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经有了一个可以‘净化’世界的学生。那么，你想不想亲手……创造一个全新的世界呢？”
陈木盯着眼前这位银发紫眸的存在，眼神里的警惕几乎要化为实质。
创造一个全新的世界？这家伙的提议，已经超出了“有意思”的范畴，进入了“疯狂”的领域。
“你在开玩笑？”陈木的声音很平淡，听不出情绪，“你觉得我是神？”
“神？”银发紫眸的存在玩味地咀嚼着这个词，然后轻笑起来。
“神明们习惯于用自己的意志去强行扭曲现实，他们是最高级的工匠，但也是最孤独的独裁者。
而你，陈木，你刚才所做的，是让两个对立的本源达成了‘共识’。你不是神，你比大部分我见过的神，要做得更好。”
他的话语带着一种奇异的信服力，仿佛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
“你已经把一个‘毁灭者’，变成了一个‘治疗者’。那么，把一片‘虚无’，变成一个‘世界’，又有多大的区别呢？”.
第四千九百四十七章 逻辑和风险
陈木沉默。他不是被说服了，而是在飞速地思考这背后的逻辑和风险。
他是一个极度务实的人，从不被宏大的概念所诱惑。力量、权柄、创造世界……这些虚无缥缈的头衔，远不如给暖暖找一顿安稳饭来得重要。
“怎么做？”他问道。他需要知道具体的步骤，才能评估其中的风险。
银发紫眸的存在赞许地点了点头，他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
“很简单。黑山先生现在是最纯粹、最稳定的‘材料’，是构成世界根基的‘能量黏土’.
而你的学生暖暖，经过你的引导，它那根可以吞噬万物的触须，现在是世界上最精密的‘雕刻刀’。至于你……”
他深深地看了陈木一眼，“你，就是握着雕刻刀的‘手’，是赋予这堆黏土‘形态’与‘意义’的意志。你，是建筑师。”
他伸出手，指向那片空旷的淡金色天空，“至于我，可以提供一些基础的‘图纸’。
比如，什么是水，什么是光，什么是生命的基本结构。你可以将我视作一个技术顾问。”
这套说辞天衣无缝，分工明确，听起来像一个前景光明的创业项目。
但陈木心中那根名为“警惕”的弦，绷得更紧了。
他看向正在黑山山体上勤勤恳懇“刮痧”的暖暖，那庞大的身躯小心翼翼地移动着，生怕弄疼了这位新上任的“饭票”。
每当它吸出一缕驳杂的灰色能量，它都会嫌恶地哆嗦一下，而下一秒，黑山便会主动送上一缕精纯的能量作为“报酬”。
它又会立刻眯起独眼，发出满足的轻哼。这个场景，和谐得近乎神圣。
陈木不想破坏这份来之不易的平静。他背负的责任已经够多了，再背上一个世界的因果？
他怕自己会把事情搞砸。创造生命，就意味着创造痛苦、纷争、死亡。
“太复杂了。”陈木摇了摇头，“我没兴趣当什么建筑师。”
银发紫眸的存在似乎料到了他的反应，脸上的微笑不变。“那么，我们不妨从最简单的一步开始。不谈生命，不谈文明。只谈最基础的自然景观。比如说……水？”
他循循善诱，“一个世界，总得有点水吧？不然也太单调了。就当是……给你这位世界的‘大管家’，添置一点家具？”
这个比喻让陈木的戒心稍稍放松了一些。不是创造世界，只是添置家具。听起来，压力小了很多。
“怎么做？”他又问了一遍。
“通过你的契约。”银发紫眸的存在指了指黑山，“你现在是黑山先生唯一的‘指定沟通方’。你可以向它提出‘请求’。当然，不能是无偿的。你得进行‘交易’。”
交易？陈木立刻来了精神。这可是他的老本行。
他清了清嗓子，走到离黑山不远的地方。他没有用那种高高在上的命令口吻，反而像是在跟一个合作伙伴商量。
“咳，山先生？”陈木试探着喊道.
