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河咋舌，他的乘黄公司不注重数学，确实不知道数学家的行情，相比起来生物学家和化学家要便宜得多，也可能乘黄还没有真正挖过最顶尖的生物学家。
文件袋打开，抽出一串纸张。
宋河眉头微皱，迅速翻看了一遍，“这是……林加尔猜想？大猜想和小猜想？”
“你居然知道？”相晓桐吃惊，“你了解多少？”
“刷论文的时候偶然遇到过，一看太难就望而却步了。”宋河说，“量子物理大佬林成济和克拉福德数学奖得主加尔，两人在国际学术论坛上一见如故，晚上在酒馆双双喝成胃穿孔，在医院静养期间探讨学术问题，搞出来这个林加尔猜想。”
“没错。”相晓桐点头，“二十年前的事儿了，你知识面还挺广。”
“在医院的时候，两个人只搞出来一个小林加尔猜想，后来两人靠邮件远程合作破解猜想，辛辛苦苦破解了一个多月，证明过程没写出来，反而搞出一个难度倍增的大林加尔猜想，问题变得越来越复杂。之后加尔突然出车祸死了，林成济睹猜想思人，难以直视，放弃证明。”
“加尔未必是出车祸死的。”相晓桐忽然表情古怪。
“啊？”宋河一怔，茫然不解，“各种百科上都说是车祸死的啊？”
“前年我从杭市参加学术会议，遇到加尔的同门师兄贾利德，他给我说加尔是去偷一个同事的老婆，结果那个同事提前回家，慌乱之中加尔翻出窗外，试图抓着空调外机躲一躲，结果空调外机的支架长期锈蚀，撑不住加尔这个大胖子，他就从12楼掉下去摔死了。”相晓桐说。
“啊？”宋河错愕，“一代数学大家死的这么窝囊？”
“就是因为太窝囊了，北爱当局考虑到国际观瞻，隐瞒了加尔的真实死因。”相晓桐笑道，“消息封锁比较成功，今天加尔在全世界眼里还是一个温文尔雅的君子形象。”
“那他同门师兄贾利德还告诉你？”宋河吃惊。
“你猜加尔偷的那个同事老婆，是谁的？”相晓桐憋着笑。
“啊？”宋河震撼，“贾利德也真不藏着掖着啊！被戴绿帽这种事儿不很窝囊吗？”
“贾利德觉得自己赢了，毕竟加尔丢的是命。内幕消息说阿贝尔奖本来打算给加尔的，加尔一死，贾利德觉得自己赢面很大。而且贾利德希望加尔一输再输，死后的名声再臭一臭。”相晓桐说，“行了，八卦到此为止，你看看内容。”
宋河低头看手里的文件，感觉已经不能直视林加尔猜想了。
“话说林成济大佬是怎么评价加尔之死的？”宋河又好奇。
“林成济不相信加尔是坠楼死的，他相信加尔是清白的好人。”相晓桐说，“你万一哪天有机会见到林成济，可别提这茬，他这人脾气暴躁，搞不好会为了捍卫亡友名声，挥动老拳狠狠揍你。”
宋河脸色复杂，这很难评，只能说学术圈也都是人，有人怀揣神圣的友情，有人道貌岸然偷同事老婆，有人热烈庆贺同事的死亡。
他低下头去，努力忘掉震碎人三观的八卦，用严肃的目光阅览文件。
读着读着，他发现一个问题。
这份文件并不是专门讲林加尔猜想的，而是先有大量数据，一步步推导归并，最终突然发现需要解林加尔猜想，才能把前面的数据分析出来。
这种情况很难得，应用实际和数学理论迎头相撞！
宋河好奇地端详那些数据，困惑地看了半天，“老师，这些数据是干什么用的？”
“量子生物学你有没有涉猎过？”相晓桐问。
宋河一怔，脸色大变，“不是吧？！”
“是的。”相晓桐点头。
他再看数据，脸色深深畏惧。
量子生物学的历史不长，近几十年才开始起步，属于冷门学科里的冷门学科。
原因很简单，量子理论就够烧脑烧钱的了，再和生物跨界联系起来，很少有学者能吃得消。
当然也有一些著名成果，譬如候鸟通过地磁感应定位迁徙方向，现在被证实是通过量子纠缠效应实现的。植物主要光捕获复合物的振荡信号，也被解释为量子相干能量转移。
老师一提示，宋河多多少少能从字里行间看懂一些数据了。
“这是……磁共振检测的大脑信号，排除量子关联影响？”宋河问。
“厉害！”相晓桐眼神闪烁，“你对数据的嗅觉很灵敏啊，只看数字都知道是什么！”
“我先回去研究研究吧，量子生物学的东西我不怎么会，得恶补一下，把数据搞明白了，我才方便证林加尔猜想。”宋河拧着眉头，“日期截止到什么时候？”
