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块钱对于他来说也不算一笔小数，更别说一名普通学生。
他咧嘴笑了笑：“比学生会那小子有种。”
说着，中年男子将那叠卡直接丢到李景怀里，道：“三十张，半天卖完，中午前打我电话，就给你一个后续正式合作的机会，怎么样？”
“行，就这么说定了。”
李景心里松了口气，付了三百六，把那叠卡揣进了兜，然后记下了对方的号码。
看着李景拿着三十张IP卡离开后，一旁一直没做声的短发女子忍不住开了口：“韩哥，我记得刚才给学生会报的不是十块钱一张吗？怎么给他十二块钱一张？”
中年男子推了推眼镜，嘴角撇了下，轻笑一声：“没资源没身份，还想拿低价？先试试水。真能卖动，回头正经合作再给十块也不迟。”
“可三十张三小时卖完，是不是时间有点太短了？”
短发女皱了皱眉：“现在又不是新生报到那两天，校门口人都稀了，摆摊能出十张就不错了，还得他嘴皮子利索才行。”
“要的就是这效果。”
韩哥笑了笑，一边走，一边给自己点燃了一根烟：
“给他个难坎，算是提前上堂课。现在的学生，总觉得钱是大风刮来的，不吃点亏不知道社会啥样。”
“可他要是卖不完砸手里，对咱们也没好处吧。”
短发女担心道：“上面是要看激活率的。”
“放心，四百块对学生不是小钱。”
韩哥悠闲吐了一口烟圈，笃定道：“换作是我，半天卖不掉，就是耗一个礼拜也得把本捞回来。
卡只要能出去，他多费点劲跟我们没关系，等于白帮咱跑腿。
至于没在时间内卖完，就说明他证明不了自己实力，我们之后不跟他合作就行了。”
说着，他似是想到了什么，看了眼校园里来来往往的学生，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月业绩压得紧。别的片区都冲得猛，我们这边还得加把劲，争取这一周再冲一波。”
短发女点点头，没再搭话，俩人并肩往校门口走去。
……
另一边，李景拿到卡后，先找了个树荫底下又重新全部检查了一遍，卡面都挺新，没什么问题。
随即他转身就往三食堂走
三食堂是全校出了名性价比最高的食堂，别学院的学生宁愿多绕两圈也往这儿挤，平时人便堆得跟下饺子似的，也是校内人流量最高的几个点位之一。
等李景走到，发现路边果然支着一排棚子，帆布扯得歪歪扭扭。
有卖电话卡的，有举着英语报发传单的，还有俩穿驾校马甲的蹲在地上抽烟，见人路过就扯嗓子喊“学生价优惠”。
看了一圈，李景意外发现竟还有个卖联通IP卡的。
看来联通早占了坑，就是不知道是哪个学院的学生在代理。
他假装不经意间慢悠悠凑过去，摊位后的女生见有学生路过，立马站起来，声音甜得发腻：“同学买IP卡不？开学活动，二十面值的只要十六，比商店还便宜一块！”
李景一听，就知道这是对方在故意压价，跟商店抢生意。
他装出想买的样子，问了些长途资费、有没有更划算的套餐等问题，女生见李景感兴趣，立马来了精神，热情耐心地答着。
李景在摊前站了好几分钟，没见第二个人过来。
他故意问道：“这里的人挺多的，你们一个上午能卖几十张吧？”
女生没多想，只是无奈笑了笑：“哪有那么好？能卖十张就烧高香了。刚开学在大门口摆，一上午兴许能走二三十张，现在人都散了，卖的已经慢多了。”
第28章 找伙伴
听完，李景眉头皱了皱。
原本他的计划就是找人流多的地方设点卖卡，没想到竟然这么不好卖。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他礼节性地点了点头，便准备离开。
见李景不买，那女生脸上的笑容立马掉了下来，嘴角撇着，明显有点挂不住。
“学弟，再看看嘛。”
她往前凑了半步，声音还是甜的，但语气带着点硬拽的意思：“十六块真的很划算了，商店里一分都不少，你打长途多的话，买两张能省出一顿饭钱呢。”
见李景脚没停的意思，她立马又补了句，语速快了点：“我这都跟你说半天了，你看我这嗓子都快冒烟了……”
见对方不愿放自己走，还要伸手拉自己，李景抢先开口打断道：“学姐，实话说，我本来也不用这卡，就是看学姐挺漂亮的，就忍不住过来搭两句话。”
他顿了顿，抬手指了指她摊位上的卡：“就凭学姐这口才，再加上这模样，哪还缺我这一个，肯定能大卖。”
女生刚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眼睛眨了两下，刚攒起来的那点急劲，突然就被这两句说没了。
随即她忍不住噗嗤笑出声，然后摆摆手：“你这人嘴还挺甜。行吧行吧，就不耽误你了，有需要了记得来找学姐啊！”
李景应着“好嘞”，转身就走。