第四千九百四十八章 能量波动
黑山那庞大而光润的山体上，泛起一阵温和的能量波动，作为回应。
经过刚才的“治疗”，它的状态显然好了很多，连带着“脾气”也温和了不少。
“商量个事儿。”陈木的语气活像个上门推销的，“你看，我这学生吧，工作挺卖力的。我们这‘治疗’环境呢，也得跟上不是？
光秃秃的，影响‘医生’的心情。心情不好，治疗效果可能就打折扣了。”
黑山沉默着，似乎在理解他这番话的逻辑。
陈木继续说道：“我想呢，能不能在你这山脚下，弄个小水塘出来？就用你那些最纯粹的能量，转化一点点就行.
这叫什么？这叫改善医疗环境，优化服务体验。以后我们合作起来也更舒心，对吧？当然，能量不能白出，就当是……预付的‘治疗费’？”
这番话说得是合情合理，既拍了马屁，又画了饼，还把对方捧到了一个需要“积极配合治疗”的“病人”位置上。
远处的银发紫眸存在，眼角微微抽动了一下。他见过无数存在与世界意志沟通，有的是用信仰，有的是用祭祀，有的是用威压。
像陈木这样，用一种近乎“商业谈判”和“医疗保险推销”的口吻来进行的，他发誓，绝对是第一个。
“嗡……”
黑山的山体发出一声低沉的嗡鸣。紧接着，在陈木指定的山脚位置，地面开始缓缓向下凹陷，形成一个平滑的浅坑。
一缕缕比之前给暖暖当“零食”时更加璀璨、更加磅礴的纯净能量，从山体中分离出来，汇聚在坑洞的上方，如同一团悬浮的黑色水晶。
成了！陈木心中一喜。
“接下来，就是赋予它‘概念’。”银发紫眸的存在适时地出声指点。
“让你的学生去接触那团能量。但不要吞噬，而是用你的意志，通过它，将‘水’的概念传递过去。”
这话说得玄乎，陈木听得半懂不懂。但他还是照做了。
“暖暖，停一下。”他喊道。
暖暖恋恋不舍地从“饭票”上抬起头，独眼看向陈木，带着一丝询问。
“过来，老师带你玩个新游戏。”陈木指着那团悬浮的能量，“去摸摸那个，但是不准吃。用心去想……就是你以前待的那个地方，那些流动的、湿漉漉的东西。”
陈木也想不出更好的解释方法，只能希望暖暖能意会。
暖暖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庞大的身躯挪了过去。它再次伸出那根细小的触须，小心翼翼地点在了那团纯净的能量上。
“嗡——”
就在触须接触的瞬间，陈木的脑海里忽然多出了一股奇特的连接感。
他能清晰地“看”到那团能量的内部结构，也能“感觉”到暖暖那混沌而纯粹的意志。
他福至心灵，立刻集中精神，开始想象水的形态、触感、声音……
在他的意志引导下，暖暖的触须开始轻微地震动。那团凝实的黑色能量水晶，开始变得不稳定，它在瓦解，在重构.
第四千九百四十九章 黑色果冻般的物质
它的形态从固态向一种奇异的、介于能量和物质之间的状态转化。
一开始，它变成了一团摇摇晃晃的黑色果冻，Q弹滑嫩，看起来甚至有点……好吃。暖暖的独眼里闪过一丝渴望，喉咙里发出“咕噜”一声。
“不准吃！”陈木立刻在精神连接中喝止了它。
暖暖委屈地抖了抖，继续“工作”。
终于，随着陈木脑海中关于“水”的概念越来越清晰，那团黑色果冻般的物质，在一阵剧烈的闪烁之后，彻底失去了颜色。
化为完全的透明。它再也无法维持悬浮的状态，“哗啦”一声，尽数落入了下方的坑洞中。
一池清澈见底的、微微荡漾着涟漪的液体，出现在了这片死寂的世界里.
