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丝明悟出现在眼中，宋河若有所思片刻，抓起手机打电话。
……
脑科学院实验楼，大门口。
娄景辉脚步虚浮地出门，连续加班令他心力交瘁，如果不是怕上校园新闻，他甚至想倒在路边草丛里呼呼大睡。
跨上一辆自行车，还没等骑一下，兜里手机震动。
娄景辉脸色骤变，不会吧？
肯定不会，不可能的。
战战兢兢摸出手机，看到屏幕上的来电人，他忍不住眼前一黑，还真怕什么来什么！
“老大？”娄景辉犹豫着接电话。
“我又想到了一个小细节，你在实验室吗？”宋河问。
“我不在。”
“那你在哪？”
“我这就上天堂了老大。”娄景辉痛苦地搓脸。
“博尔赫斯说过，如果世上有天堂，那一定是生物实验室的模样。”宋河笑道。
……
宿舍。
挂掉电话，宋河在打草纸上略一动笔，很快解出了信封背面的密码图。
写了一封简短的回信给老赵，答应成为杰青评委。
箱子里还剩最后一封信。
宋河嘴角微勾，要么今天是什么黄道吉日，要么今天自己灵感爆棚，拆信居然屡屡拆出数据分析的灵感来。
最后一封信是卡特琳娜的，宋河满怀期待地拆开，她可是正儿八经的青年数学家，如果和上次一样问道数学题，说不定也能带来一串灵感？
【亲爱的宋河：】
【你看新闻了吧，我们成功把宇航员送到月球上了，我手头的工作告一段落，正在短暂地休假】
【我导师以前是造战斗机的，他说当制造图纸和战斗机一样重的时候，飞机就能飞起来了。这次我们做新火箭的效率很高，图纸只有火箭的三分之一重量，你们那边造火箭和战斗机也是这样吗？】
【前段时间看到数学家的亡魂，可能是工作压力太大了，因为我休假之后一个亡魂也没见到，不知道过段时间上班会不会再见到数学家们】
【你的数学进展令我感到沮丧，宋河流形真的太深邃了，我原本觉得经过几次顿悟，我的数学水平肯定远远在你之上，但宋河流形的出现击溃了我的自信，我现在不确定究竟是你更强还是我更强】
【我的导师已经带着几个学生在尝试证明宋河流形，根据我们的情报，欧洲也有几个著名老数学家很感兴趣，正在指导博士生们试图证明，但尚未亲自下场】
【我的导师和我严肃谈话过，说我想竞争菲尔兹奖，将来最大的敌人之一就是你，如果菲尔兹奖是一场马拉松，你我都已经跑到大概三十公里的位置，还剩十公里，而前面的人影寥寥无几】
【我写信和谢科夫探讨了一些数学问题，能明显感觉到他的数学造诣止步不前，他的重心已经转移到处理实际数据上，而不是向着未知的数学边界前进】
【他倒是并不感觉沮丧，他说用数学开辟未知很重要，但掌握数学工具的人修补现世也很重要，他已经获得了你们月城计划的银勋章，还拿了好像二百多万的奖金，看来他工作进度还不错】
【很久没和你聊了，不知道你在忙什么工作？我看了乘黄的新发布会，又出了很多厉害的新药，都是你做的吗？那你还有时间研究数学吗？】
【休假结束之后，我的工作也不会太多，因为凭借我们国家的财力和制造业水平，已经没法再生产制造更高水平的探月机械了，后续几年我们的工作大概就是修修补补，确保每一次常规发射的顺利】
【所以我打算腾出时间来，找一个数学问题，扎扎实实地钻下去，做一个能稳拿菲尔兹的成果出来，如果可以的话，你要不要考虑和我合作？】
【卡特琳娜】
宋河认真读完，挥笔回信。
“你汉字已经学的炉火纯青了，连深邃这种词都能写对。”
