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沈飞却总觉得不对劲。
因为最开始林天雨的那个反应，可不像是开玩笑。
她好像真的不知道知网是什么东西。
但问题在于。
连沈飞这个本科生都知道的事情，偏偏林天雨一个博士居然不知道，这可能吗？
说白了。
到了某个层次，有些东西是根本没办法隐藏的。
就好像大家都很好奇，职场上的那些人，记忆力好像特别的强。
可实际上，官员们哪有超乎常人的记忆力？
他们之所以能够记住别人，完全得益于用心和技巧。
一般人记不住人家的姓名，是因为不用心，没有往心里去。
官员们这方面极其讲究，不仅用心去记，而且努力记住人家的外貌，然后记住人家的名字。除了用心之外，他们还找到很多记忆的技巧，比如说类同法等等。
而正常情况下，一个读完了硕士、博士的人，怎么可能会对知网的存在表现出诧异的神情。
更不要说开玩笑了。
那根本不可能好不好！
想到这里，沈飞拿着手机，开始查看起林天雨的资料。
而这一次他没有像从前那样，看林天雨有什么作品，而是开始查看林天雨关于学术方面的东西。
甚至于，沈飞还下载了知网，想要在上面查询林天雨的名字。
可出人意料的是，他竟然找不到林天雨的论文。
“这怎么可能！”
沈飞直接愣住了。
一个电影学院的博士，甚至还是老师，居然论文在知网上面查不到，这和一个干部在组织人事那边查不到资料有什么区别？
这一夜，沈飞睡的一点不踏实，第二天早上起床的时候，甚至都带着黑眼圈了。
起床洗漱，吃过早餐之后，很快沈飞就来到了办公室。
说实话。
他现在越来越喜欢在办公室的感觉了。
这世界上的事，其实就是一种哲学。
在有的人眼里某种很浪漫的事，在另一些人眼里，可能很弱智。
平常人觉得枯燥无聊的事，职场中人，却乐此不疲。
你喜欢什么样的行为方式，和你喜欢什么样的异性，是一样的道理，因为你的意识强加给你一个印象，你就喜欢了这种类型。
或许有一天090，你的意识改变了，强加给你的是另一个印象，你喜欢的就是另一种类型。
人们之所以痴迷游戏，是因为游戏具有复杂多变的设置。
而职场，有比任何游戏都复杂的设置，使得这种游戏，比任何一种游戏都具有魅力。
都说醉卧美人膝，醒握天下权。
沈飞总算明白，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对权力痴迷不已了。
“沈组长，您找我？”
李伟很快就来到了沈飞的办公室，他这边正在安排人处理那些网络暴力的案子，督导组这边的想法很明确，网络暴力这种事情，是绝对不可取的，尤其是无凭无据上来就发小作文那种，根本就是胡扯。
如何规范这种行为，也是网络信息管理局和督导组需要共同协商解决的问题。
“嗯，有个事情，你安排人查一下。”
沈飞看着李伟，笑了笑说道：“当然，别耽误现在的事情。”
说人善变，听着是贬义，可人从来不变，很多事情依然进行不下去。
更多时候，距离只是因为两个人变化的方向和频率不同步而已。
常说的很多语言并没有表达出现实中事物的真实情况，只是因为真这么表达，就没法玩下去了。
所以很多人信了表象，故而活的痛苦。
沈飞对李伟说的这番话，其实就是如此。
看似无意，但李伟肯定是要重视的。
领导的吩咐，不管多随意，下面的人如果敢随便对待，那是要有麻烦的。
“您说。”
李伟连忙点头道。
他是耿直，又不是傻。
这么多年在机关熬下来，要是一点不开窍，那就成白痴了。
沈飞说着话，就把自己昨天看直播发现林天雨不知道知网这个事情，对李伟说了一遍，最后说道：“她是电影学院的老师，而且还是博士，按理来说，不应该会对知网没有印象，所以你派人查一查吧。”
“好。”
李伟连忙答应下来。
毕竟就像沈飞说的那样，一个博士不知道知网，属实有点离谱。
………………
随后两天，沈飞这边就没有再关注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毕竟督导组这边还有不少事情等着他处理。
