点头。
“虽然刚刚用人造血抢救过孕妇，但因为人造血看上去实在奇怪，我不敢直接输给其他病人。所以我就决定用那个小护士的办法，我先捐一些血出去，然后输人造血到我身体里，我亲自感受一下效果。”院长道。
“我试了一下，好像没什么感觉，其他几个医护也试了一下，都没感觉，说明人造血至少应急是绝对没问题的！”
“之后又有伤员送过来，我们就放心大胆地用人造血，目前没有一例不良反应，输血之后的伤员气色都很好！”
“令人振奋的消息！所以血荒暂时缓解了！”乌沙点头，“空投来的人造血能用多久？”
“我们向外联络了一下，说过两天再给我们空投一批人造血，血荒问题暂时解决了，希望空投供应不要中断。”院长点头，“非常感谢给我们提供人造血的所有人！”
视频后面又聊了半小时的其他问题，宋河拉了拉进度条，快进看完。
放心了，乘黄的产品没掉链子！
很快，借着战争话题的热度，乘黄人造血被全球网友广泛关注！
韦瑞制药刚稳定住一段时间的股价又猛烈暴跌，股东们恐怕苦不堪言，明明韦瑞的规模比乘黄大数倍，按道理以大欺小说搞就搞了，岂料非但没把乘黄搞垮，反噬还这么剧烈！
陆续有血液专家拿到乘黄人造血的样本，检验后做出评价，所有评价都很一致，看上去无比奇怪，但居然能用！
相关新闻下方的网友评论，也是一片吹捧。
“牛逼，我们生物老师上学期还说，人造血液不可能实现，现在就用上了！”
“乘黄的研发团队是真猛啊！我以前觉得韦理群太能吹了，什么人均寿命提高一百年，听之令人发笑，现在看来可能还真不是吹啊！”
“救多少人命啊，乘黄这回载入史册了，战争史医学史都会记一笔！”
“诺奖得主格兰汉这波彻底翻车了，北非医院都大规模用了，他几周前还喷乘黄人造血炒作，纯纯的小丑！”
“乘黄你倒是上市啊！我股市里亏的二十万，就指望你来给我回本了！”
“想多了，乘黄上市，咱们怕是买都买不上！”
甚至有网友喊乘黄是人类之光，乘黄开启新工业革命，尬的宋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好评如潮可以，捧上神坛大可不必，造神太猛只会引发反噬。
宋河以为此事就这么过去了，北非军阀们下下订单，公司卖卖人造血，网友热议一番后被别的热点事件吸引，他可以回学校上课了。
不料，更大的事情在后面等着他！
第738章 制裁清单
乘黄公司大会议室，股东董事会。
公司成立以来，从未开过如此高规格的会议，大股东悉数到场，董事会成员过半到场，还有多位高管旁听。
会议室灯光熄灭，窗帘拉紧，所有人隐没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
只有墙上的大屏幕亮着，韦理群操作电脑，从屏幕上调出一份英文文件。
“这就是北约刚刚公布的《北非恐怖组织制裁清单》，全文翻译版本如下。”
韦理群点击鼠标，屏幕上文字变化。
“大家来之前应该已经读过了，那我就简单概括一下内容。”
“北约这份文件，将目前北非战场上的6支地方军阀武装认定为恐怖组织，要求全世界商家中止对恐怖组织的贸易往来。”
“这份清单里警告了一些代表性的公司，其中就有咱们，北约秘书处要求我们立即停止对六支所谓恐怖组织的人造血贸易。”
“我们手上还有这六支北非地方武装的大额订单，包括近几天追加的120万升人造血，防蚊虫的乘黄驱蚊软膏580万瓶，神经肽抗疲劳药20万瓶，所有订单都已经预付了50%的订金，按照国际金价以实体黄金形式支付，我们从水贝请的验金师傅已经验过，没有问题。”
“今天会议的主要内容，就是讨论下一步该怎么走。”韦理群望向桌上众人，“请诸位参会代表畅所欲言。”
片刻的沉默，所有人的面孔隐没在黑暗里，像一群纹丝不动的假人。
终于，有人开口。
“上级的意思呢？这种国际问题，咱们一家民企不能随意吧？”