“我没造过火箭或飞机，不知道需要多重的图纸。不过我造新药的时候，几乎每款新药用到的数据纸都有四五节火车车厢的量，最后出产的只是豆子大小的一粒药片。”
“如果你想冲菲尔兹的话，我当然乐意合作，如果你没有合适的课题，为何不试试宋河流形呢？”
“我没有自夸的意思，宋河流形不是我本人的创造，是数学之神偷偷往我脑子里倾倒的东西，我相信它会开启一个广阔的新领域，必然蕴含能拿数学至高奖的内容。”
“如果你在老家的工作仅限于修修补补的常规工作，是否可以考虑离职？像你这种年轻有为的数学家，应该趁着韶光未逝，多做能推动人类科技进步的工作，譬如分析分子药物，计算靶点概率。”
“你拿菲尔兹奖之后，来乘黄工作，可以给你开一个天文数字的年薪，数额会高到令你的同事们嫉妒。”
最后一份回信写完了，宋河对折信纸，塞进信封。
桌上手机震动。
娄景辉的消息，一连串激动的感叹号：
“难关突破！！！”
第726章 谢科夫考研
最先突破的难关是功能平衡，这在宋河的预料之中。
毕竟他曾经让藻类生产炸药成分，连这种八竿子打不着的功能都能实现，让人造复合白细胞分泌一些免疫物质就更容易了，学术界不懂什么基因能分泌炸药，但很懂什么基因能分泌细白细胞介素。
但，突破的方式不在宋河的预料之中。
他原本的计划是，造一种复合白细胞，能分泌各类基础的免疫物质。
但实验团队却同时做出了三种人造复合白细胞，由同一类细胞模板分化而成，表面长得都一样，但分泌物略有不同。
宋河带领团队加班加点，试图把三种复合白细胞融合为一种，但先后尝试了四五十次都惨遭失败。
强行融合，总会催生出大量有毒分泌物，或直接消除掉免疫物质，完全不明白原因。
忙到周末，宋河终于投降，“罢了！融不进就别硬融了，就用三种复合白细胞吧！无非是生产流程麻烦点，最后能用就行！”
团队成员们也松了口气，纷纷支持老大的摆烂决定。
“老大命个名吧。”娄景辉开口，“三种复合白细胞分别叫什么，总不能一直用ABC代替吧？”
“我懒得命名，三个组分别命名一个吧。”宋河说，“正好三个组都出力了。”
各组很快把复合白细胞的名字确定下来：纪白细胞、娄白细胞、吕白细胞。
“都这么臭屁吗？以人名来命名啊？”宋河调侃。
“老大你记不记得宋河素？”范桃提醒。
“范桃鞋带开了，在实验室不注重仪容仪表，扣一千奖金！”宋河愠怒。
团队成员们响起一片哄笑声，范桃弯腰系鞋带，满脑袋怨念。
“还剩两大难关，敌我识别和繁殖限制，各组拿着自家的白细胞认真做，尽快突破。”宋河道，“我会指点大家找方向，按照我的指点率先突破的小组，赏金一千，能不按我指点自己找方向突破的小组，赏金两千！”
“才一千块钱？”有人在后排问。
“想啥呢？必然是一千万啊！我是那种抠抠搜搜的老板吗？”宋河无语。
各组顿时眼冒绿光，像一群看到肥羊的狼，平均到每个人头上，率先突破就有几十万额外奖金，无论如何得搏一搏！
“老大，桃姐刚刚扣掉的一千也有万吗？”后排有人问。
又是一阵哄笑，范桃回头翻了个白眼，宋河说了声当然也有万，范桃的脸色变成惊恐。
……
金钱能使磨推鬼，在高额奖金的刺激下，整个研发团队再度加大工作强度，通宵彻夜地肝实验数据，寻找剩下两大难关的破解之道。
宋河留下了上百页的技术指导，供麾下部将们研究，自己短暂地从实验室工作中抽离出去，忙学校事务。
一学期过的真快，又到该穿羽绒服的寒冬了，寒假近在眼前。
当然，期末考试和研究生考试也近在眼前！
今年宋河荣升副教授，可以开招研究生，正常大学里副教授只能带一两个研究生，个别牛人能带十来个就顶天了。