“不着急，今年能弄出来就行。”相晓桐语气佛系，“这么难的题目，我也不好强求，随缘吧。”
“这才年初啊，老师你这时限给的也太随意了。”宋河说，“争取高考前后我做出来。”
“林加尔猜想已经二十年没有进展了，你能用一年时间做出来，已经是奇迹！”相晓桐说，“就怕一年两年你也做不出来啊！”
（今晚可能少一章，量子生物学的基础知识我还没怎么看明白，写起来心里没底……）
第667章 教材大战！
宿舍，宋河孤零零坐在电脑前，为了博士学位啃论文。
量子生物学的进展比他想的要深，原以为冷冷清清，居然也能找到不少论文，而且这种冷门学科的水货少，敢下场做研究的基本都是大佬，因此大多数论文含金量极高！
他从基础开始补。
诺奖得主罗杰·彭罗斯曾经写过一本《皇帝新脑》的书，神神叨叨地说人脑细胞中存在一个结构叫“微管”，微管里无时无刻都在进行量子引力效应，继而产生意识。
罗杰·彭罗斯虽是诺奖大神，但他的主攻方向是黑洞，跨界到脑科学跨的很失败，他的理论遭到学术界群嘲，各种尖酸刻薄的嘲讽声都有。
宋河翻了几篇论文，能想象到科学家们一副喷子嘴脸敲键盘的画面，和网瘾少年的高强度对线画风接近。
虽然罗杰贡献的理论被视为野鸡学说，但也成功启发了一些学者朝着新方向去研究，譬如有个叫马修·费舍尔的大佬，也认为大脑很可能是台量子计算机。
马修来头不小，拿过凝聚态物理最高奖巴克利奖，他的研究更深入了一些，指出磷原子的核自旋就是大脑的量子比特。
但紧接着马修也不自信了，说可能他的看法是错的，但这个方向还是值得研究，假如将来能确定他是错的，那么也意义重大。
宋河看的头疼，这很难评，马修在这方面的论文实验相当粗糙，有种玩票的性质，反正他是大神，放个屁也是香的，正话反话都让他说完了。
没辙，宋河只好抛弃虚名盛大的理论，去找一些无名小卒踏踏实实做的实验。
很快，他知道自己的学习方向对了，因为眼前开始冒出升级提示！
【检测到生物进步，由大师57级升至大师58级！】
“给大鼠饲喂两种同位素锂6和锂7，大鼠的筑巢喂养等行为中，锂6组明显更活跃……”
“一个原子核可能的最小自旋为1/2，在大脑充满电场的环境中，有1/2自旋的原子核几乎不受干扰……”
“大脑内部是以水为溶剂的盐溶液，大量游离氢离子可以让锂6趋向为自旋1/2的核……”
【检测到生物进步，由大师58级升至大师59级！】
“波斯纳分子形成的复杂分子簇是问题关键，在神经元中，这些复杂分子簇将改变神经递质的传导，诞生思维……”
“长寿命相干性主要原因是基态振动，而不是激子与激子叠加……”
“汞同位素具有非零自旋，会对大脑中波斯纳分子的核自旋……”
【检测到生物进步，由大师59级升至大师60级！】
“经典物理无法解释紫色细菌反应中心里电子转移的温度依赖性，如果引入核隧穿……”
“酶依靠电子质子的耦合来控制电荷传输和催化作用……”
烧起来了，脑子烧起来了！
除了生物级别往上升，宋河的物理级别也不时上跳一下。
他仿佛一头扎进了深渊，短时间内肯定是出不来了，得稳扎稳打一步步学，虽然难度很大，但他还是有信心赶在高考前后，解证出大小林加尔猜想！
数学果然比生物更烧脑一些，宋河没日没夜补数学，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憔悴下去，以至于上课时有同学满脸担忧，询问老师你气色不好是不是病了？
百万自行车很快空运过来了，宋河车子尺寸比相老师的稍大一些，座椅和脚蹬都不一样，适用不同的生理结构。
周末宋河跟着相老师出去骑了一趟车，直接被拉爆了，面对老师的嘲笑，宋河深感屈辱，决定加强锻炼，每天在宿舍做高抬腿，边学习边练腿，早晚有一天把相老师拉爆！
学校的批文很快发下来了，宋河同志荣升副教授！
晋升仪式择日统一举行，但薪水待遇分分钟涨了上来，宋河的工作证头衔换了，变成“脑科学院副教授”，办公室也换了一间向阳的，面积扩大两倍！
学生们也很高兴，对宋河的称呼从“宋老师”快速更改为“宋教授”，至于副字当然是省略掉。