背后窸窸窣窣的，是手机翻盖的声音，接着是按键噼里啪啦响。
李景不用回头也知道，那女生刚才被夸出的小开心，估计已经忍不住跟自己闺蜜分享了。
……
李景从摊位那边走开后，眉头逐渐皱了起来。
他原以为三十张卡不算什么，现在才觉得棘手。
在人流这么大的地方摆摊，一个上午都只能卖十张，那这招明显行不通，那眼镜中年男给的时限根本就不是让自己轻松完成的。
“果然有学生会或者班干部的身份更方便，起码还能在同学之间号召号召。”
他叹了一声，心里有郁闷。
但自己现在在班上和透明人也差不了多少，难不成挨个在路上去推销？那估计嘴皮磨破也赶不及。
总不能真跑宿舍一栋栋敲门问吧？
就自己目前和其他同学的熟悉程度，估计也没几个人会买单。
他摸了摸兜里的卡，硬邦邦的一叠，突然觉得这像块烫手山芋。
头上的太阳越来越毒，不远处棚子里的吆喝声隐隐传入耳朵，李景往树荫里缩了缩，认真思索：
不行，靠自己一个人是没辙了。
得换个新法子才行。
正琢磨着，李景瞥见树荫底下有个熟悉的身影。
张文平拿着手机，在树下来回走动，像一只无头苍蝇。
李景本想绕开，正事还没眉目，没工夫跟张文平扯闲话。
偏这时张文平刚好抬了头，神色惊喜，老远就举手喊道：“景哥！”
李景没辙，无奈回头：“你在这儿晃什么？”
张文平叹口气，苦着脸：“刚要着个女生号码，想跟她聊几句，可又不敢。”
李景满脑子都是IP卡的事，没心思跟张文平多聊，便随口道：“这有什么不敢的？胆子大点。聊了最多被拒绝，不聊连被拒的机会都没有。”
闻言，张文平眼睛一亮，像是等这句话很久了：“对！听景哥你的，你在这方面是老手。”
说着，他便低头开始打字。
李景好奇扫了一眼对方屏幕，顿时嘴角一抽。
“风停了，树叶还在晃，像没说出口的话悬在半空。
不知道你会不会觉得唐突，但有些瞬间像过期的邮票，不寄出去，就只能烂在抽屉里。想跟你说说话，哪怕只是讲讲今天的云为什么走得那么急。”
看完，李景已经觉得这是张文平离谱的极限了，万万没想到这家伙最后还留了一个落款。
“一个在天台上数星星的人。”
李景看完面皮直抽。
他本来想提醒一句，但见张文平在那儿盯着屏幕傻笑，一脸对自己文采的欣赏，他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把话憋了回去。
有些墙，还是得他自己撞才疼。
李景正准备转身离开，却被张文平一把抓住：“景哥别走啊，你陪我一起等对方回复吧，我有点紧张。”
李景无语，刚想说自己有事，张文平便突然兴奋起来：“回信息了！回信息了！”
张文平兴冲冲地打开手机短信，随即脸色便是一僵，而李景瞥了眼内容，差点笑出声来。
“天台风大，小心摔着。”
对方显然是个正常人，对张文平的伤痛文学不感兴趣，才故意回了一句这个。
而李景这时才注意到短信上的名字，竟然是陈丹琳。
李景有些意外：“你是在给陈丹琳发信息？”
张文平正耷拉着脑袋，点了点头，满脸沮丧落魄。
李景心里啧了一声，没想到这小子对陈丹琳还真念念不忘。
他忽然想起什么，心里动了动：陈丹琳……
或许自己能找她帮忙。
想到这，李景立马道：“把她号码给我，我找她有点事。”
张文平一惊，跟被踩了尾巴似的，立马把手机往怀里揣：“我靠？！景哥，你别来抢啊，这号码可是我花了五块钱从女生那买来的！”
李景闻言嘴角一抽，然后道：“你花钱干什么，过几天，等大家熟了，各自的电话不就都知道了吗？”
“我这不是着急吗，接近这种美女，要抢先一步才行！”
张文平义正言辞反驳，然后打量了一眼李景，又问道：“你要陈丹琳号码干嘛？”
李景道：“放心，我就发个信息喊她出来谈点事。”
张文平眼珠转了转，也好奇李景能不能成功约对方出来，于是磨磨蹭蹭报了号码。
李景存好号码，琢磨了几秒，才敲了条短信过去，开门见山：
“陈丹琳，我是四班的李景。我准备做笔生意，想和你合作，保证赚钱，只要一个上午，有没有兴趣？有兴趣的话等会到学院教学楼下碰面。”
根据李景的记忆，陈丹琳非常爱钱，也爱赚钱，直接把赚钱的事告诉对方，是说服对方最好、也是最简单的办法。
果然没半分钟，李景手机就震了下，得到陈丹琳的回复，就一个字：“好。”
李景心里松了口气，转身就要走。
张文平见状连忙在后面喊道：“景哥你去哪？”
“陈丹琳答应出来，我去找她。”
这话一出口，张文平顿时跟被雷劈了似的，僵在原地，手还举着手机，屏幕上还是陈丹琳刚才的回复。
他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话，看着李景离去的背影，生无可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