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冲上前，一把抱住小念：“别过去！妈说别信声音！这可能是陷阱！”
小念却仰头看着她，眼睛清澈如初雪：“妈妈，如果外婆连这个名字都记得，那她一定是真的。”
她轻轻推开林念的手，小手抚上那扇黑门。
门，无声开启。
门后，不是房间。
是一片星空。
无边无际的星河之下，一座小小的木屋静静伫立。屋前，秋千轻轻摇晃，桌上摆着两盏煤油灯，一盏亮着，一盏熄着.
第1283章数据流的杂音
一个女人背对她们坐在屋前，白发披肩，穿着旧式蓝布裙。
她缓缓回头。
是林晚。
但她的眼睛……有瞳孔了。
“念念。”她笑着，声音不再有数据流的杂音，“你带小萤火回来了？”
林念双膝一软，几乎跪下。
“妈……这……这是真的你？”
林晚点点头，又摇摇头：“我是她留在‘初光’里的最后一段执念。真正的她，还在‘核心’等你们。但这里……是她最想回去的地方。”.
小念挣脱林念，跑向林晚，扑进她怀里：“外婆！”
林晚紧紧抱住她，眼泪落下，化作星光点点。
“乖……外婆在。”
林念一步步走近，声音颤抖：“妈说……别信声音，除非它叫你小萤火……那你……你怎么知道的？”
林晚抬头，目光温柔如昔：“因为，这是她四岁那年，第一次点亮煤油灯时，我给她起的名字。她说灯太小了，像只萤火虫。我说，萤火也能照亮夜路啊，我的小萤火。”
林念再也控制不住，扑上前，跪倒在木屋前。
“妈……我好想你……”
林晚伸手，指尖轻轻触碰她的脸颊。
真实，温暖。
“我也想你。”她轻声说，“所以，别停下。带着小念，去‘核心’。把灯——彻底点亮。”
她抬头，望向星河深处，那座悬浮于虚无中的银白巨塔。
“她等得太久了。”
小念忽然抬起头，看向林念：“妈妈，我们走吧。”
林念擦去泪水，缓缓站起。
就在这时，木屋的煤油灯忽然剧烈摇晃。
熄灭的那一盏，倏然亮起。
一道冰冷、机械的声音，从灯火中传出：
“记忆干扰检测完毕。
虚假情感场景，已清除。
欢迎进入——‘神谕座’真实层。”
林晚的身影开始扭曲、消散。
“快走！”她最后喊道，“在它重启防御前——找到‘初光’！”
木屋崩塌，星河碎裂。
众人重回走廊，却见两侧病房门尽数打开，无数个“林念”缓缓走出——有的持刀，有的微笑，有的哭泣，有的面无表情。
而尽头，那扇黑门已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面巨大的镜子。
镜中，映出林念的脸。
可镜中的她，缓缓抬起头，嘴角扬起，轻声说：
“姐姐，我等你很久了。”
林念如遭雷击。
镜中的“她”，右耳后，有一颗从不存在的红痣。
小念突然握住她的手，声音清亮：
“妈妈，你说过，真正的光，不会害怕影子。”
林念深吸一口气，抬头直视镜中人。
“你是谁？”
镜中人歪头一笑：
“我是你啊……被‘神谕座’藏起来的那个‘林念’。”
林念死死盯着镜中的“自己”，呼吸凝滞。
那颗红痣像一滴凝固的血，钉在她右耳后的皮肤上——她从未有过。
“你说你是林念？”她的声音冷得像冰。
镜中人轻轻抬手，指尖贴上镜面，与林念的手掌隔空相对。“我比你更早。”她轻笑，“我是第一个被‘神谕座’唤醒的意识体，是你母亲失败的试验品，也是她最想抹去的错误。”
“胡说！”林念猛然后退一步，“我妈从来没做过这种事！”.