之前调研过的各种案件，后续的跟进，他都要过问的。
谁让如今的沈飞，主持督导组的全面工作。
虽然各部门的领导都是副组长，但人家本来就有自己的一摊子事情要管，在督导组这边只是挂名而已。
督导组如果有需要他们的地方，他们肯定会在自己职权范围内予以协助。
但日常的工作，他们是不会过问的。
说实话。
以前沈飞不理解，为什么那些进了体制内的人，有人喊累，有人说清闲。
现在他算是明白了。
清闲的人每天喝茶看报纸，是因为所处的;: 位置是闲职，没什么事儿。
喊累的，就像自己这样，手里有权，需要每天看各种文件。
别的不说。
就督导组各个小组送过来的这些报告和需要自己签字的文件，沈飞每天都要看三四个小时。
而且。
还不能走马观花的看，毕竟有些东西都是需要审核的，万一出了问题，他自己也要承担责任。
沈飞可是很清楚的，自己被大长老扶到现在的位置，盯着自己的人不在少数。
哪怕是督导组这些人，表面上看着跟自己都是一条心，可谁敢保证，他们的眼睛不是盯着自己的？
在职场上，随随便便跟人掏心掏肺是最愚蠢的事情。
很快。
李伟那边就给出了调查结果。
“沈组长，还真被您猜对了，那个林天雨有问题。”
李伟拿着一份资料，来到沈飞的办公室给，对沈飞说道：“我查到，她的硕士论文，跟一个明星的毕业论文相似度高达百分之八十。另外，这个林天雨的博士论文，我在电影学院那边查到了，内容我正在找人对比。”
毕竟他也不是专业的，这方面还是欠缺一些的。
“没问题。”
沈飞点点头，随即说道：“你怎么看这个事情？”
“我感觉，这女孩子可能涉嫌学术造假。”
李伟缓缓说道：“如果是真的，那可能就要麻烦了，我查了一下，她研究生期间论文的查重率高达百分之六士。”
“什么意思？”
沈飞一怔：“那么高？”
论文查重率顾名思义，就是你的论文和别人重复的内容相似度。
像李伟说的这个情况，那个林天雨的论文查重率如果达到百分之六十，那等于她的论文基本上都是抄的。
这就尴尬了！
按照规定，博士生须交上至少两篇个人独立或与导师联合已在期刊上正式公开发表的学术论文，不接受用稿通知。
不接受用稿通知的意思就是，论文必须已经发表，而不是已录用待发表。
换句话说，那意味着，林天雨发表的所谓论文，根本就是假的。
“现在的问题在于，就算我们证明林天雨学术造假，也没办法用法律来制裁她。”
李伟苦笑着说道：“我国在这方面，属于法律空白，就算学术造假，也最多是撤销她的学术荣誉，然后开除之类的，没有别的办法了。”
听到他的话，沈飞的眉头皱了皱。
如此说来，这个林天雨岂不是什么事情都没有？
毕竟作为圈内的演技派，她这些年也赚了不少钱，说到底捞的也差不多了。
真要是像李伟说的那样，不需要负担任何法律责任，那这个林天雨还真就不损失什么。
“当然了，这种行为，广播电视文化管理局是可以对他进行封杀的。”
李伟又补充道：“不过那也只能保证他在行业内社会性死亡，别的就没办法了。”
“这就够了！”
沈飞歪着头想了想，随后说道：“我看这样，针对娱乐圈的艺人学历问题，我们可以展开一个调研，严查那些学术造假的艺人。如果发现像林天雨这种品行不端的艺人，直接封杀他们。另外，这个林天雨，你跟陈处长他们打声招呼，如果确定她的博士论文有问题，这个学位来路不正，那尽快封杀掉吧。”
沈飞的想法很明确，既然法律方面没办法制裁她，那就让她社会性死亡好了。
反正之前自己起草的那八条意见当中也说了，对于道德上存在问题的艺人，要坚决予以封杀。
不能让他们的行为，污染整个娱乐圈。
说白了，你做了坏事，就要为此承担责任，身为公众人物，如果连最起码的社会责任感都没有，那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真以为观众都是傻子？
………………
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