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陈丹琳还是按上午的路数来。
先找个相熟的男生，请对方帮着推广，并把人夸得天花乱坠，说话时带着极有分寸的亲热，三两下就把那男生哄得晕头转向，小鹿乱撞，心甘情愿帮她跑腿卖力。
这方法比李景一个个去问效率要高得多。
李景在一旁看着，心里暗暗点头。
陈丹琳的交友圈子本就筛过一遍，专挑那些拔尖的男生来往。
这些人要么人缘好，要么在班里有些威望，手里的人脉一撒开，推广起来事半功倍。
在他眼里，这陈丹琳简直是为销售而生的，天生吃这碗饭的料。
虽说陈丹琳这边卖得顺风顺水，李景眼角余光扫到身后不远处，心头那一抹阴云却没散去。
那短发女正叼着根棒棒糖，靠在树荫底下假装划手机，眼神却跟黏在他们身上似的，时不时看一眼这边的动静。
李景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心里清楚，自己的麻烦还得想办法解决。
盯了一个多小时，短发女基本可以确定李景是在真卖IP卡，没囤着耍花样。
她粗略数了数，这阵子少说卖出去二十多张，速度确实不慢。
抬头瞥了眼头顶毒辣的太阳，她掏出手机打了回去：“韩哥，我盯了一个多小时，那人确实在正经卖卡，卖得还挺快，已经出了二十多张了。”
电话那头，中年男人懒洋洋的声音里透着点意外：“这小子还真有两下子？瞧他那老实样，不像会忽悠人的，倒挺能卖东西。”
短发女往李景那边瞟了眼，补充道：“不是他能卖，我看他就负责递卡，真正卖得厉害的是和他合作的那名女生。那女生厉害，看起来人缘也好，一会儿就卖出去不少。”
“我就知道是这样！”
电话里的韩哥立刻接话：“他那样子哪像会忽悠人的？原来是个二手贩子，靠别人出力。
那你再盯会儿，要是确定全靠那女生在卖，这小子留着也没用，还不如咱们直接找那女生合作，折扣还能压一压，省笔钱。”
短发女应了声“好，我再看看”，挂了电话刚要挪地方，突然一愣。
只见不远处，李景掏出纸巾，伸手正给陈丹琳擦额角的汗珠，跟着还拉起对方的手低声说着什么。
从她这儿看过去，陈丹琳背对着，看不清表情，但李景那温柔神色却藏不住，随即还拉着对方手去买饮料了。
又看了好一会儿，短发女眨了眨眼，再次拨通韩哥电话：“韩哥，你确定要联系那女生吗？”
顿了顿，她话锋一转，“我们好像看走眼了，他俩估计是男女朋友，关系挺近的。你确定我们能绕开那人，直接找他女朋友合作？”
“男女朋友？”电话里的声音拔高了些，“你确定？”
短发女笃定点头：“看他俩那亲近样，错不了。
那女生一点没反抗，擦汗、牵手都乖乖的。换了普通关系，哪个女孩能这样？再说了，能这么放心合作，本来就大概率是情侣，不然哪来那么深的信任？”
电话那头沉默了好几秒，最后才可惜道：“那算了，这墙脚估计挖不动了，接着跟那小子合作吧，反正我们不亏。你不用再跟了。”
一听不用再在太阳底下暴晒盯梢，短发女也长舒口气，点头应下。
挂了电话，她最后瞥了眼并肩走远的李景两人：
“一个找我们谈判要卡，一个擅长交际卖卡。
这小两口，倒是挺般配。”
说完，她啃完口中的棒棒糖，把小棍丢进垃圾桶，便转身离开。
第33章 演戏
李景余光瞥见那短发女的身影渐渐远去，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看来对方是信了，这麻烦总算是解决了。
他不动声色地松开陈丹琳的手，把刚才擦汗的纸巾揉成一团，精准丢进垃圾桶，脸上那温柔体贴的笑意也收了个干净，神色平和道：“走吧，我们换个地方接着卖。”
陈丹琳却还处在状况外，回不过神来。
刚卖完卡回来，她还没开口，李景就冷不丁凑上来擦汗、拉手，那一脸关切、温柔低语的模样，把她这情场老手都给弄懵了。
这是什么情况？
起初，陈丹琳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
接着她又寻思，是不是这李景脑袋抽风了。
最后才反应过来，她估计李景怕是憋不住，终于露出本性了。
和她之前猜的一样，什么卖卡做生意根本就是幌子，实际上是为了接近自己。
这么想着，她终于恍然，内心得意，也就由着李景牵着手，没挣没躲。
此刻，陈丹琳走在李景身旁，脸上挂着几分调侃，揶揄道：
“我就说嘛，天底下哪有你这么老实巴交的男人？装得够久啊，居然憋了这么长时间才露馅。
打一开始找我合作，说白了就是想约我出来，醉翁之意不在酒，赚钱是假，追我才是真吧？”
说罢，她下巴微微扬起，神色间透着几分得意。
之前在李景这吃了“闭门羹”，让她心里多少对自己的魅力有点打鼓，如今见李景这“原形毕露”的架势，她自信心瞬间回满，忍不住又添了一句：
“瞧你平时那老实样，没想到还有这一手，手段够高明啊，我都差点被你骗过去了。”
李景抿了抿嘴，没吭声。
他想解释，但这事难就难在没法解释。
他索性按自己一贯的性子，神色平静，站在那儿，沉默以对。
陈丹琳见李景不搭腔，以为对方是被说中了心思，有些不好意思，她兴致愈发高涨，乘胜追击道：
