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alpha身残志坚 第68节

  陆召也没有再继续看下去,他往后一靠,靠在沙发靠背上,沉默了几秒,道:“白历,你怎么想的。”

  “不算什么,不了了之的事情多得是,”白历淡淡道,“或许不差这一件。”

  他看得很清,群情激奋往往只是一段时间的事儿而已。人们都有各自的生活,黑云压不到他们头上的时候,他们总会忘记黑云的存在。

  大部分人的“正义”只是“有空闲时候的正义”,当他们没有时间了,这正义也就被抛在了脑后。

  白历从来没指望过有谁能把他拉出泥潭。

  蚂蚁撼树,得主动出击。

  他看着窗外脚下的一辆辆的悬浮车,匆匆忙忙的人群。白历道:“不过我想,或许在这些人里,会多出几只蚂蚁。”

  陆召侧过头看他,窗外的阳光将白历镀上一层温暖的轮廓。

  陆召走过去,和白历一起看向窗外。

  这里是帝国的心脏。

  他们是心脏里两只蚂蚁。

第52章

  从一朵卡丽花引发起的话题愈演愈烈,不断有近些年类似的案例被翻出,各类内幕被首次曝光。

  对此皇室和军界不得不各自出面,给出当年那场失败的救援任务的调查报告和声明,却因报告过于含糊,细节不够清晰且责任划分不明而引起公民更大的愤怒。

  面对一片要求给出回应的声音,皇室选择了无声的镇压,有关此事的新闻不允许被播报,论坛的帖子被大片删除,博封号等等操作下来,一天的时间又要结束。

  皇室深谙一个道理,相当一部分人的热血是有时效的,当有新的事情分散掉他们的注意力,大部分人的热血过不了多久就会变成鸡血,又去搞别的话题去了。

  而发声的人群对此也挺明白,所以一个接一个的事件被爆出,白历当年那场失败的救援任务如同一个导火索,引起了一连串的爆炸,直接炸出了池底的一角淤泥,把黑乎乎发着烂臭的事实摆在了公众面前。

  军界早就对这种破事烦透了,元帅更是厌烦皇室在军界没有明说的特权行为,借机提出军团统一管理,权利集中回军界顶层,且严控媒体对军界的指手画脚、反对媒体对军人形象的抹黑和不实报道等提议。

  几方麻烦缠在一起,给皇室公关忙了个倒仰。皇室林家那位老爷子早就老得有些受不了打击,许多事儿也都是顺位的第一继承人在处理,元帅带着副官总结的一系列事件起因经过结果等报告来到老爷子跟前儿,好险没把老爷子给气厥过去。

  外界闹得沸沸扬扬,其实都不过是一场博弈。

  下层的公民想要得到一个正面的回应,要一个公道。军界想要借此机会获得更多的自治权利,建立更稳定的管理方式,取消皇室在军界的特权行为。皇室则更需要找一个轻松遮掩的办法,且不用付出什么代价。

  你当然不能说军界没有真情实感地替那些淹没在黑云之下的人争取公道,感情还是有的,越往下层的感情就越真实一点儿,因为地位差不多,遭遇差不多,容易感同身受。越往上走,那感情就不一定那么纯粹了,总得夹带点儿别的什么。

  白历其实并不怎么关心事情最后的结果,主要这种事儿一般也不会有个明确的结果。

  “你是不知道,那老爷子一张嘴,不气死几个人是压根儿不会闭上,”白历喝了一口粥,“忒损了,比我都损。”

  桌上摆了几盘菜,倒不是白历做的,都是从附近餐厅点的外卖,味道差强人意,跟白历的做菜习惯差了挺多。

  陆召的口味被白历带着跑偏了老远,这会儿再吃这些餐厅做出来的帝国口味的饭菜,就觉得味儿不大对,只能沉默地咀嚼了几口咽下去,问道:“哪个老爷子?”

  白历道:“元帅啊,我也没见过林家那位老爷子啊。”

  陆召略显惊讶:“你没见过?”

