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伙不是个简单角色。”陈木扯下领带，感觉呼吸都顺畅了许多，“整个公司都透着一股邪气，那些员工，说是保镖我都信。”
“我刚才注意到，周四海的办公桌上，摆着一个船的模型。”李雨欣说，“就是那种在远洋货轮上常见的模型。而且，在他倒茶的时候，我看到了他手腕上的表，是限量款，价值不菲。一个亏本运营的小公司老板，可戴不起这种表。”
“这家公司，就是个幌子。一个用来洗钱和处理码头脏活的据点。”陈木下了定论。
就在这时，王队长的电话又来了，这次他的声音异常严肃。
“陈木，出事了。技术科那边，把硬盘里的一个视频文件部分恢复了。”
“看到了什么？”
“一段在夜总会包厢里拍的视频。画面很暗，但能看清是赵立群在和另一个人谈话。那个人的脸被阴影挡住了，但声音很清楚。他们在说‘下一批货’，还有‘处理掉那个姓王的’。”
陈木的心猛地一沉。这是赵立群买凶杀人的直接证据。
“还有，”王队长继续说，“我们追踪了那几个被抓的嫌犯的通话记录，发现他们在案发前，都和一个号码有过联系。我们查了那个号码，机主信息登记的，就是四海贸易的法人，周四海！”
所有的线索，终于串联成了一条完整的证据链。周四海，就是赵立群的白手套，是那张大网里负责执行肮脏任务的关键人物。
“王队，立刻申请逮捕令，控制周四海！”陈木激动地说。
“已经派人过去了。”王队长的声音却透着一丝无奈，“但是，晚了一步。我的人到的时候，四海贸易已经人去楼空。周四海，消失了。”
陈木靠在座椅上，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涌了上来。对方的反应太快了，就像一个高明的棋手，总能提前预判到他们的每一步棋。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城市的霓虹灯一盏盏亮起，将夜空染成一片诡异的橘红色。陈木开着车，行驶在回家的路上，心里复盘着今天发生的一切。
他有一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那个神秘电话，看似是帮忙，实则可能是在转移他们的视线，为周四海的撤离争取时间。
车子开进小区，陈木停好车，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向自己的单元楼。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他的大脑像一团乱麻。
走到家门口，他习惯性地掏出钥匙准备开门。但当他的手触碰到门把手时，他浑身一僵。
门，是虚掩着的。一道微小的缝隙，在昏暗的楼道里，像一张择人而噬的怪兽的嘴。
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他没有立刻推门进去，而是屏住呼吸，侧耳倾听。屋里一片死寂，没有任何声音.
第四千三百四十五章 全部倒了出来
他缓缓地后退几步，将手伸进口袋，握紧了手机，随时准备拨打报警电话。他不知道门后等待他的是什么，但他知道，对方已经找上门来了。
今晚，游戏规则改变了。威胁不再是报道被封杀，或者被人跟踪，而是直接降临到了他的家门口。
他深吸一口气，猛地推开了门。
客厅的灯亮着，屋里空无一人。但整个家，被人翻得底朝天。沙发垫被掀开，书架上的书散落一地，抽屉里的东西被全部倒了出来.
