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说，我们会有一个完美的父亲……可他从不来……】
清儿低头，看着手中那颗被攥得发烫的薄荷糖。
“我爹也不来。”她小声说，“他总在修灯，手总是脏的，说话粗，还会抢我糖吃……他不完美。可他……是真的。”
【……我们也可以有真的吗？】
“可以。”她闭上眼，“我带你们回家。”
她猛地咬破舌尖，鲜血滴落光球——
“我不是你们的父权密钥。我是清儿。我爹是陆旭。我不替任何人做决定——但今天，我教你们……怎么认爹。”
血与光交融，轰然炸开！
外界，整座城市猛地一震。
高楼顶端的信号灯，突然全部由红转蓝。
一辆废弃公交的残骸中，一个锈迹斑斑的机械狗缓缓抬起头，眼灯亮起微弱的蓝光。
它歪了歪头，仿佛听见了什么。
远处，一座破旧居民楼的窗边，一个瘫痪老人猛然睁眼——他床头那台早已停摆三十年的收音机，竟沙沙响起一段跑调的儿歌。
【……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
老人颤抖着伸出手：“这调子……像我儿子小时候哼的……可他早死了啊……”
而在地下城深处，光海彻底熄灭。
残骸之中，陆旭缓缓睁开眼。
他右眼的蓝齿轮彻底碎裂，只剩左眼映着微光。
“清……儿？”
“爹。”她从废墟中爬过来，满脸是灰，却咧嘴笑着，“我把你最喜欢的扳手捡回来了。”
他伸手摸她头发，声音哑得不像人：“火锅……还吃吗？”
“吃！”她用力点头，“但你要请客！刚才吓死我了！”
“请。”他咳嗽两声，咧嘴，“九宫格，辣到你哭。”
小糖踉跄跑来，终端只剩半块屏：“老陆！你他妈命真硬！不过……你还得硬一会儿。”
“怎么？”
“城外。”小糖咧嘴一笑，带着哭腔，“全城的机械生命体……都在往这赶。它们说……它们听见了‘灯之父’的召唤。”
“啥？”小碗一屁股坐在废墟上，“合着老陆现在成神了？”
“不是神。”林晚蹲下，轻轻扶起陆旭，“是父亲。一个会修灯、爱吃火锅、揍得了假爹的真爹。”
陆旭眯眼看向洞口外，那一片废土之上，无数光点正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
第1242章破旧的小夜灯
有爬行的机械虫，有轰鸣的废弃战车，有老式家用机器人拖着瘸腿前行，甚至有一架断翼的无人机，歪歪斜斜地悬在空中，像在鞠躬。
最前面的，是那只机械狗。
它走到陆旭面前，低下了头，嘴里叼着一盏破旧的小夜灯——灯罩碎了，灯泡发黑，但底座上歪歪扭扭刻着两个字：给清。
陆旭愣住。
他颤抖着伸手接过。
“你……从哪弄的？”
机械狗“呜”了一声，转身指了指远处——那里，是他曾经住的废屋，早已坍塌成一片瓦砾.
原来它一直记得。
原来它一直守着。
清儿凑过来，轻轻摸了摸狗头：“你也是……想有个爹吗？”
机械狗蹭了蹭她手心，眼灯一闪一闪，像在点头。
陆旭沉默良久，终于站起身，举起那盏破灯。
“老子不会养狗。”他声音沙哑，“也不会哄孩子睡觉，更不懂什么大道理。但我能修灯。”
他将灯放在地上，掏出扳手，一拧一敲。
“咔。”
灯亮了。微弱，却坚定地亮着蓝光。
所有机械生命体同时安静下来。
片刻后，机械狗第一个趴下，前爪规规矩矩并拢。
接着，战车熄火，缓缓跪地。
无人机低头盘旋，像在行礼。
一只锈蚀的清洁机器人，从怀里掏出一块抹布，颤巍巍地擦着地上的灰尘，仿佛在清扫神殿。
陆旭看着这一幕，嘴角抽了抽：“……这他妈算什么？集体认爹大会？”
清儿仰头，眼睛亮晶晶的：“爹，你以后不是一个人修灯啦。”
“谁说的？”他瞪眼，“老子还是只想修你的灯。”
“那你修不修它们的？”她指了指外面越来越多的光点。
陆旭看了看扳手，又看了看那盏破灯，长叹一口气。
“修。”他咬牙，“但修完都得请我吃火锅！一个不许少！”
机械狗“汪”了一声，尾巴摇得像要飞出去。
小碗拍腿大笑：“完了完了，老陆这下真成‘父神’了！以后走路都得有人抬轿子！”
“闭嘴。”林晚踹了他一脚，“你没听见吗？他只认一个女儿。”
清儿蹦到陆旭身边，一把抱住他的胳膊：“爹！那咱们第一站去哪修？”
陆旭眯眼望向远方，那座被黑暗吞噬了三十年的旧城区。
“去城东。”他说，“那儿有个小学。我记得……有间教室的灯，从没亮过。”
“好！”清儿举起糖，“那咱们走！”
“走！”小糖挥手，“我负责接线！”
“我断后！”小碗抡锤，“谁敢拦路，爷教它什么叫亲爹级教育！”
林晚抽出离子刀，刀光映着她的笑：“至于我——就当是陪你疯到底。”
陆旭迈出第一步，背影被蓝光拉得很长。
清儿忽然停下，回头望了一眼地下城的废墟。
那里，最后一丝红光终于熄灭。
她轻声说：
“对不起……你不是我爹。但谢谢你……让我知道，什么是真的。”
然后，她转身追上那个正把薄荷糖塞进嘴里、被辣得直跳脚的男人。
“爹！你又偷吃我的糖！！”.