但宋河胃口不是一般的大，几个月前他申请了50个硕士生名额！
这种数量相当炸裂，相当于普通副教授是小摩托，老资历副教授是小轿车，宋河等于加长大巴车，车外车顶还挂了不少阿三的那种。
他敢当加长大巴车是有底气的，制约副教授带研究生的主要因素有两个，学校意见和科研经费。
学校意见他不怕，相院长很好说话，校长也是个随性的人。
科研经费就更不用说了，别说养50个硕士生，哪怕养500个，他的财力也轻轻松松。
果然，宋河递交了招生计划后，校领导连问都没问，直接就给批准通过了。
前沿科技大学招研究生采用自主命题，于是在学期末的短短几天内，宋河闷在宿舍里突击出了六套卷子，其中四套是给本科生的期末考试卷，两套则是硕士招生卷。
几个月前，研究生考试报名的时候，乘黄公司宣布过宋河招生的消息，之后每天有学生打电话或发邮件询问信息，陆续有近三千名学生询问，人气火的逆天，甚至不少询问的学生本身已有硕博学位，冲着宋河的名头想再考一次。
十二月下旬，研究生初试开始、结束。
考试期间，宋河便收到数千考生的怨念，毕竟他把卷子出的非常复杂，要比统考的试卷难度高五六倍！
最关键的是，卷子里披着生物皮的数学题占了极大比重，而大多数生物狗的数学能力很差劲，考试过程必然无比折磨。
考试结束后，他的邮箱便塞得满满当当，短短几天收到八百名考生的邮件，都是些自我感觉笔试还不错的，先来打个招呼，以求明年面试时留个好印象。
个别神通广大的考生，甚至直接给宋河发微信。
譬如谢科夫。
“宋老师，我对了一下答案，好像有点希望，能上岸就跟你混了。”谢科夫发消息。
宋河看到消息直发懵，“啥？你在说什么？”
谢科夫甩了几张截图过来，赫然是报考信息。
宋河目瞪口呆，不可思议地盯着手机，“卧槽？你这图是真的还是p的？”
谢科夫又甩了几张照片过来。
照片上赫然是宋河出的《脑科学》和《生物制药》教材，厚厚的两套摆在桌上，书边翻烂了，密密麻麻的笔记纸铺了一桌面，一些翻开的书页上也全是红笔黑笔的标注。
还有两大箱做完的试题，上面铺满谢科夫熟悉的笔记。
只看照片，就能想象出画面，一身红色睡衣的黄毛谢科夫，半夜趴在桌上啃生物题，边学边端起啤酒罐当水喝，屋里弥漫浓郁的酒气。
宋河：“我人傻了，你不是在月城计划干活吗？咋有时间跨界学生物？”
宋河：“不是，你真要报我研究生？咋不提前给我说一声呢？我给你圈圈重点，不轻轻松松上岸了？”
谢科夫：“早就学了，自从说好了将来我去你公司上班，我就没事学学生物，说实话，数学家学生物真的不要太简单，知识都太浅显易懂了，基因靶点那点东西，加起来不如一道辛流形题目难，就是琐碎麻烦点。”
谢科夫：“我猜你肯定很快能当上教授，届时肯定要招生的，我跟着你读个研，生物制药这一套我就熟悉了，到时候入职可以无缝衔接，是吧？果然今年你就招生了。”
谢科夫：“面试的时候还望宋老师高抬贵手！”
第727章 诺奖得主的进攻！
宋河：“这是什么话，你还用面试吗？到时候直接来办入学手续好吧！”
谢科夫发了一连串的狗头，“这不好吧？”
“确实不好，但就这么定了。”宋河也回了一连串的狗头。
谢科夫的报考纯属给宋河的一份大惊喜，他目前的研发团队虽然也算高手如云，但数学方向的高手只有娄景辉一个独苗，万一娄组长出点什么意外无法工作，譬如进医院或者去月球，很多数据分析就得宋河亲自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