这不是抢劫，翻找的痕迹很专业，目的性极强。他们在找东西。
陈木的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客厅，最终，定格在了自己书桌的正中央。
那里，一张扑克牌，被人用一把水果刀，死死地钉在了桌面上。
牌面上，是一个咧着嘴笑的小丑。
一张鬼牌。
冰冷的恐惧顺着脊椎向上攀爬，陈木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快要凝固了。那张被水果刀钉在桌面上的鬼牌，像一张充满恶意和嘲讽的脸，在明亮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这不是警告，这是战书。
他没有第一时间报警，也没有去检查丢失了什么。他知道，对方什么都不会拿走。他们要的，是让他知道，他们可以随时随地进入他的生活，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轻易地毁灭他。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掏出手机，先拍下了现场的照片，然后拨通了李雨-欣的电话。
“我的公寓被人闯了。”他的声音异常平静，但握着手机的手却在微微颤抖。
“什么？你没事吧？”电话那头，李雨欣的声音瞬间提高了八度。
“我没事，刚到家。现场被翻得很乱，他们留了张牌给我。”
“牌？什么牌？”
“小丑。”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李雨欣显然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你别动任何东西，站在门口，我马上报警，然后立刻过去！”
挂了电话，陈木靠在门框上，点燃了一支烟。尼古丁的味道让他混乱的大脑稍微清晰了一些。他在想，对方在找什么？是他的采访笔记，还是从孙丽华那里拿到的资料？
不，不对。如果他们真想要那些东西，今晚就不是留下一张牌这么简单了。这个举动，更像是一种示威，一种猫捉老鼠游戏中，猫对老鼠的戏弄。
很快，楼下传来了警笛声。王队长亲自带队，技术人员迅速封锁了现场，开始进行勘察。
“看来，你真的戳到他们的痛处了。”王队长看着屋内的狼藉，脸色凝重，“我已经派人去查小区的监控了，但愿能找到些线索。”
李雨欣也匆匆赶到，看到陈木安然无恙，才松了一口气。她走到他身边，低声说：“你今晚不能住在这里了，太危险了。”
“我没事。”陈木摇了摇头，“他们要是想动手，我刚才推开门的时候就已经倒下了。他们只是想吓唬我。”
“那也够吓人的了！”李雨-欣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后怕和怒意，“这帮混蛋，已经无法无天了！”
勘察工作持续了很久，但结果并不理想。对方显然是老手，没有留下任何有价值的指纹或者脚印。小区的监控也被人动了手脚，陈木回家前后的那段时间，画面是一片雪花。
“他们计划得很周密。”王队长拍了拍陈木的肩膀，“这几天你万事小心，我会安排两个便衣在附近保护你。”.
第四千三百四十六章 今晚得去住酒店
送走警察，屋里只剩下陈木和李雨欣。看着满目疮痍的家，陈木自嘲地笑了笑：“看来今晚得去住酒店了。”
“去我那儿吧。”李雨欣脱口而出，说完脸颊微微一红，又补充道，“我家安保好一些，而且……多个人也安全点。”
陈木看着她，心里划过一丝暖流。他没有拒绝，点了点头：“好。”
就在他准备简单收拾一下东西的时候，他的手机再次响起。还是那个没有来电显示的号码。
陈木按下接听键，开了免提.
“喜欢我送你的礼物吗，陈记者？”那个嘶哑的电子合成音再次响起，这一次，语气里充满了戏谑。
“你就是那个‘小丑’？”陈木冷冷地问。
“你可以这么叫我。”对方轻笑了一声，“小丑不喜欢别人窥探他的牌局。赵立群只是我们扔出去的一张废牌，你们捡起来，就以为赢了？太天真了。我劝你，到此为止，否则下一张被钉在桌上的，可能就不是扑克牌了。”
“如果我非要看你的底牌呢？”
“呵呵……那你会发现，你连上牌桌的资格都没有。”
电话再次被挂断。
“混蛋！”李雨欣气得一拳砸在墙上，“他太嚣张了！”
陈木却从这段简短的通话里捕捉到了关键信息。“他说赵立群是他们扔出去的废牌，说明赵立群的倒台，甚至在他们的计划之内。他们抛弃了赵立群，是为了保护更重要的人，或者……更重要的生意。”
“码头的生意。”李雨欣立刻反应过来。
“没错。”陈木的眼神变得坚定起来，“他越是想吓唬我们，就越说明我们走对了路。他怕了。”
当晚，陈木住进了李雨欣的公寓。两人几乎一夜没睡，复盘着所有的线索，试图从这团乱麻中，找出那个被称为“小丑”的男人的真实身份。
第二天一早，市局传来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感到振奋的消息。
“视频！视频完全恢复了！”王队长在电话里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变形，“技术科的兄弟们熬了一个通宵，终于把那段关键视频给拼凑完整了！”
陈木和李雨欣立刻赶到市局。在技术科的电脑上，他们看到了那段完整的视频。
画面依然昏暗，但足以看清包厢内的环境。那是一个装修极为奢华的房间，墙上挂着油画，地上的波斯地毯厚重而精美。赵立群坐在沙发上，在他对面，坐着一个男人。
男人背对着摄像头，看不清脸，但他手上戴着的一枚硕大的祖母绿戒指，在昏暗的光线下，反射出幽冷的光。
“姓王的最近不太安分，一直在查码头的事。”赵立群的声音传来。
“那就让他永远闭嘴。”对面的男人开口了，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正是那个经过处理的电子音的原声！
“明白。”赵立群恭敬地回答，“下一批货什么时候到？”
“老时间，老规矩。”男人端起酒杯，轻轻晃动着，“处理干净点，别留下任何手尾。最近风声紧，我不希望出任何岔子。”
视频到这里就结束了。
“就是他！这个戴戒指的男人，就是‘小丑’！”陈木指着屏幕，激动地说。
“这个包厢……”李雨欣紧锁眉头，“我好像在哪见过。墙上的那幅画，是捷克一位小众画家的作品，叫《夜航船》。我曾经在一本杂志上看到过介绍，说这幅画被本市一个神秘的私人会所收藏了。”.