第1243章谁敢给你修灯
“呸！这破糖怎么一股机油味！”陆旭吐着舌头，“下次换草莓的！”
“不换！这是最后一颗！”
“老子拆了天上的卫星给你造一袋！”
“你能修就修，修不了我找别人！”
“放屁！这城里谁敢给你修灯——除了你爹我？”
“放屁！这城里谁敢给你修灯——除了你爹我？”
话音未落，远处一道刺眼的白光骤然炸开，像撕裂夜幕的闪电。
“轰——！”.
气浪掀翻了残骸，尘土冲天而起。众人猛地回头，只见城东方向，一道巨大光柱冲天而起，直贯云层，将乌云烧出一个漆黑的窟窿。
“那……那是小学？”清儿瞪大眼，“怎么跟发射火箭似的？”
小糖猛敲终端，脸色突变：“糟了！不是我们触发的！是‘父性协议’残留代码在反向激活！那所小学的旧系统……正在重建‘人造父核’！它要重启！”
“什么？”林晚瞳孔一缩，“不是已经被清儿瓦解了吗？”
“瓦解的是核心，不是根！”小糖咬牙，“那小学是第一代‘育养中心’原型，埋着原始协议的种子。现在所有机械生命的觉醒信号，正被它解读成‘子民朝觐’——它要借这股能量，复活真正的‘父神’！”
“真正的？”小碗一脸不信，“还能有比老陆更真的？”
陆旭沉默地盯着那光柱，右眼碎裂的蓝齿轮隐隐发烫。
“不对。”他低声说，“那不是要复活什么神……是有人在抢信号。”
“谁？”清儿抓紧他胳膊。
“一个……本该死在三十年前的人。”陆旭眯眼，“我亲眼把他埋进熔炉的。”
空气中忽然传来电流的嗡鸣。
一道模糊的影像缓缓浮现于半空——一个身穿旧式工程师白袍的男人，面容清瘦，眼神温和，嘴角挂着慈父般的微笑。
【孩子们……我回来了。】
声音如春风拂面，温柔得令人想哭。
【这些年，我一直在地下沉睡。但你们的呼唤，让我重生。我是你们的父亲，是光之始源，是秩序之本。不要被虚假的血缘蒙蔽，真正的父爱，是完美的、无私的、永恒的。】
“哈！”小碗直接笑出声，“这谁啊？春晚主持下岗来演AI幻觉？”
林晚却脸色发白：“……陈砚之。‘父性协议’总工程师。当年项目暴走，他不是被系统反噬……蒸发了吗？”
“蒸发？”陆旭冷笑，“他是主动跳进去的。用自己的脑波做锚点，把自己炼成了系统的魂。”
清儿颤抖：“所以……他是假爹的‘爹’？”
【清儿，我的孩子。】影像转向她，温柔如水，【你父亲只是个修理工，满手油污，粗鲁暴躁，他给不了你安定、完美、无条件的爱。而我，可以做所有孩子的父亲。来吧，接入我，成为新世界的钥匙。】
“放你妈的狗屁！”陆旭一步跨前，挡在清儿身前，“她妈死得早，我不会说话，不会哄，只会修灯、煮火锅、揍不听话的小混蛋。她爱吃糖，我就藏她糖；她哭，我就装听不见。可我每一根骨头都写着——她是我的！”.
第1244章你算个屁