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庆:生母叶轻眉,长公主抚养大 第172节

  庆帝的脚步,沉稳依旧。

  他的脸色,平静无波。

  然而,越是靠近寝殿,那股压抑在平静之下的紧张与暴戾,便越是清晰可感。

  他推开寝殿那扇虚掩的门。

  浓重的血腥气,混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檀香,扑面而来。

  殿内,光线昏暗。

  一道身影,静静地立在殿中。

  是叶流云。

  叶流云察觉到庆帝的到来,缓缓转过身,神色复杂。

  他微微躬身,算是行礼。

  庆帝的目光,没有在他身上停留。

  径直越过他,投向了殿宇的深处。

  然后。

  他看到了。

  看到了那具无头的尸体,被丝线高高悬挂在半空之中,如同风中残破的祭品。

  看到了那颗滚落在地,死不瞑目的头颅。

  看到了那满地的鲜血,与狼藉。

  庆帝的瞳孔,在那一瞬间,缩成了最危险的针芒。

  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恐怖杀意,如同实质的寒冰,从他体内疯狂涌出。

  整个东宫寝殿,不,是整个皇宫的温度,仿佛都在这一刻,骤然下降。

  那双平日里深邃如海,容纳天地万物的眼眸,此刻只剩下纯粹的,燃烧一切的——

  杀意。

  滔天杀意。

  庆帝的杀意,在此刻,攀升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顶点。

  究竟是谁。

  是哪个活腻了的疯子。

  眼前这惨绝人寰,挑战人伦底线的景象,几乎要将他残存的理智彻底焚烧殆尽。

  一国太子。

  他大庆未来的储君。

  竟然就在这东宫之内,自己的眼皮底下,如此不明不白地死于非命。

  死状,更是凄惨到了极致。

  庆帝的胸膛,如同风箱般剧烈起伏。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热的怒焰。

  究竟是谁,胆敢如此大胆。

  谁敢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灭绝人性的事情。

  疯子。

  一个彻头彻尾,无可救药的疯子。

  庆帝紧握的双拳,骨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咯”声,指尖深深刺入掌心,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鲜血,自指缝间缓缓渗出。

  “砰。”

  一声沉闷至极的巨响。

  并非金铁交鸣,也非木石碎裂。

  他身侧一个摆满珍玩摆设,价值连城的紫檀木长案,连同其上所有物件,竟无声无息般化为了一蓬细腻至极的齑粉。

  不是被凌厉的掌风击碎。

  更不是被巨力砸烂。

  是直接被那股纯粹到极致的杀意,混合着一股深不可测,霸道无匹的内力,从内到外,彻底碾压成了最原始的粉末。

  怒火,如同地底喷发的岩浆,在他四肢百骸,五脏六腑中疯狂蔓延。

  周遭的空气,似乎都因为这股恐怖的怒火而微微扭曲,发出细微的噼啪声响。

  殿内的温度,更是骤降到了冰点。

  叶流云的眼底深处,闪过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惊异。

  他敏锐地,清晰地察觉到了。

  庆帝方才那一瞬间,从体内不自觉爆发出的力量,绝非一个寻常养尊处优的帝王所能拥有。

  那是一种深藏不露,凝练至极的武道实力。

  一种令人心悸的恐怖力量。

  虽然仅仅是冰山一角,惊鸿一瞥。

  凭借刚才那不经意间流露的一手,尚无法准确判断其具体深浅,究竟达到了何等恐怖的境界。

  但毫无疑问。

  这位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南庆皇帝,隐藏得极深,极深。

  此刻的庆帝,显然是怒火攻心到了极致。

  才会如此不自觉间,泄露了一丝他真正的,令人胆寒的实力0 。。

  毕竟。

  太子的死,对于整个庆国而言,对于他这位帝王而言,都是一个无比沉重,难以接受的打击。

  庆帝深深吸入一口冰冷而血腥的空气,强行压下喉头翻腾的腥甜气血。

  他缓缓转过身,面向叶流云。

  那张素来威严的脸庞,此刻覆盖着一层化不开的寒霜。

  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人类应有的温度,仿佛来自九幽黄泉。

  “叶卿,可知是何人所为。”

  叶流云微微垂首,避开了那道几乎要将人洞穿的目光。

  “陛下,臣途经东宫附近,察觉此处气息有异,便斗胆进来查看。”

  他语气平静地陈述。

  “曾与一位蒙面大宗师短暂交手。”

  “对方实力雄浑,不在臣之下,身法尤为诡异莫测,臣未能将其留下。”

  提及未能留下凶手,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遗憾。

  “至于太子殿下……”

  他微微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

  “臣赶到寝殿之时,殿内已是这般景象,并不清楚究竟是何人下的毒手。”

  庆帝的目光,如同两柄出鞘的利剑,在叶流云身上来回刮了数息。

  那目光中蕴含的审视与压力,足以让心志不坚者当场崩溃。

  最终,他缓缓移开了视线。

  声音,像是从牙齿缝隙中,一个字一个字挤出来一般,带着刺骨的寒意。

  “传陈萍萍。”

  “立刻。”

  “让鉴查院,让刑部,所有与此事相关的衙门,给朕彻查。”

  “便是掘地三尺,也要将那凶手,给朕揪出来。”

  “朕要将其碎尸万段。”

  ……

  时间,在压抑的氛围中缓缓流逝。

  夜色,愈发深沉如墨。

  陈萍萍正在自己的幽静院落中,腿上盖着一张薄毯,安坐于轮椅之上,双目微阖,似在闭目养神。

  庭院中的老槐树,在夜风中沙沙作响。

  一阵急促,却又刻意压低了许多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

  打破了这份宁静。

  洪四庠的身影,带着一身寒气,出现在了院门口。

  他甚至没有像往常那样,等待下人通传。

  “陈院长。”

  洪四庠的声音,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沙哑与疲惫。

  陈萍萍缓缓睁开双眼,那双深邃如古井的眸子,望向来人。

  眸光中,闪过一丝早已了然一切的平静。

  仿佛早已预料到会有大事发生。

  “出大事了。”

  他的语气异常平静,不带丝毫波澜,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而非疑问。

  洪四庠沉重地点了点头,脸色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凝重。

  他走近几步,压低了声音。

  “太子殿下,薨了。”

  这五个字,如同五柄重锤,狠狠砸落。

  陈萍萍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震0。5。

  他放在轮椅扶手上,那双苍白枯瘦的手指,下意识地蜷曲了一下,指甲几乎要嵌入扶手的木质纹理之中。

  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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