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九品巅峰的含怒一击。
自己纵横大内数十载,未逢敌手的刚猛拳劲。
竟然。
竟然被对方如此轻易,如此写意地接下了?!
他甚至没有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丝毫真气的波动。
仿佛对方只是做了一个再简单不过,再寻常不过的拂袖动作。
洪四庠整个人都懵了。
脑海中一片空白。
这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颠覆了他对武道力量的理解。
……
与此同时。
慈宁宫的混乱仍在持续,并且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那森疑陵艺旗似伍揪紦白色的骨灵冷火,依旧顽固地盘踞在寝宫的废墟之上。
吆磷疑四无久IV9扒=阅-漪无声燃烧。
没有爆裂,没有浓烟,只有一片死寂的苍白。
吞噬一切有形之物。
太监宫女们提来的水,一桶接着一桶,奋力泼洒上去。
冰冷的井水接触到那惨白的火焰。
结果只是发出一阵阵“滋滋”的刺耳声响。
如同滚油入水,却又截然不同。
然后,那些水便化为徒劳的白色水汽,蒸腾而上,融入漆黑的夜空。
火焰没有丝毫减弱的迹象。
反而因为水汽的蒸腾,那白色的火光,显得更加妖异,更加旺盛,透着一股令人心头发寒的诡谲。
最终,还是在一些身手矫健,不畏生死的宫中武者拼死出手下。
他们动用了特殊的方法,付出了不小的代价,才将大部分明火渐渐压制下去。
即便如此。
废墟之中,依旧有星星点点的惨白色火苗不断涌现。
如同夏夜荒坟中飘荡的鬼火一般。
摇曳不定,忽明忽暗。
那骨灵冷火的模样,阴森而诡异,散发着令人从骨髓深处感到的彻骨寒意。
所有靠近的人,无不感到一阵毛骨悚然,仿佛灵魂都要被那冰冷的火焰冻结。
太后瘫软在宫人的搀扶下,面色惨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
她惊魂未定地看着那片已经化为白地的寝宫废墟。
先是凭空出现的白绫。
如同索命的阴差,突兀而至。
而后又是这诡异的白色大火。
焚尽了她半生的荣华富贵,也烧毁了她最后的依仗。
这一切,都让她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那个女人。
叶轻眉。
那个早就应该死透了,化作飞灰的女人。
难道她真的化作厉鬼回来了?
恐惧,如同无形的巨手,紧紧攫住了太后的心脏,让她几乎窒息,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
养心殿。
庆帝刚刚处理完一批从边境八百里加急送来的紧急奏折。
略感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便有太监连滚爬爬地冲了进来,脚步踉跄,几乎是扑倒在御案之前。
神色慌张无比。
“陛下!陛下!不好了!”
庆帝眉头微蹙,眼中闪过一丝不悦。
“何事如此惊慌失措?成何体统!”
那太监跪在地上,身体抖得如同筛糠,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哭腔。
“回禀陛下,慈宁宫……慈宁宫走水了!”
“火势极大,而且……而且那火焰是白色的,诡异得很,水泼不灭!”
“整个寝宫……几乎都烧完了!太后娘娘险些……”
太监语无伦次地汇报着,声音因恐惧而尖利。
他将慈宁宫的惨状,以及之前白绫惊魂,太后仓皇离殿的事情,一并说了出来,不敢有丝毫隐瞒。
庆帝握着朱笔的手,微微一顿。
失火?
火焰诡异难灭?
他的眼神陡然变得锐利起来,如同出鞘的利剑,寒光四射。
又是白绫。
庆帝的脑海中,瞬间闪过一些被他刻意尘封的记忆。
当年,叶轻眉也曾送给太后一匹白绫。
那时的情景,与今夜何其相似,仿佛昨日重现。
庆帝的脸色,一点一点沉了下来,阴沉得如同暴风雨前的天空。
背后有势力在出手?
是针对太后的报复?
或者说,这是在警告朕?
庆帝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这绝非寻常的意外火灾,其中必然隐藏着更深的图谋。
究竟是谁?
是叶家那些不甘心失败的残余势力?
还爾+久崎熘(九)引鏾虾锍是其他潜藏在暗处,觊觎着他皇位的敌人?
庆帝的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杀机。
“传朕旨意,命京都府、大理寺、刑部三司会审,彻查此事!任何蛛丝马迹,都不得放过!”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另外,为太后另觅一处宫殿暂居,务必好生安抚,不得有误。”
“是,陛下!奴才遵旨!”
太监如蒙大赦,领命之后,慌忙叩头,连滚带爬地退了下去。
庆帝独自站在空旷寂寥的大殿之中,目光深邃如海,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
京城的这潭水,似乎越来越浑了。
暗流涌动,不知隐藏着多少未知的危险。
……
宫道上。
洪四庠死死盯着李长生,眼神中的惊骇几乎要凝成实质。
心中的惊涛骇浪,无以复加。
自己引以为傲,足以横行天下的九品巅峰实力,在这个神秘的面具人面前,竟如同三岁稚童般可笑,不堪一击。
“你……你究竟是谁?”
洪四庠的声音有些干涩沙哑,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他缓缓向后退了半步,全身的肌肉紧绷,每一根神经都处于高度戒备的状态。
眼前的这个人,给他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巨大压力,一种近乎窒息的压迫感。
李长生依旧平静如初。
脸上的银色面具遮挡了他所有的表情。
却无法掩盖他身上那股从容淡定,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气度。
洪四庠的脑海中,纷乱的思绪如同电光火石般闪过,一个被他忽略的念头突然清晰起来。
不久前,范闲在牛栏街遇刺。
危急关头,一个同样戴着面具的神秘人出现。
一箭射杀了不可一世的八品高手程巨树。
干净利落地救下了范闲。
是他?
洪四庠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李长生脸上的银色面具上。
虽然面具的样式可能有所不同,无法完全确认。
但这种神秘莫测,实力深不可测,仿佛不应存在于世间的感觉,何其相似!
“是你!牛栏街救了范闲的人,是你!”
洪四庠几乎可以肯定,声音中带着一丝恍然与更大的警惕。
一股难以遏制的怒火与更为强烈的战意,同时从他心底猛地升腾起来。
无论对方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