“已经向上级请示过了，上级的意思是让我们自己决定，遵守或不遵守都可以。”韦理群马上说。
气氛微微变化，有些纹丝不动的脑袋终于动了，先看向长桌尽头的一道身影，随后看看身旁的人。
“北约三十多个成员国，发达国家比例很高，是个大市场啊，他们消费能力很好。”有人开口，“拿短眠片和宋河素来说，在北约国家销量极高，比整个非洲大陆还高。”
有些人点头表示赞许，但更多人依旧纹丝不动，或只是微微侧头看向长桌尽头。
“其实也未必就怎么样。”有人突然说。
“什么意思？”
“北约是个军事组织，咱们卖药是商业，军事组织的声明能管到商业上去吗？就算我们不遵守这个清单，难道说这三十多个国家就一下不买咱们药了？我看未必。”
又有人点头，交流声一下子多了起来。
“有理，他们也不是铁板一块，他们自己内讧的厉害。”
“可能不会禁售，但搞不好会让咱们交罚款，罚款数额大了也挺恶心的。”
“我建议不要挑衅北约，人家想搞咱们一家小民企还是轻轻松松的，非洲市场比欧洲市场差远了，咱们做生意，谁有钱谁是爷对吧！”
“我预感很不好，咱们才发展几年就被盯上了？以后咱们万一做到挑战辉瑞那个程度，是不是要直接制裁咱们公司？像当年对付阿尔斯通那样对付我们？所以咱们这次要不要妥协？”
会议室里有些乱哄哄，人心浮动，种种不同的性格、情绪、考量互相传达。
片刻后，所有人又都寂静下来，纷纷侧头望向会议桌尽头。
尽头那道身影依旧一言不发，不知道在想什么。
“非洲也是新兴市场。”有人提了一句。
没人说话，既无点头也没反对，气氛似乎冷了。
“我觉得咱们思路应该打开。”又有人开口。
“怎么打开？”韦理群问。
“北约这份《北非恐怖组织制裁清单》，就像一张给咱们出的考卷。”
“我不知道你们上学的时候是不是好学生，反正我不是，我如果认真考就逢考必挂，所以我每次考试都全力作弊。”
有几个人感到诧异，忍不住看向说话的人，角落里两声低笑响起，很快整个会议桌都忍不住笑了起来，气氛没之前那么僵硬了。
说话的人自己都笑了，但语气又认真起来：
“大家笑一笑没什么的，但我说这话是认真的，作弊违反规则，但违反规则往往带来暴利，每次作弊成功我都很得意，那些好学生死读书一晚上背篇课文，我十分钟做一张小抄就解决了！当然作弊被抓也很惨，我爹拿棍子揍我，直接给我打骨折了。”
又是一阵笑声，桌上的人都绷不住了，但没人说什么。
“今天北约给咱们出的这张卷子，我的建议也是作弊，刚刚我听很多人在比欧洲市场和非洲市场，比来比去的，这是二极管思维，小孩子才做选择是吧，咱们应该全要！”
“怎么作弊呢？”有人感兴趣了。
“这办法就太多了，我是小股东啊，人微言轻，我只负责抛砖引玉，具体怎么干由你们大股东决定。”
更多的人侧过脸去，望着说话的人。
“比如咱们发个公告，说严格遵守国际社会对恐怖组织的制裁，发完最后一批货就停止贸易。最后一批货有多少？很多，可能一年半载也发不完，可能三年五年也发不完，发完货之后说不定还有质保退换货服务，反正问就是最后一批货。”
“比如咱们弄个影子公司，设在中东或者中非，甚至干脆设在欧洲，专门负责对北非贸易。乘黄只负责卖给影子公司货，至于影子公司转手卖给谁，咱们又管不着，是吧？被发现之后，咱们可以狠狠批评影子公司，并且中断贸易往来，扭头再搞另一家影子公司嘛，让北约查去吧，一查一个不吱声。”
“考虑到北非的特殊战况，咱们甚至可以直接造假包装袋嘛，他们要的只是血，又不是产品商标。北约血液市场的包装袋就从我老家产的，买一批包装袋灌上人造血，可劲儿卖呗！说不定北约内部还会互相怀疑，猜测是谁偷偷瞒着其他国家卖血过去赚钱，让他们狗咬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