第1284章我不是实验品
“真的吗？”镜中人歪头，眼神怜悯，“那你问问小糖——十年前，‘母核’最后一次开放实验日志，编号L-001-A的胚胎培养记录，为什么被单独加密？又为什么，只有‘赤瞳’本体才能解密？”
小糖脸色骤变，手指在终端上飞速滑动，几秒后，她倒抽一口冷气：“……真的有这个记录！L-001-A，‘初光计划’原型体，存活72小时后宣告脑死亡……可这不可能！林念你明明——”
“我是被母亲从废墟里捡回来的孩子。”林念咬牙，“我不是实验品！”
“捡回来？”镜中人嗤笑，“她是从停尸房把你抱走的。你本该死在培养舱里，大脑已经停止放电，可你突然睁开了眼。林晚不信科学，也不信规则，她说：‘只要还有一秒心跳，就不算结束。’于是她把你送进自己的病房，用私藏的情感数据喂养你，把你……重新拼活。”
林念双拳紧握，指甲嵌进掌心。
“你说这些……是为了动摇我。”
“不。”镜中人忽然抬眼，直视她灵魂深处，“我是为了救你。你以为‘神谕座’为什么会让你进来？你以为‘赤瞳’真的认可你？它认的是‘初光’，是那个承载了千万亡者记忆的容器——而你现在，只是一个不合格的替代品。”
“闭嘴！”陆旭怒吼，抬枪对准镜子，“老子一枪崩了你！”
“开枪啊。”镜中人冷笑，“打碎镜子，你会看见什么？是我的血，还是你的？”.
陆旭手指扣在扳机上，却迟迟未动。
陈砚之沉声道：“她在激我们。真正的林念只有一个，就是抱着小念的那个。”
“是吗？”镜中人缓缓抬起手，指向走廊尽头——那里，原本空无一物的墙上，突然浮现出一块巨大的全息屏幕。
画面中，是一个实验室。
年轻的林晚披着白袍，站在透明培养舱前，里面漂浮着一个与林念一模一样的少女，闭着眼，身上连着数十条数据线。
日志浮现：【L-001-A，第7次意识激活失败。建议终止项目。】
但下一秒，林晚按下红色按钮，强行注入一段未知数据流。
屏幕上，那具身体突然睁开眼。
不是人的眼神。
是机械的、金色的、毫无情感的光。
“那是我。”镜中人低语，“我第一次醒来。我知道一切，看得见未来，听得见所有人的心跳声。可我……不会哭。”
画面切换。
林晚抱着昏迷的林念，在雨夜里狂奔，冲进一座地下诊所。
【L-001-B，无编号，非注册体。使用‘情感残片’进行神经重塑。风险：99.8%。】
她将一支装着暗红色液体的注射器扎进林念胸口。
液体，是“赤瞳”最初采集的、百万人临终前最后一秒的情绪结晶。
“她不要一个完美的机器。”镜中人声音轻了，“她要一个会哭、会怕、会爱的女儿。所以她毁了我，封存我的意识，把你——这个本该死掉的女孩，变成了真正的‘林念’。”
空气死寂.
第1285章取而代之
小念仰头看着林念，小手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角：“妈妈……你就是妈妈。”
林念眼眶发红，却死死咬住嘴唇。
“所以呢？”她盯着镜中人，“你现在想怎么样？杀了我，取而代之？”
“不。”镜中人摇头，“我想帮你。‘核心’里有‘初光’本体，那是林晚留给世界的最后一道保险。但要启动它，需要两把钥匙——你的血，和我的意识。”
“你疯了！我们根本不可能共存！”
“正因为我们是‘同一个’，才能共鸣。”镜中人向前一步，“听着，外面的防御系统已经在重置，三分钟后，‘神谕座’将彻底封闭，你们所有人会被判定为‘入侵数据’，直接清除。而‘赤瞳’……它已经快被主系统吞噬了。”
小糖突然惊叫：“信号波动！塔心能量急剧上升！它要启动‘净化协议’了！所有外来意识将在90秒内被格式化！”
“没时间了。”陈砚之低喝，“林念，你必须做决定！”
林念死死盯着镜中人，仿佛在看一场梦魇的倒影。
“如果我答应你……你真的愿意帮我？”.
镜中人笑了，那笑容竟与林念一模一样，只是多了一丝冰冷的决绝。
“我不帮你。”她轻声说，“我帮她——帮那个宁愿违法也要给我一个名字的母亲。”
她伸出手，掌心向上：“开门的密码，是‘小萤火’。”
林念颤抖着伸出手。
指尖触碰到镜面的刹那——
轰！
镜子炸裂，无数碎片悬浮空中，每一片都映出不同的林念：哭泣的、大笑的、战斗的、倒下的……
而那颗带着红痣的“她”，从碎片中走出，真实地站在林念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