世界上第一捧水，诞生了。
暖暖好奇地看着这个新出现的东西。它低下头，用触须轻轻戳了戳水面。
“啪嗒！”
一朵水花溅到了它的独眼上。冰凉、湿润的触感，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新奇体验。
它愣了一下，然后整个庞大的身躯都开心地扭动起来，触须在水塘里搅来搅去，玩得不亦乐乎，发出一连串满足的、如同冒泡般的声音。
这纯粹而简单的快乐，瞬间击中了陈木心中最柔软的地方。他看着在水中嬉戏的暖暖，看着那池清波。
再看看一旁巍然屹立的黑山，一种难以言喻的成就感油然而生。或许……这并不是一件坏事。
他深吸一口气，转头看向那位“技术顾问”。
“好了，水有了。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真实目的了。”陈木的眼神平静而锐利。
“你费这么大功夫，又是当顾问又是给图纸，图什么？别告诉我是为了‘见证’。这么高尚的理由，我一个字都不信。说吧，你的‘代价’是什么？”
面对陈木的质问，银发紫眸的存在脸上那副万年不变的微笑，终于多了一丝真实的味道。
“代价？”他饶有兴致地反问，“如果我说，我的‘代价’，就是‘观察’本身，你信吗？”
见陈木一脸“你把我当傻子”的表情，他摊了摊手，解释道：
“陈木，你要明白，对于我们这种已经活了太久、见过了太多的存在而言，物质、能量、神器……
这些东西的意义已经不大了。真正有价值的，是‘可能性’，是‘前所未见的事件’。”
他的目光扫过陈木、暖暖、黑山，以及那池新生的水。
“一个由神明强制创造的世界，我看过成千上万个。一个在混沌中偶然诞生的世界，也屡见不鲜。但是……
一个通过‘谈判’、‘契约’和‘医患关系’来构建的世界，一个‘毁灭’与‘守护’的矛盾两极，在一个凡人的智慧调和下达成统一的世界……这，是孤本。”
他紫色的眼眸里，闪烁着一种近乎痴迷的光芒，像一个最顶级的收藏家，在欣赏自己毕生难求的珍品。
“我所求的，就是亲眼见证这个‘孤本’从无到有的全过程。这对我来说，是比任何宇宙奇珍都要宝贵的体验。为此，我愿意支付我的知识和见闻，作为‘门票’。这个交易，你觉得公平吗？”.
第四千九百五十章 观察者
这番话听起来依然有些虚无缥缈，但陈木却从中捕捉到了一丝真实。
这家伙，是个究极的“乐子人”，或者说，是个追求顶尖精神享受的“观察者”。
他的目的不是占有或控制，而是欣赏一出独一无二的戏剧。
陈木暂时接受了这个说法。因为眼下，他没有更好的选择。
“好，下一个‘家具’是什么？”陈木问道，他已经接受了自己“世界大管家”的设定。
“生命。”银发紫眸的存在语出惊人，“一个世界，不能只有山和水。它需要生产者，需要将无机的能量转化为有机的生机。我们需要……植物。”
说着，他伸出手，掌心光芒一闪，出现了一枚不过拇指大小、通体剔透、仿佛由水晶雕琢而成的种子。种子的内部，似乎有亿万星辰在缓缓流转。
“这是‘世界之种’的碎片。”他介绍道，“我游历时偶然得到的。它本身携带着一个基础生态圈的‘信息模板’..
但它只是一个模板，是死的。想要它在这片土地上生根发芽，需要两个条件。”
“第一，需要一个稳定的‘扎根之处’，并且这个‘根基’要能持续提供最纯粹的能量。这一点，黑山先生是完美的选择。”
“第二，”他话锋一转，“它需要一笔庞大的‘启动资金’——
精纯的生命能量，来唤醒其中沉睡的‘信息’，并让它根据这个世界的规则进行‘自我调整’，完成本土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