“怎么？刚牵我的手，软不软？是不是特舒服？想不想再牵会儿？
要不这样，我走累了，前面找个地坐坐，你给我按按肩膀，就当给你的福利了。
不过，你得给我每张卡再提一块钱利润，这点小要求，你肯定乐意吧？”
说着，她眨了眨眼睛，一脸狡黠精明地盯着李景，就等他松口。
李景一听，知道陈丹琳这是把他当做和那群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男生一样了，觉得只要略施手段，自己就会像其他人一样对她言听计从，现在已经开始一步步试探着要往上提利润了。
他抬眸看了陈丹琳一眼，语气平淡：“还有几百张卡，得努力卖。明天就军训了，今天能多卖点是一点。别瞎闹了，赶紧去下一个地方。”
话音落下，他抬脚就往前走，那刚才演戏时佯装出的温柔和亲热，此刻消失得干干净净，仿佛从未出现过。
陈丹琳笑容一僵，又懵了。
刚才那温柔体贴的画面还在眼前晃，转瞬间李景就恢复了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她甚至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眼花看错了，但刚才牵手的触感又在提醒她一切都是真的。
她快步追上去，盯着李景的侧脸打量了半天，那平静的神情不像是装出来的，终于忍不住道：“喂，李景，我说你这人是不是有点精神分裂啊？”
李景脚步没停，没理她这没头没脑的话。
陈丹琳又加快了些脚步追上去，把问题又问了一遍。
李景被缠得没法，才头也不回地答道：“当然没有，别瞎想了，赶紧卖卡去吧。”
听他这语气不像是在掩饰，陈丹琳停下脚步，望着李景往前走的背影，秀眉紧蹙，满脑子都是问号在打转。
她活这么大，向来都是她把男人耍得团团转，用点小手段就能让对方服服帖帖，今天反倒像是被这家伙给戏弄了。
人生头一遭栽在男生手里，这感觉让她又气又莫名。
看着李景越走越远的背影，陈丹琳叉着腰站在原地，撇了撇嘴，心里暗啐一声：
“这家伙真是个怪胎！”
但气归气，脚下却没耽误，她一咬牙，又噔噔噔追了上去。
不管怎么说，卡还得卖，钱还得赚。
四百块对她来说，确实是不小的诱惑。
……
当天下午的成果相当不错，两人一口气卖出去八十张卡。
李景和陈丹琳都挺满意，经过这半天的配合，彼此间的信任也悄悄多了几分。
收完最后一笔钱，李景当场便结清了陈丹琳八十块的费用。
陈丹琳拿着手里的零钱，又偏过头媚眼看向李景，笑盈盈地开口道：
“李老板，我们现在好歹也算共过事的朋友了吧？
你能不能别总对我这么冷淡啊，搞得我都开始怀疑自己的魅力了。”
李景抬眼看她，由于赚了钱心情不错，嘴角噙着一抹浅淡的笑意：
“那么多男生围着你转，你何必在意我的态度？而且送殷勤的男生都那么多，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也不少。”
听到这话，陈丹琳秀眉微微挑起，忽然往前凑了凑，两人的脸瞬间拉近到只有十公分不到。
这是她最擅长的距离，带着点暧昧，又留着恰到好处的分寸。
她盯着李景的眼睛，语气带着试探，微微眯起双眸：“你不会是故意这样，玩欲擒故纵吧？想靠这种与众不同的态度让我记住你？”
李景迎着她带着几分魅惑的目光，不慌不忙，没半点羞涩，只是静静看着她，保持淡淡的笑意：“你觉得是，那就是；觉得不是，那就不是，都随你。”
见他依旧油盐不进，陈丹琳看着对方眼睛，终于重新拉开了距离，忍不住咬了咬嘴唇，轻哼一声：
“我看你这人是掉进钱眼里了，眼里只有生意，真是白长了副好皮囊。
算了，今天任务完成，收工！”
说着，她伸了个懒腰，展现出凹凸有致的身材，然后用手揉了揉发酸的脖子：“那我们明天见？不过明天要军训，等军训结束再碰面？”
李景点点头应了声“行”，两人便就此分开。
……
晚上，李景按照昨天班会的要求，去后街理发店剪了个利落的寸头，又买了几双便宜的袜子，把军训的装备准备妥当。
第二天一大早，李景便穿着新发的军训服赶到操场。
一眼望去，所有人都剪了寸头，穿着统一的军装，少了往日的花里胡哨，倒真有了几分整齐划一的正经模样。
他正打量着，迎面遇上了陈丹琳。
她扎着清爽的马尾辫，额前碎发被风吹得微微飘动，看到李景时眼睛一亮，笑着打招呼：“李老板，早啊！”
李景剪了寸头，换上军训服，眉宇间多了几分男生的飒爽利落。
而陈丹琳褪去之前的娇俏，一身军训装衬得她五官愈发分明，眉眼间带着股不服输的劲儿，确实很有魅力。
可惜，或许是常年养成的习惯和骨子里的性子，陈丹琳身上总带着点挥之不去的风尘气。
这种气质对那些初出茅庐的年轻男生来说，或许是致命的吸引，可对两世为人的李景而言，反倒觉得这股子气拉低了她原本不错的颜值，多少有些可惜。
第34章 军训开始
随即，李景一眼又瞥见了人群中的丰坤，不由得愣了一下。
昨晚对方回来得很晚，李景没见着对方，今早对方又清早便出了门。
到现在，李景才是这两天第一次见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