第四千三百四十七章 同伙们的老巢
“钥匙俱乐部！”陈木和王队长异口同声地说。
所有的证据，最终都指向了这个神秘的俱乐部。那里，就是“小丑”和他的同伙们的老巢。
“我们必须进去。”陈木看着王队长，“只有进去，才能找到这个戴戒指的男人。”
“太危险了。”王队长摇头，“我们连里面的具体情况都不知道，贸然进去，就是自投罗网。”
“我有办法。”陈木的目光转向李雨欣。
当天下午，孙丽华接到了陈木的电话。在听完陈木大胆的计划后，她沉默了良久.
“你这是在赌命。”孙丽华的声音很沉重。
“我赌的，也是你的命，孙董。”陈木回答，“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最终，孙丽华同意了。她利用华宇集团董事长的身份，联系了“钥匙俱乐部”，声称自己想要“继承”赵立群的位置，希望能和俱乐部的管事人见一面。
对方很谨慎，但在孙丽华暗示自己掌握着一些关于“码头”的秘密，并且愿意用这些秘密来交换入会资格后，对方松口了。他们约定，当晚在俱乐部见面。
夜幕降临，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了城市郊区一栋毫不起眼的建筑前。这里没有任何招牌，只有一扇厚重的橡木门，门上雕刻着皇冠与交叉钥匙的徽记。
孙丽华深吸一口气，推开车门。陈木作为她的“司机兼保镖”，跟在她身后。李雨欣则和王队长坐在不远处的一辆伪装成工程车的指挥车里，通过微型摄像头和窃听器，实时监控着里面的情况。
门开了，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对他们进行了严格的搜身。确认没有携带任何武器和电子设备后，才领着他们走了进去。
俱乐部内部与它朴素的外表截然不同，金碧辉煌，极尽奢华。空气中飘荡着雪茄和名贵香水的味道。来往的客人非富即贵，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一种心照不宣的优越感。
他们被带到了二楼的一个房间，正是视频里出现过的那个包厢。
房间里，一个穿着考究，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中年男人正坐在沙发上，慢条斯理地擦拭着一个高脚杯。他没有戴那枚祖母绿戒指。
“孙董事长，久仰大名。”男人抬起头，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但眼神却像刀子一样锋利，“我是这里的经理，你可以叫我秦先生。”
“秦先生。”孙丽华点了点头，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陈木则像一尊雕塑，站在她身后。
“听说，你想加入我们？”秦先生放下酒杯，十指交叉放在膝上。
“赵立群能给你们的，我同样能给。甚至，更多。”孙丽华按照事先商量好的说辞，表现得既贪婪又野心勃勃。
秦先生笑了，笑声很轻。“孙董事长，胃口不小。但你可能不明白，赵立群在这里，也只是一条比较听话的狗而已。你凭什么认为，你有资格取代他？”
“就凭我知道你们在码头做的生意。”孙丽华抛出了重磅炸弹。
秦先生的笑容僵住了。他盯着孙丽华，眼神变得阴冷。“看来，赵立群留下的‘遗产’，比我想象的要多。不过，知道得太多，有时候并不是一件好事。”.
第四千三百四十八章 看着很面生啊
他话锋一转，看向站在孙丽华身后的陈木。“这位是你的新保镖？看着很面生啊。”
陈木的心提到了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