  “哪儿轮得到我见呢,我们家老爷子见过几次,”白历随意道,“那位身体不大好,不过我听说人还行,就是一直蔫蔫儿的,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他妈三百天都倒不上气儿。”

  白历这嘴也够损的,陆召笑了几声。

  “我那事儿吧,十有八九一开始林家那位是不知道的,”白历慢悠悠地吸溜着粥,“他还能主事儿的时候军界还成,没这么多乌七八糟的事情,不然我们家老爷子也不会这么卖命。后来他身体不行,一大半的事儿都是第一继承人在办,那个玩意儿……”

  白历冷笑了两声,但没继续往下说。

  他心里清楚得很,林胜跟第一继承人的关系相当不错,要不当年也不会花了大劲儿把这事儿压下去。

  但皇室就是皇室,是一体的,是一个形象,出了一个臭虫,整个形象就都得沾上污点,况且也不止一个臭虫。

  这些想法让白历很不舒服,他易感期还没过,就算有陆召的信息素在,他心里时不时还是会翻腾着些烦躁的想法。

  白历吃了几口就没胃口了,筷子一撂就不想吃了:“下回不吃这家的菜了,淡出个鸟。”

  帝国的口味就这样,也不是人家这一家味道淡。

  但易感期alpha就容易闹脾气,白历控制不住。

  陆召看了他一眼:“粥喝了。”菜爱吃不吃吧。

  “这粥也不好喝啊,”白大少爷很挑食,“没点儿味道,太寡了。”

  寡就是寡淡的意思,白历的嘴里偶尔会蹦出来些稀奇的词儿,陆召也习惯了。

  白历撒完脾气自己也觉得自己挺傻狗,主要这菜是他点的,这粥也是他点的,跟陆召一点儿关系都没,而且这家餐厅还是白历以前常去的,味道都熟悉,这会儿倒是受不了了。

  这种任性的行为白历还真没有几次,你别看白大少爷在外边儿嚣张跋扈,但好像都跟“任性”不大搭边儿。白历做事儿有底线,脾气不好,但不乱发脾气,更没有因为丁点儿小事儿就说话劲儿劲儿的。

  可能是以前都没这样过,毕竟家里也确实没人给他任性的机会。

  白大少爷发了两句话的脾气之后意识到自个儿降智了,咳嗽了一声,准备谈点国家大事弥补一下自己的形象。

  就看见陆召站起身去厨房,隔了一会儿再走过来,手里拿了罐什么东西。

  白历的话咽回肚子里,问道“鲜花,拿的什么?”

  陆召没吭声,把罐子里的东西拿勺子挖了半勺放白历的粥里,才淡淡道:“搅搅。”

  这会儿白历看清楚了,陆召拿的是一罐白糖。

  放完糖,陆召相当自然地往自己位置上一坐,继续表情平静地把白历不乐意吃的那两盘菜往嘴里塞。

  白历表情镇定地拿起勺子搅和搅和自己碗里的粥,表情镇定地尝了一口,尝到一半脸红的受不了了,捂着脸含着半口甜粥,废了老半天劲儿才给咽下去。

  白大少爷打这辈子一落地,就他娘的没喝过糖粥。

  陆召道:“还没味儿吗?”

  问完等了足有半分钟,才听见白历蚊子哼哼一样的声音:“还挺好喝。”

  陆召想笑,忍得很辛苦。

  “不是,你别,”白历耳朵尖带脸红成一片,“你能别跟哄小孩儿一样吗?”

  “没有,”陆召道,“我以前也这么喝。”

  白历抬起头:“多久以前?”

  陆召想了想,坦诚道:“五六岁吧。”

  “操,”白历又把头低下了,“我不活了。”

  陆召以为他不爱吃,顿了顿:“那别喝了。”

  这话一说完,白历手里的勺子就开始往嘴里送粥,动作相当流畅,喝的非常自在。

  边喝边说:“你小时候喜欢这种糖粥?下回我做个试试。”

  陆召道:“还行,每年年底我父亲工作的地方会发些这类东西,他不会做饭,就只能熬粥,放点糖。”

  现在他们两个已经能很平静的分享年少时候的烂事儿了,白历心说这哪儿是喜欢喝糖粥呢,这就是忘不了那个场景而已。

  “现在也快年底了,”白历舔舔嘴唇上的粥沫,“以前就我一个人,懒得动弹。今年你也在,老子给你露一手,做几道硬菜。”

  陆召没听懂:“硬菜?”

  白历笑道:“大鱼大肉!”