不少同学课间跑来缠着宋河，想报名他的研究生，眼巴巴询问有没有保送名额。
宋河只能无奈地一摊手，坦白只有正教授才能收保送生，老师我级别暂时还不够，于是学生们破口大骂学校，居然只给宋老师一个副教授，简直有眼不识泰山！
宋河感觉学生们骂的对也不对，他的成就确实够正教授了，但是他的年龄确实太小，骂骂咧咧的学生们岁数基本都比他大，抛开职业，他得管这帮学生叫哥叫姐。
没错，从下学期开始，宋河可以带“脑科学”和“生物制药”两个专业的硕士研究生，但收徒的人数有限制。
前沿科技大学今年的规定是，新教材能卖出多大规模，导师就能收多少学生！
学校的举措很好理解，大学教材是彰显学校话语权的重要阵地，是响当当的硬宣传，哪家大学出的教材能推广到全国，必然说明在教材的领域里，这家大学是当之无愧的龙头老大，江湖地位无形中就立起来了！
宋河果断发力，宣传他编写的新教材！
宣传手段简单粗暴，让乘黄公司发公告！
【乘黄公司研发团队总负责人宋河，已完成新大学教材《脑科学》和《生物制药》的编写，两套教材适用于本科和硕士阶段，内容涵盖面广，质量过硬，包含大量前沿知识】
【今年秋季招生，宋河将以前沿科技大学副教授的身份，招收首批硕士研究生，面试题目将有40%取自这两套教材】
【乘黄公司校园招聘也将以两套新教材为题库，重点考察相关专业的学生能力，欢迎有意入职乘黄的同学认真学习这两套新教材】
【欢迎各高校讲师深入解读新教材，在全网发布解读文章或网课视频，公司将给优秀讲师发放1万至30万不等的奖金，并有机会得到乘黄公司订单班职位】
乘黄公司刚发公告，神经元公司果断跟了，也发了几乎内容一样的公告，宣布宋河编写的两套新教材，会成为神经元公司校招的考试题库！
陆续跟进的还有多家高度战略合作的公司，乘黄的股东们，神经元的股东们，纷纷改上几个字发公告，以公司名义公开为新教材站台撑腰！
相似的套路之前招生季已经用过一次，这次故技重施，宋河有些忐忑，各大高校会吃这一套吗？
第668章 春江水暖鸭先知
春江水暖鸭先知。
庾才艺是鸭。
最先感受到宋河教材推广威力的，不是宋河本人，而是生工学院的庾才艺。
周末，庾才艺和卢瑟福坐在办公室里，两人不停地接电话。
“退订？为什么退订呢？究竟哪儿不满意？”卢瑟福脸色焦灼。
“书款倒是可以退，但我想了解一下贵校突然退订的原因……”庾才艺脸色难看。
电话一个接一个，两人眼神越来越绝望。
一周前，卢瑟福和项温韦大力帮庾才艺站台，通过各种关系途径，联系全国高校的生物专业，不辞劳苦地推销庾才艺新编的《生物制药》教材。
平心而论，庾才艺这次的教材质量奇高，大半个生物学院的专家教授都参与了编写工作，实乃博采众长之书，以至于项温韦和卢瑟福拿到样书后，都大为惊艳，侧目，微笑，默叹，以为妙绝。
同样惊艳的还有全国各大高校的生物专业，陆续有三十多家院校决定，把新学期的教材改为庾才艺版本的《生物制药》，订教材的款子都打过来了！
生物工程学院甚至还特地开了次会，把庾才艺的教材编写工作当成学院的重大喜事来庆祝，岂料会议刚开完，情况急转直下！
从昨天开始，推销教材突然受到了阻力，各大院校接到电话后，一听说是前沿科技大学来推销教材，首先是态度热情无比，聊着聊着发现教材版本是庾才艺主编，态度骤然冷下去，匆匆聊两句找个借口就挂了。
今天更离谱，一大早就有学校打电话来退书，原先给庾才艺版《生物制药》下订单的学校，有十几家突然改主意了，冷不丁地打来要钱退货！
放下电话，卢瑟福拧着眉头，“你那边什么原因？”
庾才艺一脸无奈，“乘黄的公告太厉害了，给我说原因的几家学校，都是想把毕业生送进乘黄工作！不得不订宋河的书！”
“这搞成垄断了！”卢瑟福生气，“最近几年只有乘黄和神经元两家医药企业大规模招人，他们一指定教材，高校还有的选吗？怎么能这么干？简直无法无天！”
“难了！”庾才艺沉默片刻，“实在不行，我放弃教材收入，把教材价格往下压一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