  帝国并没有大肆过年的传统,白历童年时的记忆里,跨年也基本都是在一场场觥筹交错的晚宴上度过。

  酒味儿弥漫的跨年白历过得够够的,今年终于用不着了。

  一顿饭吃的慢吞吞,最后白历也一勺子白糖撒进陆召碗里,俩人重新体会了一下五六岁那会儿的感受,菜没吃完,粥倒是都没浪费。

  没吃完的菜收拾进冰箱,等着明天二次加工,由白大厨重新改造。

  饭后各自处理这两天积压的工作不提,到了晚上洗漱完,白历意识到自己面临一个重大问题:怎么能极其自然地提出想跟友军睡一间房?

  矫情人就是在细枝末节上矫情,白大少爷的矫情这辈子是改不了了。他洗完澡在厅晃了一圈又一圈,脚上还带着水,搞的机器管家紧跟在他后面收拾,气得尖着嗓子直骂娘。

  陆召看完一份文件,听到动静抬头看了白历一眼。

  “啊,那什么,”白历清清嗓子,“鲜花啊,不早了啊,工作挺多呗?”

  陆召看看时间,是不早了:“还行。”

  白历又问:“你别让霍存闲着啊,多使唤使唤。这么晚了,得休息了吧,你困不困?”

  陆召半眯起眼看看白历:“困。”

  “是吧,可不就困嘛,累一天了!”白大少爷很激动,“那睡觉吧!”

  陆召琢磨出味儿了,不动声色道:“也是。”

  关上个人终端,站起身跟白历说了个“晚安”,往自己卧室走。

  白历傻了,站在原地喊了两声:“就晚安了?啊?”

  “嗯,”陆召回头看他,“你有事?”

  “啊这,”白历结结巴巴,“也没什么大事……”

  陆召点点头,表情自然地回屋睡觉去了。

  剩下白历在厅里对着沙发锤了好几下,白大少爷反思,觉得自己这辈子就亏在没谈过恋爱,又赶上陆召也没谈过,巧了吗这不就,强扭的两个瓜都一起下过锅了,结果捞出来了还得分盘装。

  白历恍恍惚惚回到自己卧室,这房间他睡了好几年,这会儿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十分钟后,白大少爷干了一件他人生迄今为止最流氓的事儿。

  他夹着自己的枕头摸进了陆少将的卧室,精神太过紧张,行为太过可耻,白历都没留意到陆召卧室的门根本没关上,留了个五指宽的缝,一推就开了。

  屋里没开灯,这卧室以前白历也没睡过,所以也没装和他卧室一样的虚拟星空装置,看不到亮光。

  Alpha的听觉倒是很好使,白历蹑手蹑脚,听见陆召平稳的呼吸声,好像是睡着了。

  易感期很容易敏感多想,白历心里没来由来了点儿委屈,想把丫给摇醒。是人吗,是法定伴侣吗,还是一起下锅的好兄弟吗?

  白大少爷瞬间有了无限动力,枕头往床上一丢,直接就窜了上去。

  前脚刚挨着床面儿,就听见黑暗里传来几声笑。

  “操,”白历愣了两秒反应过来,“陆少将,你就等老子干这种流氓事儿呢是吧?!”

  陆召的笑声越来越大,等白历钻进被子里,又揪起被子去捂他的脑袋,他还笑得停不下来。

  “忒不是人了,”白大少爷恼羞成怒,“你他妈也太能装了!”

  给陆少将从头到尾一顿搓,陆召也不含糊,反手去掐白历的腰,白历被掐得嗷嗷,张嘴就往陆召脖子上咬。

  这事儿实在是太好笑了,白历自己也没脾气,咬完感觉到陆召笑的时候带起的震动,没忍住,也笑的厉害。

  这他妈什么人啊,看着面无表情,憋坏水儿的时候比白历更缺德。

  打完了闹够了,白历搂住陆召,脑袋凑过去可怜兮兮道:“少将哥哥好狠的心,人家易感期都还没过呢。”

  嗲声嗲气,给陆召恶心的够呛,但没把这孙子推开,反倒是任由白历的手臂勒得他更紧。隔了几秒,陆召道:“留门了。”

  白历这才想起来,刚才推门进来门确实是开着的。

  帝国之鹰逮猎物就没看走过眼,掐准了白历得来这么一出。

  “您口味儿还挺重,”白历说,“体验一把半夜爬床的剧本,好玩儿吗鲜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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